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倉里擠了10幾名傷員,喬瓦尼和米爾斯兩位醫生正在忙著為傷員清理傷口,有3位傷員不治身亡,有兩個倒霉蛋一個被炸斷了手,一個被炸斷了腿,其余一些傷員都沒什么大礙。
馬喬的背上被拔出好多木板碎片,還好傷口都不深,他纏滿了繃帶坐在船倉跟其他幾位傷員聊天,負傷的待遇就是能讓他們在這緊張的節骨眼上也能獲得休息,至少在炮火還沒響起的時候,可以在船倉里閑聊一會。而其他水手除了在甲板上待命的,還要排水和擦地板。
米爾斯取笑馬喬說:“聽說你是為了救一個姑娘而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副木乃伊的樣子的。”
“哦,哪位姑娘這么有幸,被我們英俊的馬喬閣下以命相救?”一位腦殼差點被削掉的傷員在那起哄。
“還有哪位姑娘,我們這里只有一位姑娘,就是我們的領航官,美麗的占風者梅拉·卡斯塔克小姐。”肚子上被削掉一層肥油的水手跟風。
“馬喬一定是愛上梅拉小姐了。”“對對,所以德雷克法典不允許船上有女性,看來這是有道理的,你看才沒多久,我們就有水手墜入愛河了,要是每個水手都吃醋打起來,自己就把自己給滅了。”水手們開始八卦,基本就剎不住車了。
“對了,聽說拉姆那小子也對梅拉有意思呢。”“要是爭風吃醋起來,那不是有好戲看了。”“要不要打一架呢,不會要群毆吧,馬喬,哥們我一定挺你,打架算我一個。”越扯越遠了,馬喬本來就話不多,完全不知道從哪插嘴。
“你們看馬喬前胸后背那些鞭傷,哦,現在都被繃帶包著了,那些傷都是拜梅拉所剔啊,就是前兩天的事。我想他怕是應該恨她才是,救她也是為大局考慮,占風者是航行的關鍵,她掛了我們就成無頭蒼蠅了。”喬瓦尼喝口水說,“你們剛流了不少血,就省點口水少說幾句吧。”
“馬喬,這娘們這么狠啊?”“你們還有這恩怨啊。”“話說這繃帶包一身也不錯啊,保暖貼身,衣服都省了。”……
“我上甲板去轉轉。”馬喬起身準備離開這口舌之地。
“你倒是穿件衣服,真當自己穿著保暖內衣了。”喬瓦尼丟給馬喬一件背上滿是洞的破外套。
馬喬走到甲板上,這里氣氛仍然凝重,曼斯·瓦特船長和巴博薩正在商量著什么,梅拉則跟多西在一起,專注地掌著舵。馬喬轉悠了一圈,剛要回船艙,被梅拉叫住。“馬喬,你過來一下。”
馬喬透過濃霧看到梅拉隱約在舵邊跟他揮手,馬喬當然知道她在那,她用不著揮手他也知道。
“你的傷怎么樣了?沒大礙吧,怎么不在船艙休息。”
馬喬看了一眼梅拉,似乎從梅拉的眼中看出她的關切是真心的,于是笑笑說:“沒大礙,只是皮外傷,我就是來看看有什么要幫忙的。”
“那就幫我個忙吧。”梅拉說。
“說吧,有什么事。”
梅拉說:“你跟哈桑是羅杰號的老水手,跟那幫水手比較熟,能不能跟他們說說現在我們的境況,雖然這些倒霉的海盜讓他們陷入了困境,但現在我們在同一條船上,只能共患難了,而且對手也是海盜,可能還是不接受俘虜的海盜,所以希望他們能繼續幫忙,共同挺過難關吧。可能過不多久,我們就要遭遇風暴云了,我們是領教過風暴云的厲害的,多點人手總不是壞事。”
“行,我盡量跟他們說說,反正這也不會讓他們成為海盜。”馬喬說完就走了。
曼斯·瓦特過來問航行的情況:“梅拉,那個地獄號還緊追不舍么?”
