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的右側被一塊長得怪異的碓石撞裂了,水涌進船艙。水手們全力搶修進水的漏洞,還好沒有受到太過嚴重的撞擊,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搶修以后,達芬奇號終于擺脫了沉船的危險。但曼斯·瓦特還是不敢冒險繼續航行了,他決定在風雨中,放下小艇,劃到岸邊。
船長跟“牧師”巴博薩以及“舵手”洛奇商量了一陣后,跟梅拉說:“黑島畢竟是情況未明的島嶼,而且這數百米風浪,要靠小艇劃過去,不如梅拉小姐就跟船上的傷員呆在一起,三天之內,我們就會帶著寶藏回來了。”
“那怎么行,我已經是達芬奇號的一員了,是一名海盜,我四肢健全,腦子也沒病,怎么可以躲在船上。”梅拉非常堅決地回絕了曼斯·瓦特的好意,“你們別操心我的安全了,我可是翎族人,是占風者,這里不管怎樣還是奴馬海域,上了島你們也少不了我的幫忙。”
曼斯·瓦特拗不過她,只好同意梅拉跟他們一起劃小艇上島。
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曼斯催促著水手們趕緊編排小隊,每隊一艘放下小艇。由于小艇的數量不足以讓所有人都登陸,曼斯·瓦特決定讓商船的俘虜繼續企業留在囚牢里,另外留下了10位傷員。馬喬認為自己的傷無大礙,堅持要一同上島。
梅拉被編在了船長一組,曼斯·瓦特決定親身照看她的安全,另外馬喬和哈桑也被編到梅拉的小艇。曼斯·瓦特黑色的三角帽已經濕透了,也不再具備擋雨作用了,他決定把他這頂最愛的帽子留在船上。隨后在他的帶領下,六艘小艇,載著53位水手以及一些必要的物資,在暮色中向著黑島海岸搖搖晃晃劃去。
換乘小艇后,每一個浪對他們來說都是巨浪,每一個浪都有翻船的危險。水手們使勁吃奶的力氣劃著船,以力所能及的最快速度著岸邊劃去。
“曼斯,快看水里。”馬喬發現一具浮尸隨著海浪漂了過來。
“別管那些東西,全力劃槳。”曼斯高聲說。
水手們發現,浮尸還不止一具,看穿著也像是海盜或者什么船上的水手,浮尸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顯然不是打斗火拼至死。而除了浮尸外,還有一些船體的殘骸,殘得只剩碎片了。水手們顯然顧不得這些驚悚的畫面,因為隨便一個浪打來,很可能讓他們也加入到這個浮尸隊伍中了。
本來風浪隨著他們越靠近岸邊,已經變得越來越小了,忽然一陣疾風吹來,海浪突然劇烈地翻騰,梅拉有種強烈的不祥預感,果然一個浪打翻了他們身后那條小艇。梅拉看不清那條小艇上都有誰,好像是喬瓦尼醫生那條,也好像是拉姆那條。可周圍的狀況不容許他們去救他們,一來船上本來就已經擠滿了人,二來他們除了拼命劃岸邊劃,實在沒有別的任何可周旋的余地。
離岸并不太遠了,但愿他們能游上岸吧。梅拉也在拼命劃著槳,甚至無暇為那些落水的水手向卡爾神祈愿。
然而這并不是最糟糕的,梅拉已經預見到水流不對勁了,但她無能為力,她甚至無法警告大家,因為糟糕的現實已經接踵而至了。包括梅拉在內的所有水手,他們見到了此生見過的最大的浪,而且,他們就在浪的頂端。那些小艇像突然被海水托舉起來一般,一下子上升到上百米的高度。那些小艇連同剛剛落水的船員,都隨著這個巨浪,以飛快的速度向海岸沖去。
這么高摔到岸上,一定連骨頭都粉碎了,梅拉心想。水手們都停止了劃槳,大腦在一瞬間似乎都停止了思考,一個個除了條件反射罵娘的,就是祈求上帝保佑了。
浪向岸上甩去,梅拉的小艇在最前面,他們最先沖上了岸,被巨浪直接甩向了岸邊的竹林子里,而隨后的小艇也被接二連三地沖上了岸,確切地說應該是像是被安上了投石車,嗖地就被拋上了岸,并被甩到了各個角落,如果落地位置和角度不好,怕是都被摔得粉碎了。
