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第二十一回
? ? ? ? 汩羅江畔? ? 背水一戰
月牙谷下,羽飛裝模作樣指揮道:「常德,速去探路!趙大剛!吳蒙!你二人各帶一隊人馬,準備攻山!」
不一會常德匆匆來報:「報告將軍!雪崩封了路,難以上山!」
羽飛望著山腳道:「還真是雪崩了,想必圓月山莊也讓大雪給埋了,這人嘛...想必也活不成了,咱們也就別瞎忙活,回去稟報大將軍也就是了。」
眾人聽得不必上山,自然萬分高興,忙起哄附合道:「對!對!將軍英明!這雪崩啊,人肯定活不了!」
羽飛暗笑呼喝道:「收兵!咱們回去復命,然後吃酒去!」
待眾人走遠,蒼松躍下一枯瘦老者,正是倖免於難的黑算盤。
黑算盤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心里盤算著:「三公子慘死,又拿不住一人,葉老定不鐃我,這筆賬怎么算都得虧啊!罷了!就當我也讓這雪埋了吧。」
黑算盤一揚手,鐵算盤與判官筆飛插入雪堆里,轉過身揚長而去。
數日後,楚國,寒風凜冽,大雪紛飛。
葉家堡上下一片素白,一副空棺置于大堂之上,一老婦撫棺悲愴痛哭流涕,聞者無不心酸。
攙扶著老婦的壯漢約莫五十余歲,華發之下,略顯憔悴的臉龐仍掩不住威嚴之色。
那老婦哭喊道:「三郎啊~~我的乖孫啊~~你叫老奶奶怎么活吶!」
「娘,妳多顧著身子骨,別給哭壞了,三郎的仇,孩兒定不計代價要回來!」
那壯漢正是葉家堡堡主葉群川,葉三郎向來最得葉老夫人的歡心,而葉群川在三位公子之中亦對三公子寄于厚望最重。
葉群川一想起大公子的軟弱,二公子的玩物喪志,內心的憤怒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報~報~報告堡主!發現~發現他們了!」 一名壯丁一邊飛奔入大堂,一邊大聲嚷嚷喊道。
葉群川霍然挺直身軀,怒目圓睜喝道:「到哪了?」
那壯丁喘氣道:「漢水...北岸,不日便抵洞庭湖!」
葉群川裂眥嚼齒道:「長空啊長空!你也恁不將老夫看在眼里了!傳令下去,在汨羅江截殺長空,荊軻!」
「大郎,二郎,你們留下照看老奶奶,可別出岔子!」
葉大郎與葉二郎垂首應允的模樣,讓葉群川心里莫名一陣悲慟。
老奶奶止住了哭泣,厲聲道:「我兒哇!務要將他們的心給我剜來祭奠我的乖孫啊!」
葉群川雙拳緊握,點頭道:「娘,孩兒定將他們碎尸萬段!妳歇著吧,孩兒去了。」
葉群川大手一揮,大堂眾人一聲吆喝,扛著素白的大旗隨著葉群川而去。
洞庭湖上,一片煙霧迷茫,荊軻三人頭戴斗笠,身上盡管披著蓑衣,依然感覺寒風刺骨。
月兒一路欣賞風景,又聽長空說些奇聞軼事,倒也暫時忘卻了煩惱。
長空指著湖邊一處亭子道:「聽說,當年羋月公主嫁入秦國,曾在此處憇息。」
月兒瞪大雙眼道:「真的嗎?羋月公主可真是女中豪杰呢!」
荊軻望著迷茫的湖面沉思不語,只聽長空嘆了一囗氣道:「可秦楚兩國之間,並不因此停了干戈...說來咱們國君也昏庸啊,遙想三閭大夫屈原一腔熱忱為國,卻落得懷沙自沉汩羅江的下場!」
荊軻感嘆道:「是啊,君昏庸,臣謀私,苦的永遠是老百姓。」
長空指向不遠處道:「那就是玉笥山了,屈大夫當年被流放于此,曾在那里住過呢。」
月兒突然指著前方問道:「這風雪天,他們又在干嘛呢?」
長空與荊軻望去,只見落雪紛飛的汨羅江畔,迎面浩浩蕩蕩的來了一群人,一身素白的衣裳,為首四人扛著白旗隨著風飄揚而來。
長空道:「楚國多祭祀儀式,也許是祭冬天的河伯吧...我也是頭一回見呢。」
荊軻突然道:「大哥,你看,旗上有一個葉字。」
人群之中,一把洪亮的嗓子喝道:「長空小兒!你葉伯伯來了,還不過來請安!」
長空低聲道:「荊兄弟,待會見機行事,這幫人除了葉群川有些本事,其余人只懂一擁而上,我先過去,你們自己小心。」
長空說罷策馬往前,一邊說道:「呵呵,葉伯伯這是上哪啊?這么大的陣仗?」
葉群川冷笑道:「特來迎你,還有你的朋友,叫荊軻吧,只因堡里欠缺兩樣祭奠物品,想著向你討要!」
長空笑道:「正巧,月牙谷的亡靈還等著你去引路!」
葉群川狂笑著策馬奔騰而來,人未至,右手長矛已直刺長空心口。
