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第十九回? ?
? ? ? 重重殺機? ? 草木皆兵
兩人悄然掩至密林,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只見密林內黑壓壓的擠滿了人,手持各式兵刃,呈半月形排開。
「長空,你可別怨我,我不過為求老人家一個心安而已。」
荊軻心頭一震,探頭往外一看,說話之人約莫三十余歲,面如冠玉,身穿錦衣,顯是富貴人家。
長空倚著樹干,慘然道:「葉三郎,長空以肝膽相交,不想你竟以小心之心度我!」
葉三郎淡然道:「我爹說了,只有死人永遠不會背叛朋友,這本祕冊...你看了也罷,不曾看也罷,只有死了,我爹方能睡得安穩啊。」
長空仰天大笑道:「哈哈!長空啊長空...你真是瞎了眼,將卑鄙小人視為生死之交,活該有今日啊!」
葉三郎陪笑道:「英雄,小人,皆是虛名,何足介懷?」
荊軻心里暗罵道:「小人!」 一邊尋思該如何營救長空,月兒突然從荊軻懷里抽出人皮面具,朝荊軻狡黠笑著細聲道:「易容。」
荊軻笑著點頭,急忙將人皮面具戴上,在微暗的密林之中,若不細看倒也能蒙混過關。
只聽葉三郎道:「長空已喝下了軟筋散,又中了我一劍,爾等只管上前刴了他...本公子有言在先,一塊肉一錠金子,呵呵,斬其首級者賞五十錠金子!」
長空嘆氣道:「你原來如此痛恨于我,這等手段,怕是借機洩憤吧?」
葉三郎好整以暇道:「江湖上只知長空,誰又知曉葉三公子...哦!這等虛名,本公子倒是挺在意的。」
眾人你望我,我望你,卻沒人愿意貿然出手,只因貿然出手的十二個人,如今都倒在長空面前。
長空手中笛劍指著前方,鮮血雖然染紅半邊衣襟,內力亦消失殆盡,然而劍招仍在,敵雖眾,始終心存顧忌。
葉三郎正欲催促眾人,林子外突然闖入一佝僂老者,那老者也不搭理眾人,徑直朝葉三郎走去。
那老者停在葉三郎面前瞪了一眼,張口便罵道:「你這不孝子!不知廉恥的東西!將親爹扔在山里,自個跑來快活,我打死你這畜生!」
那老者嘶吼著,冷不防將手中樹枝往葉三郎身上抽去,葉三郎一時間狼狽不堪,慌忙奪過樹枝喝道:「瘋老頭,瞧仔細了,我可不是你兒!」
那老者佝僂著身軀,瞇著眼噍了瞧,自言自語道:「是不像...我兒雖不肖,倒還有點人樣,不似你...長得還真像畜生啊!」
葉三郎鐵青著臉,強忍怒氣道:「本公子也不與你老人家計較,識相的,趕緊滾!」
那老者正是荊軻,裝瘋賣傻之間,一眼瞥見清羽劍竟然佩掛于葉三郎腰間,荊軻心里不禁一陣竊喜。
「嘶~!」 隨著荊軻一聲囗哨,疾風一聲嘶鳴響應,揚蹄掙脫馬韁朝荊軻奔來。
荊軻趁眾人閃避馬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奪過清羽劍,一手扣著葉三郎右手腕,一手抽劍抵著葉三郎咽喉。
葉三郎猝不及防,不想老者竟然奪劍要脅,剎那間臉色蒼白顫聲道:「你~究竟是何人?」
荊軻冷笑道:「畜生!你還不配知道我是誰!」
葉三郎何曾受此大辱,奈何劍在脖子上,只得低聲下氣道:「壯士息怒,若喜歡此劍,你拿去便是。」
