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圣誕即臨,這是大學的第三個圣誕節,想想入學第一天覺得大學四年是多么漫長的一段苦海無涯歲月。但是現在還來不及細細體驗其中的美好,晃眼即過三分之二。于是不免對歲月無情的唏噓感嘆又增添幾分。
去年的圣誕,因為大家都忙著有事,所以是各自過的。介于對往后不確定還能否團聚的悲戀情懷,大家排除各種社交與手上事物,決定今年圣誕大家歡聚一堂,每每對于好友們的歡聚我總是無比的歡騰喜悅。
這次聚會包括我們寢室的全體女生,莫峰、李布、盧西和慕晴(吳華和女友去周邊旅游趕不過來),嘉悅還把蘇鹽硬扯進來。
起先還不覺得,現在計算機系的男生和其它系的男生坐在一起,氣質氣場各方面都忒不一樣。難道受到專業系的熏陶,才導致如此大的區別?還是這與專業無關純屬個人氣質與魅力的修煉?
我瞟一眼桌上的各位帥哥,明顯感覺到盧西和慕晴坐在中間閃閃發光。莫峰、李布都長得人高馬大,骨骼粗壯,蘇鹽雖說骨骼相對來說清瘦些,但是面部輪廓跟他們都差不多,粗獷、沒有邊幅,我說的這種‘沒有邊幅’不是不收拾外表,而是那種骨子里對外表的漠視和疏忽大意。
而盧西和慕晴與他們截然不同,他們高大清瘦,五官明朗,相對于莫峰他們五大三粗的漢子,這兩位你一看幾乎可以判定為具備紳士風度的少爺。
呣,其實,一等的要跟一等的相比較,計算機的系草應該是像白默那樣的。
大家邊說笑邊等著酒菜上桌,蘇鹽雖然跟本班的莫峰李布坐在一起,嘉悅也坐在他身邊為他保駕護航,但是在人家談話的間隙他時不時的捂著手臂滑幾下,或者推一推鼻梁上的厚重鏡框,偶爾說幾句話,不知道何時什么觸因讓他眉心輕微的鎖起來。
我沒有跟他說過話,一直是嘉悅在我們之間不斷的說話,調和他跟我們之間的氣氛??吹贸鏊磉叺娜硕加幸环N輕微的不適感。
菜是連貫著上來的,我一看到咸蛋爆炒茄條就食欲大開,鮮艷多汁的紅燒肉更是讓我垂涎三尺。我盯著它們,一邊提起筷子,一邊召喚大家:“快點開動啊,別客氣別客氣。”大家看著我這貪食的模樣不免忍俊不禁。
“盧西,你不是一直在餓養虐待我們伊星吧?”莫峰調侃道。
我瞪莫峰一眼,下一秒額頭上輕輕地挨了一敲,“誠懇忠告:找女朋友別找屬豬的?!?
我橫過臉怒對盧西,惡聲惡氣道,“你幾個意思?”
盧西拿著筷子舉雙手投降,“祖宗,我沒有意思,只一心一意想養好你?!闭f完他還殷情的挑一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放我碗里,滿臉堆笑,“祖宗,咱開動吧?!?
我白他一眼,再扭過頭對莫峰不滿的哼一聲,然后低頭笑容滿面的大快朵頤起來。我的言行顯然為飯桌帶來一絲歡樂,剛才還因不甚熟悉而有點尷尬的氛圍逐漸消散,大家吃吃笑笑更為融洽。
魅夜今年在門口放置著一個三人高的活靈活現的圣誕老人和馴鹿,沿著臺階上的圣誕圖案和欄桿上的圣誕裝飾歡樂地走下來,感覺像走進了一個奇幻王國。
舞池中央布置了一棵高聳入頂的藍白燈光相間的圣誕樹,上面裝飾著琳瑯滿目五彩繽紛的小禮物,頭戴鹿角或圣誕老人飾品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圍著圣誕樹嗨得異常歡快,盡情舞動的人群中還有幾個身著圣誕短裙長靴的小妞,高挑打眼,風情盡現。
環顧四周,各個角落里都點綴著小雪花、紅拐杖、白襪子、彩帶和五彩氣球等圣誕小裝飾。
我們走進包廂,坐下來,我拿起飲料杯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就被心潔和君君急不可待的拖起往外走。
“我去,干啥呢,讓我先喝點飲料行不?”我嚷道。
“走啦,下去嗨!”心潔言簡意賅道。
我看一眼坐在沙發上的莫峰,“你找莫峰去啊。”
莫峰對我們舉舉手中的飲料,幸災樂禍的晃頭。
心潔說:“他是他,我們是我們,要嗨還是女孩子們在一起嗨的盡興?!?