梅拉醒來的時候,旁邊點著一堆篝火,她發現腦袋上纏著繃帶,才意識到落地時大概碰到了腦袋,昏了過去。還好,身體其他部分都還健在,除了有些許酸痛,沒別的異樣。
“醒了啊?”馬喬說。
“嗯,我昏迷了多久?”梅拉這時發現馬喬在一邊看著火堆,時不時地添加點柴禾。而曼斯·瓦特和哈桑此刻正在睡覺,另外沒有別的水手了。
“沒太久,你看天還沒亮呢。”馬喬說,“我們其實都昏過去了,曼斯是第一個醒來的,他說只看到我們幾個在附近,而且也沒找到別的水手。”
“你是說那一個浪打得我們只剩下四個人了?”梅拉坐了起來。
“那倒也不是,只是別外的人目前在哪,我們暫時還沒辦法知道。我們走不出這林子,至少在晚上不行,所以安心睡著,到天亮我們會再試試。”馬喬說罷,推醒了哈桑,“該你值班了。哈桑。”
哈桑極不情愿地睜開眼睛,看到梅拉坐著,一進一轱轆坐起來說:“喲,梅拉醒了啊,這敢情好,不然天亮了我們還得背著你走。”
“嗯,醒了,辛苦你們了。”
“哪里哪里,你這小身板,來兩個我都能背。你還是趕緊再睡會吧,我來值班就好了。”哈桑的瞌睡蟲似乎一下就跑走了,清醒得很。
“我不困,睡不著,就坐一會兒吧。”梅拉說。
梅拉坐在火堆前,看火光像妖嬈的女人晃動身姿,聽棕櫚葉和竹子兩種毫不相干的植物的葉子沙沙沙地交織在一起,忽然覺得哈桑的臉透過火光,像是她多年未見的朋友,一起在艾琳娜阿姨的孤兒院里長大的肖恩·李。
“嘿,哈桑,你知道么,你跟我一個朋友長得很像。”梅拉對哈桑說。
“哇,你是想泡我么,來這么老套,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吧,都一起在船上呆了這么久了。”哈桑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也跟肖恩很像。
“哦,真是抱歉,在船上我實在沒時間拿正眼看你哪怕一眼,所以根本沒注意到你的長相,只能怪你長得太大眾了。”梅拉也是嘴上不饒人的主。
“得了,你也別埋汰我的長相了,反正我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像我這么忠貞正值的男人,是不會對別的女人有什么非份之想的。”哈桑一邊擺出一副欠揍臉,一邊往火堆里添柴禾。
“喲,你結婚了啊,看不出來。我以為你這么愛錢,是想盡快攢好老婆本,然后娶個漂亮媳婦呢。”
“怎么,有婦之夫就不能愛錢了么?養老婆和孩子壓力很大的。”哈桑說,“你說黑胡子在黑島上的寶藏到底值多少錢?”
哈桑是個財迷,所以他當初加入海盜團梅拉一點也不奇怪。這節骨眼上,他首先想到的居然還是寶藏的事情,能不能活著見到寶藏還是個問題呢,更別說能不能把它搬走了。
梅拉輕描淡寫地說:“有多少我也不知道,聽曼斯的意思,至少價值十幾二十萬銀元的寶藏總少不了,上百萬也說不定,不然黑胡子才懶得專門找個地方放起來。”
“上百萬?哈,真是如此,每人能分一萬銀元,我可以退休跟老婆去圣克魯茲島養老了。”火光在哈桑眼中變成錢幣的符號。
梅拉本想打擊他,轉念一想也沒必要,本來大家都是沖著寶藏沖著錢來的,如今已經上了黑島,雖然出師不利,但好歹船長還在身邊,說不定還能集結些失散的船員,能找到并奪取寶藏也說不定。
她突然感覺困意襲來,于是對哈桑說:“我想再睡會,下一班我來值守,等下叫醒我。”說完,梅拉就躺下睡了。
梅拉夢見一條非常長非常巨大的隧道通向了寶藏藏匿之處,隧道里機關重重,她跟隨行的水手們雖然已經萬分小心地走在這條隧道里,但還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有一只戴著山羊面具的狼撲倒了梅拉,當梅拉的脖子即將被狼咬斷的時候,梅拉從夢里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