荊軻聽罷大笑道:「你這渾人!此劍與此馬皆是我所有,倒讓你做人情了。」
葉三郎苦笑道:「既是如此,你自管取去,我等定不攔阻。」
荊軻大喝道:「爾等還不速速退出此林!」 說罷望向長空道:「大俠,你傷勢如何?」
長空笑道:「多謝壯士相救,劍傷無礙,不過軟筋散著實厲害,還有勞壯士索要解藥。」
荊軻斥道:「畜生!還不將解藥取來!」
葉三郎無奈取出解藥,心里恨恨立誓道:「我葉三郎若不將爾等碎尸萬段誓不為人!」
密林之外,眾人進退維谷之際,荊軻等人緩緩走出林子,眾人一見,紛紛嚷道:「快放了公子!」
只見葉三郎讓荊軻以馬韁綑綁著,清羽劍架在脖子上,眾人既驚且怒,卻又無能為力,只得且退且叫罵。
荊軻氣極葉三郎手段狠毒,譏諷道:「這馬韁倒是很配你,哈哈!」
葉三郎心里不斷咒罵著,嘴上也只能喝道:「爾等都退下,別擋著去路!」
長空突然醒悟道:「且慢!葉三郎,你帶這么多人上月牙谷,絕非為我一人而來吧?杜青與趙天河呢?」
「難道...葉家想奪取秘冊!」 長空此語一出,荊軻與月兒同時脫囗而出:「糟了,圓月山莊!」
荊軻脫下人皮面具,厲聲道:「畜生!是否有另一批人馬上了圓月山莊!」
長空一見是荊軻,不禁笑道:「呵呵,我一見姑娘已猜想是你扮作老頭了,果真是你。」
葉三郎卻左右顧盼不再言語,荊軻劍鋒緊抵咽喉怒道:「倘若真如此,我一劍殺了你!」
葉三郎望著長空道:「我爹說得沒錯,掌握一個人的祕密即是掌握一個人的控制權,你們若放了我,我可保你們全身而退。」
長空嘆氣道:「你我相交十載,原來今日方明白你的為人啊!小人之言,豈可聽信。」
荊軻正欲向葉三郎施加壓力,卻傳來月兒一聲驚呼,一轉身只見月兒已在數丈之外,身後一個黑袍老人,枯瘦的手指宛如樹椏,緊緊掐著月兒纖細的脖子。
那人獰笑道:「咱們來作一個交易,可否?」
葉三郎一見黑袍老人,松了一口氣道:「呵呵,先生總算來得及時啊!」
長空則一臉詫異道:「黑算盤!五年前渭水一戰,原來你沒死!想不到你竟然一直躲在葉家堡。」
黑算盤恨恨道:「蓋聶老兒!五年前的賬,我自會與他算,今日,咱們只做眼下這筆買賣。」
荊軻強壓怒氣道:「老前輩!你這買賣想怎么做?」
黑算盤側目瞧了瞧荊軻,笑道:「小子!你倒挺沉得住氣啊,哈哈!老夫喜歡!小姑娘,妳家男人他日必成大器啊!」
月兒雖身陷險境,聽得黒算盤如此一說卻是心生甜蜜之感。
黑算盤指向葉三郎道:「以公子換小姑娘,這筆買賣你佔便宜了。」
荊軻暗忖:「對方人多勢眾,黑算盤擄人于無聲,武藝定是高超,長空大俠內力一時半刻也恢復不了,若放了葉三郎,他定不罷休,敵眾我寡...」
長空卻踏步向前道:「我倒是有價要討!黑算盤,我來換這位姑娘,讓他二人先行下山,如何?」
黑算盤大笑道:「哈哈!買賣從來是一手對一手,豈能如此!」
長空道:「我可不是三歲小兒,把話挑明了吧!以我長空一命換他二人下山,可否!」
黑算盤不置可否,只道:「那要看爾等造化了。」
荊軻環伺四周,若拼死一搏,突圍而出並非不可行,只怕黑算盤的武藝遠超所想,然而一切也只有見機而行了。
荊軻深情望了一眼月兒,月兒輕輕點了點頭,仿佛相聚一刻已無所憾了。
荊軻朗聲道:「好!以一頭畜生換我的月兒,荊軻這買賣倒是虧了!」 說罷松手放開了葉三郎。