我去,這什么理論啊,老師怎么沒教過啊?我求救的看向盧西,他點點下巴示意同意我去。 勞資不是要你同意,是要你來搭救我……NND。
“走啦,星,別磨磨蹭蹭”君君催道。 我狐疑地看她一眼,平時安守本分的寢室長今天怎么這么自嗨?
“那個,還有嘉….”
只見嘉悅一臉小女人幸福的模樣貼坐在蘇鹽身邊,蘇鹽呢卻一臉不自在。
而楚雨跟李布呢,低頭靠在一起竊竊私語。
“……好吧,走,嗨起來!~”我退出被左右挽著的手,反手摟著她倆的脖子,歡樂的向下面奔去。
還是那個DJ帥哥,戴著一只大大的鹿角頭飾,一身潮服。雖然我來得不多,但是他沖我一笑,顯然認出了我。
舞池里簡直是人頭攢動,密度非常高,扭動身體的幅度稍大一點都要碰撞到旁人,根本施展不開,更別說跳得盡興。
沒過多久,DJ走到小臺子中央彎腰向我伸出手,滿面笑容王子風度極佳。我舉手拔一把頭發,將頭上的鹿角頭飾拔到地上,對他嫵媚一笑,伸出正紅色指甲的手指一把抓住他的手登上DJ臺,全場瞬間爆發震耳發聵的歡呼聲。
抱歉,今天我是全場領舞。
我拉著DJ的手往全場看一眼,在昏暗的散臺區,我看到一雙略為熟悉的漂亮眼眸,她穿一身淑女裝,頭帶一個馴鹿頭飾,對面坐著一個高大不帥氣的男生,但略有氣質。
這女生是張曼。
我不由自主的抬頭望一眼二樓我們包廂的位置。慕晴雙肘搭在欄桿上對我舉舉杯子。我對著他甜甜一笑。
慵懶的將目光收回,推開DJ。
他對我伸出雙大拇指,我高傲的睨他一眼,張狂地扭過頭,開始隨著強烈的節奏狂放的舞動起來。
臺下的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瞬間掀翻高聳的天花頂。
我天生對節奏異常敏感,而且小時候亦學過幾年舞蹈,雖然我身材不高,但是比例非常之好。
心潔在下面恣意搖擺跟著我的節拍,而君君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地擺擺手抬抬腿扭兩下腰,時不時的左右而視生怕碰撞到人家。
幾曲下來,大汗淋漓,氣喘吁吁,我邊對DJ擺手邊力竭地跳下DJ臺。
我剛著地,想反頭跟DJ說幾句話,頭還沒來得及反,一下子被人攥著手腕拖出舞池。
一身紅白相間的外套,黑色緊身褲,這個舉止怪異的人不是思凡還是誰? 我被她拖上通往門口的樓梯,根本就沒有任何力氣去掙開,連說話都有些費力。
大門被她推開時,我剛剛熱氣沸騰的身子一觸到刺骨的冷氣不由自主的打個大大的冷顫。
我邊單手抱著發顫的身體邊竭力責問:“思凡,你搞什么啊?為什么你總是很奇怪?”
前面的身影一言不發,直接把我拖進魅夜旁邊陰暗的小巷,甩在堅硬冰冷的殘壁上。她一掌拍在墻上,俯頭盯著我,我們離得相當近,鼻尖幾乎相貼,她說:“我喜歡你,跟我交往!”
他媽的,剛才打雷了么,劈閃電了么?為什么我感覺被雷劈得腦子一片空白?
我呆了很久,連身體的寒冷都感覺不到了。
我似乎找不到我的舌頭在哪,感覺如果它還在,已經被打結了,“思…凡,你,你,是不是搞錯對象了?我是伊星,是女的噢”我怕她現在頭腦不清醒,好心的提醒她,“你,你也是女的噢?!?
她另一只手一拳砸在墻壁上,那殘破失修的墻上又掉落些許濕軟的壁屑,“我表白的就是你伊星!”