“嗯,奇怪的是,它似乎一直樂于跟我們保持穩定的距離,我們幾次變向也沒有甩掉它,它也沒有追近我們,一直在一定的距離內跟著我們。”梅拉說。
“或許它也不想冒險靠近,只想保持穩定的距離,然后找適合的時機用炮火攻擊吧。”巴博薩在一旁解釋他的看法。
“這么僵持著也不是辦法,如果它真的鐵了心追到風暴云區,那也是非常麻煩的事。”曼斯說,“我們得想辦法提前甩掉它,或者至少把它甩遠點。”
“可惜羅杰號被我們丟棄在海上了,不然可以用它做誘餌。”巴博薩說。
“梅拉,占風者靠什么追蹤我們?”曼斯·瓦特沒理會巴博薩。
“主要靠風,帆會改變氣流走向。”梅拉想了想說,“還有水流也是一個輔助參考,當然風是主要因素,占風者對風更加敏感。”
“洛奇,”曼斯·瓦特喊道,“去找幾個水手趕制兩個小型桅桿,和風帆,用木桶做兩個筏子,動作快點。”
“你打算讓一個小木筏當幌子?”巴博薩問。
“再把自己隱藏起來,小木筏說不定也能起點作用。”曼斯轉向掌舵的多西,“我們變向航線,右滿舵。”
船頭向右調轉,在調整了航向以后,地獄號果然還是緊跟其后。水手們很快做好了一個帶帆的兩桅木筏。
曼斯命令水手把木桶做的筏子放入水里,升起風帆。接著放下了四艘坐滿了水手的救生艇,用繩子牽拉住船頭。
“收起所有帆。”曼斯下令,“動作快點,多西,左滿舵。小艇的兄弟們,使勁劃,把喝奶的力氣都使出來。”
船向左行駛,又回到了原來的航線,而木筏順著風勢,向右邊駛去。
“加把勁,再快點。”洛奇在小艇上指揮著,水手們喊著號子,拼命劃著漿,拖著大船艱難地在海上前行著。
“怎樣,這伎倆奏效了么?”曼斯問梅拉,此刻,水手們都已經精疲力盡了。
“似乎奏效了,剛剛感覺到越來越遠,這會突然不見了,也許超出感知范圍了。”梅拉說。
“那讓水手們都上來休息吧。”曼斯·瓦特對巴博薩說。
“曼斯,我們已經在風暴云區了。”梅拉盯著她的風水盤說,“剛剛注意力全都在地獄號上,沒有發現風暴云快速地移動著,我們已經在風暴云里了,所以才突然丟失了對地獄號的追蹤。”
“你確定,可為什么這里風平浪靜,一點風暴云的跡象都沒有。”曼斯·瓦特一臉疑惑。
“我十分確定,而且這片風暴云就是幾天前我們碰到的那一片,這會我們繞了一圈在另一頭碰上了。至于為什么風平浪靜,我也沒法理解。”
水手們都上了船,一個個都氣喘吁吁的,還沒緩過勁來。
“好消息是我們可能已經甩掉地獄號的追趕了。”曼斯·瓦特說完,水手們高聲齊吼。
“壞消息是,我們似乎提前進入風暴云區了,沒錯,現在已經在風暴云區了。”這會兒水手們都面面相覷了,個個都表示沒法理解。
“如果這真是風暴云區,那也不是什么壞消息啊,說不定就這么輕松地能上黑島了呢。”洛奇說。
“不管怎樣,大家還是保持警惕吧,洛奇,換你掌舵,保持航向。”
“遵命,船長。”洛奇換下了老多西,多西雖然有更好的技術經驗,但年紀偏大,也需要更多的休息。
曼斯讓梅拉和多西都到船艙休息一下,因為雖然這會兒風平浪靜,還指不定要在這片巨大的風暴云區航行多久呢,如果梅拉長時間不能休息,關鍵時刻也會影響判斷。可梅拉覺得現在這個時候還不能休息,直覺告訴她,這風平浪靜并不正常,而且此刻風比剛才更小了,霧也漸漸散去,只有頭頂還是陰云密布,遠處有閃電和悶雷。
這時,馬喬和哈桑帶著之前商船的那些水手也來到了甲板上,看來馬喬已經說服那些水手們加入到達芬奇號的工作中來了。曼斯·瓦特讓水手們升起所有的帆,全速向黑島前進。
風暴云區混亂的水流和風向以及怪異的磁場,讓占風者的感知力受到很大干擾,但占風者僅憑一雙眼睛,就可以比常人看得更遠,所以當梅拉堅持要職守在甲板上的時候,曼斯·瓦特也沒有阻止她。直覺告訴他,他們離黑島不遠了,只要再堅持一下,或許再一兩個小時就可以看到岸了。
當所有人都目視前方,急切地盼望著海岸線快點出現的時候,梅拉卻頻頻向船尾望去,她總覺得有什么東西還在身后跟著他們,但由于風暴云的影響,又感知不到任何訊息。
“曼斯,有船在后面。”梅拉突然喊道。
曼斯·瓦特跑到船尾,拿起望遠鏡觀望,果然有船影沖出薄霧,以非常快的速度正在向達芬奇號追來。
“見鬼,是地獄號,居然沒有甩掉它。”曼斯跑回船頭喊道,“各單位進入戰斗準備,我們要迎擊地獄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