葉三郎迅速退入人群中,狠狠道:「取荊軻首級者賞百錠金子!」
長空向荊軻笑道:「哈哈!想不到你的首級比我的要值錢多了,真讓我羨慕啊!」
荊軻苦笑道:「只可惜不能自個賣了,倒便宜了他人!」
葉三郎冷笑道:「哼!死到臨頭還充好漢,先生,將女娃先殺了!」
黑算盤卻放開了月兒,皺起眉頭道:「非也,做買賣講的就是信用,要殺,也得先放了再殺!你,就是荊軻?聽聞蓋聶傳你一招十步一劍,而你一招便將清虛真人了結了,老夫今日領教了。」
荊軻自知此戰攸關生死,當即運氣于劍,黒算盤亦不敢小覷,左手取出烏黑發亮的鐵算盤,右手則取出一枝精鐵所鑄判官筆。
荊軻大喝一聲,人如旋風疾奔而去,人未到,一股凌厲的劍氣籠罩著黑算盤全身各處。
黑算盤心底不禁驚駭道:「這一劍若是蓋聶刺來,我又豈能招架?」
當下往後一退,左手鐵算盤一揮,"鐺"的一聲,準確擊在劍勢最弱之處,同時右手判官筆直點荊軻心口。
荊軻腳下自然而然一個急速旋轉,劍鋒順勢卸去黑算盤的力道,而判官筆一刺落空,清羽劍又夾著凌厲劍氣迎面直刺而來。
黑算盤大駭翻身避開,荊軻突然悟道:「原來一步十劍,心隨意動,一步即十步,十劍即無處不劍!」
不待黑算盤立定身形,荊軻一步旋即一步,招招連環相扣,黑算盤只瞧得眼花撩亂,毫無招架之力。
只因荊軻一劍刺出,隨心而變幻劍招,看似雜亂無章卻緊密相連,黑算盤一時間卻也無法看透,以致心生怯意。
葉三郎見狀,大呼道:「爾等還不快上,先刴了長空與女娃!」
荊軻一個迥旋,身形如箭朝葉三郎疾沖而去,黑算盤半晌方回過神,一時臉如死灰,暗忖:「罷了,罷了,這筆賬如何向蓋聶討要去?」
葉三郎適才方目睹黒算盤狠狠閃避,自己又如何敢與荊軻硬拼,只得連連後退嚷道:「上!上!」
眾人只得硬著頭皮,揮動手中兵刃,一道銀光閃過,十余人早已慘叫倒地。
其余眾人護著葉三郎,早已無暇襲擊長空與月兒,荊軻不覺之中已將流云劍法與十步一劍溶為一體,隨意揮灑,劍招綿綿不絕以意為先。
「好劍法!讓我等來領教!」 隨著話落,兩條人影迅速竄來,一人長槍刺向荊軻面門,另一人掄動雙斧橫劈而來。
長空喝道:「杜青!趙天河!你二人何必助紂為虐!」 運氣之下,胸口一陣郁悶,想是軟筋散之毒尚未清除,當下也不作多想,提起笛劍便欲沖上前。
黑算盤卻一個縱身落在長空之前,手中判官筆徑直刺向咽喉。
長空揮劍一擋,奈何勁力全無,鐺的一聲巨響,手中笛劍震落,判官筆兀自刺來。
月兒急忙一劍斜斜往黑算盤脅下刺去,黑算盤左手鐵算盤格開月兒劍招,長空忙側身避開致命一筆,黑算盤也不作追趕,轉身向月兒展開攻擊。
荊軻刷刷兩劍拍開長槍,凌空飛身越過使雙斧的趙天河,杜青雙足一蹬,連人帶槍向荊軻飛奔而來。
荊軻眼見月兒陷入險境,杜青長槍未至,趙天河又掄動雙斧回身砍來,氣極之下暴喝一聲,朝杜青長槍沖去。
杜青一愣,卻見荊軻雙膝跪倒,清羽劍向上橫削,長槍應聲斷作兩截,隨即就地一滾,劍鋒直削趙天河雙足。
趙天河急忙將雙斧立于雙足,荊軻一劍擊在雙斧,借勢躍起一腿橫踢在趙天河胸囗。
荊軻趁趙天河吃痛,一轉身如狂風向黑算盤飛身撲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