我瞠目結舌地看著她,“思凡,我,我,我有男朋友的,我…我…很愛他。謝謝你?!蔽疑焓帜笾耐馓仔渥有⌒囊硪硗庖?,想從她與墻壁給我制造的禁錮中逃出來,但是她的手紋絲不動。
她看著我,動了動嘴,想說什么,但是一個字都沒說,就那么一直盯著我看。
逼仄而壓抑的空間太讓人堵得慌。
“咚!” 突然視域一下開闊,思凡被掀撞在墻上,我被扯進科隆香水的懷抱。
“思凡,我想我不用再自我介紹了吧,但是,現在我覺得需要再重申一遍:伊星是我正牌女友,我也是她正牌男友。我不會動手教訓你,因為我從來不打女人,再則你是伊星室友我不想她為難,但這樣的事絕對不能發生第二次?!北R西板著臉極其嚴肅地說。
我顫手扯著盧西胸前的大衣將頭埋進去,盧西低下頭輕聲對我說:“星,沒事了,我們走。”我埋在他溫暖的胸膛上,胡亂點幾下頭。
走了幾步,我按著他的胸膛示意他停下來,我們轉過身,我被盧西裹在大衣里,對靠著墻壁仰望著天空一臉落寞的思凡說,“思凡,我不能接受你。這件事只有我們仨知道,我會當它從來就沒發生過,我們還是照以前一樣生活。我希望你也不要有任何負擔或不安的想法?!?/p>
她還是仰望著天空就像沒有聽到一樣。
我們上樓去取包,說我身體不適跟他們道別離開。 慕晴執意要跟我們一起走,盧西沒說什么,幫我穿上外套,抱著我走出酒吧。
一路上,墮落街燈火通明。慕晴看盧西抱我那么緊開口問道:“怎么了?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
盧西再抱我更緊一些,“沒什么,只是她魅力太大,男女通吃?!?
“盧西,你不要再多說了?!蔽野櫰鹈碱^。
慕晴一臉慒逼看著我們。
走到校門口,盧西說:“慕晴,你先回去吧,我陪陪我家妞。”
慕晴說:“嗯,好,”然后彎下腰來看著我說,“美妞兒,Merry Christmas。要開心哦。”
我輕輕點點頭。 目送慕晴孤單離開。
盧西摟著我的肩建議道,“我們去荷花池邊逛一逛?”
“嗯?!?
一路上撲面而來的寒風刺骨,感覺就像快要下雪前的那種干冷。我往他懷里縮了縮,他也把我抱得更緊。
“跟你在一起這么久,還真沒發現,你的魅力還對女生產生影響,本來你身邊的愛慕者讓我防不勝防,往后我是不是連女生都要防備起來???”盧西擔心我多想,想著法轉移我的注意力。
我們沿著中央大道往上走,路上散落著三三二二結伴而行的男女,有些頭戴角飾,有些手拿熒光棒,一路上交談者,唱歌者絡繹不絕。
我低下頭,較為沮喪,“我并不知道她對我是那心思?!?
盧西把我往懷里帶了帶,“沒事,老婆,以后稍微跟她注意點距離就好了。不用太往心里去。如果她再糾纏你,你立馬告訴我,我的情敵我來解決?!?
“哈哈哈哈” 我感覺甚是荒謬的大笑幾聲。
他將我帶到大路旁被樹枝遮掩的一角,撫著我的臉說,“你看你,這么幸福的圣誕節還沮喪著臉,別人看了要說我這個男朋友多么失敗啊?!?
我張開雙臂摟著他,輕聲埋怨道:“哪有你這么勸人的?”
他回抱著我,“怎么勸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開心。”
我把頭埋進他懷里蹭了蹭,“嗯,我沒事了?!?
“真的?”
“當然,我可是自愈力超強的伊星耶~”我笑道。
他揉一揉我的頭發,然后將我的連衣帽給我戴上,“這就好,”他俯頭下來,越來越靠近我的嘴,我感覺到他噴在我肌膚上的熱氣,“要永遠這樣笑哦?!?我剛想張嘴應他,唇卻被封起來。
*
一打開寢室的大門,她們都回來了。
思凡則坐在她的上鋪上戴著大耳機捧著‘圣經’像沒事人一樣看得很專注。
君君迎過來,推一下我的肩頭,“星,我就知道你說身體不適是假,想跟盧西單獨約會是真?!?
心潔對著鏡子用棉簽豎著一下一下仔細卸著唇上的妝,“她的重色輕友,又不是一回二回了。”
我輕咳一聲,再窺一眼思凡,往我的床走去,楚雨在陽臺打著電話,一副柔情蜜意的神情,肯定是跟李布。 “沒有啦,是剛才真的有點不舒服,盧西陪我在外面散散步,好多了?!?
“得了得了,解釋就是掩飾,我們都懂?!奔螑傄荒槈男Α?
“咦,你不是約了蘇鹽么,怎么也回來了?”我故作好奇。
嘉悅嘴角泛起一絲苦澀,半會,笑起來說:“姐姐,馬上就要息燈了,是人都回來了啊?!?
自從那次表白被拒之后,思凡對我冷淡起來,每次跟她照面都冷若冰霜。即便是在走廊上我與君君并排走著,她迎面過來只會淡淡的跟君君打個招呼,對我熟視無睹的擦肩而過,弄的粗神經的君君都訝異地問我是怎么回事? 我想這樣也好吧,對大家都好。
轉眼寒假來臨,跟室友們依依不舍的告別后,就拉著盧西的手迫不急待的往家奔,慕晴和吳華他們都譏笑我是長不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