[原文]
子張學干祿。子曰:多聞闕疑,慎言其余,則寡尤;多見闕殆,慎行其余,則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祿在其中矣。
[譯文]
子張請教求仕的方法。先生說:多聽,把可疑的放一邊,對于有把握的部分,也要謹慎地說,那樣就會少些過失;多看,把可疑的放一邊,對于有把握的部分,也要謹慎地實行,那樣就會少些懊悔。言少過失,行少懊悔,求仕的方法就在這里面了。
子張:姓顓(音專)孫,名師,字子張,陳國人。
學:問,請教的意思。
干祿:干,求的意思。祿,仕者的奉祿。此處代指仕祿之道。
疑、殆:疑,指自己感到不太可信的事物。殆,指使自己感到不安的事物。
尤、悔:尤,過失也,主要表現于外;悔,懊悔也,主要表現于內,由心生。
闕:缺、空義,這里作保留、擱置的意思。
寡:少義。
[愚悟]
本章子張請教求仕之道,夫子卻告訴他,應當慎修自己,多聞多見,又能闕聞闕殆,再繼以言行能謹,達于寡過寡悔,則仕祿自至。夫子這樣回答,或是希望子張能安心修己,不要為利祿功名所動。夫子講學,培養人才,當然是希望弟子能成才出仕,但是,如果弟子的學問水平還沒有達到一定水平,他是不贊成出仕的。子張這樣直白請教求仕,從某種程度上講,學問水平還欠火候,若是換成顏淵、閔子騫等人,則不會有此一問。
朱子曰:多聞見者學之博,闕疑殆者擇之精,慎言行者守之約。凡言在其中者,皆不求而自至之辭。
本章夫子教的雖然是求仕之道,其實也是保祿之道,求仕保祿,其實一也,古今不變。只是后世求仕,慢慢轉變為考試科舉,但無論求仕之道怎么變,保祿之道不會變。所以,君若是仕宦或是即將仕宦之人,可多多揣摩,深體其味。
[原文]
哀公問曰:何為則民服?孔子對曰: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
[譯文]
哀公問:要怎么做才能使民眾服從?先生回答:舉用正直的人,放在邪曲的人上面,那樣民眾便會服從;舉用邪曲的人,放在正直的人上面,那樣民眾便不服從。
哀公:魯國國君,姬姓,名蔣,定公之子,哀,是他的謚號。
對曰:《論語》中凡是答國君提問,必用對曰,以示尊君,這里是答魯君之問。
舉:舉用。
直:正直。
錯諸枉:錯,措義,置的意思,具體又可分為兩說。一說廢置的意思,即廢置邪曲之人;一說放置的意思,即放在邪曲之人的上面。如為前說,則諸字顯得多余,后說則將其解為之于的意思,但也有諸字解為眾的意思。這里采用后說。
[愚悟]
本章哀公的提問,也可以理解為如何領導管理民眾?而夫子的回答總結一下,就是進賢退不肖。任用賢人來領導民眾,正直的人服從不用說,就是邪曲之人,也不敢肆意妄為,但如果換一下,任用不賢的人來領導民眾,那就會擾民傷民,民眾何為能服。所以人君若能在用人上舉措得宜,則人心歸服。古之善用賢能,無如堯舜者。堯舜能大治,也是得益于任用賢人,夫子答哀公,可謂切中要害!
其實,治國如此,治企、治其它也是一個理。學者不可自拘而不能發。
現在治國的思路有了,那么如何才能得到賢人呢?這是關鍵所在啊!這個似乎比領會上面的道理更難。的確,這個難度更高。但如果能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又何能不明。得人而后再試以政事,能則進之,否則退之,何為能不得賢。
然而,古今多失賢者,皆因私欲而不能公天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