長空雙腿一蹬,從馬背一躍,凌空朝葉群川飛撲,手中笛劍發出鳴聲,瞬間已到了葉群川面前。
葉群川急忙往後仰倒,手中長矛迴轉刺向長空,鐺的一聲巨響,長空一劍撥開長矛,借勢側身一翻落地。
甫一落地,長空一劍迅速橫削掛在馬鐙的左足,葉群川急忙掉轉長矛格開來劍,索性也躍下馬背。
葉群川圓睜怒目道:「長空,三郎是我葉家堡的希望,你竟然毀了我的希望,今日必將你剖腹剜心,碎尸萬段!」
荊軻大喝道:「葉老頭,你那不肖子的腦袋是我給砍下的,你就沖我來吧!」
葉群川狂叫道:「都別愣著,給我沖上去,務必砍下荊軻的腦袋!」
荊軻望著洶涌的人群,輕聲道:「月兒,妳往後退。」 說罷抽出清羽劍,大喝一聲,人如旋風,朝人群直奔而去。
人群之中,荊軻仿佛就是一柄利劍,霎時間哀嚎連連。
蜂涌而來的壯丁眼見荊軻輕易刺斃數十人,不免心生怯意,吆喝聲中,陣腳卻已開始動搖。
荊軻一劍直抵一人咽喉,眼神凌厲喝道:「我非嗜殺之人,爾等何苦枉死于此!」
那人早已受驚直打哆嗦,卻突然往前一沖,荊軻稍一錯愕,利劍已貫喉而入,那人胸前倏地刺出一柄烏黑劍刃。
荊軻迅速抽劍側身,電光火石之間,胸前簑衣已被劃開一道口子。
當劍刃抽離那人身上,只見胸口流出的卻是烏黑的血液,再見那人已臉呈黑紫色,面容扭曲而死,劍刃之上顯是餵有劇毒。
荊軻揑了一把冷汗,暗忖:「好險!此人絕非一般角色。」
再細看那使黑劍之人,只見其人臉色蠟黃,細眉鼠眼,雙目透著一股陰森殺氣。
身後兩人橫劍而立,雙目卻呆滯無神。
荊軻腦海突然閃現著忘情崖上,讓花狐種下忘神符的封三哥等人。
然而荊軻已無暇細想,此時眾人仿如受了鼓舞,齊聲吶喊向荊軻撲殺而來。
荊軻往後一躍數丈,雙足一落地復旋風似舞著劍花沖入人群。
另一邊廂,長空招招進逼,葉群川卻也不是省油的燈,或刺或挑,在風雪中斗得難解難分。
煙霧彌漫的汨羅江上,突然出現幾排竹筏,慢慢向江邊靠攏。
葉群川一見竹筏靠向岸邊,手中長矛橫掃,長空被迫向後連退數步。
只聽一人朗聲道:「葉老好興緻!這大風雪的天,竟和長空小弟在此砌磋武藝,呵呵!」
長空雙眉一皺,五排竹筏共二十人,若論單打獨斗自是穩操勝卷,倘若群起圍攻,長空心知必敗無疑。
說話之人身材魁梧,年紀與葉群川仿若,雖是寒冬時節,卻衣衫單薄,言談自若。
葉群川冷笑道:「原來是莫敢先生,葉某怎敢向長空大俠討教,奈何殺子之仇,不得不報!」
莫敢望著長空道:「葉三郎與你兄弟相稱,倘有過節...也不該下毒手啊!」
長空笑道:「哈哈!莫敢先生該不是湊巧經過此處,想必閣下也干了見不得光的勾當,為奪祕冊而來吧!」
莫敢干笑數聲道:「莫敢怎敢奪長空之物,想你行事光明磊落,那幾本破冊子自然不屑一顧,今日何不交予我等?取了冊子,莫敢兩不偏幫,如何?」
長空淡然道:「我若說祕冊已化為灰燼,信否?」
莫敢哼了一聲道:「長空小兒!你還真當我莫敢不敢動你不成!」
葉群川心里暗自竊喜,只盼雙方交上手,好坐收漁人之利。
莫敢卻向葉群川拱手道:「莫敢倒是不敢逾禮于葉老,待您老了了恩怨,莫敢再作打算,請!」
葉群川不禁暗罵道:「你這只老狐貍,算盤卻是打得響!」
長空環伺四周,眼見那二十人皆蓄勢待發,自知免不了一場惡斗,卻不曾想圍攻荊軻的人群之中竟有高手。
葉群川偷眼望去,心里也納悶著,葉家堡竟然藏著自己也不知曉的高手。
此時眾人團團圍著荊軻,卻也不敢貿然動手,圓圈之中,荊軻劍招如流水,時疾時緩,那二人亦緊密配合,一攻一守之間井然有序。
荊軻雙眼始終不離使黑劍的神祕人,那神祕人見久攻不勝,手中黑劍指向遠處的月兒,呼喝道:「殺了那女娃!」
那二人毫不猶豫,迅速躍過人墻,朝月兒疾奔沖去。
荊軻正欲追去,那神祕人卻凌空落下,一劍橫削面門,腥臭之氣亦迎面撲來。
荊軻急忙往後躍開,轉身望去人墻之外,只見月兒與那二人已纏斗在一塊。
那神祕人陰惻惻笑道:「嘿嘿!今日讓你黃泉路上有個伴!」
烏黑的劍刃挾著腥風,如雨點籠罩,密集包圍著荊軻。
荊軻狂嘯一聲,劍招猶如江河翻滾,鐺啷數聲傳來,神祕人只覺虎口劇烈震蕩,大駭之下急忙蹤身往後退去。
荊軻也不乘勝追擊,轉身發足狂奔,眼看月兒已無力招架,雙足一蹬,幾個兔起鵠落奔向月兒。
其中一人正橫劍往月兒後腦削去,荊軻奮力格開來劍,順勢往上一劃,那人悶哼一聲,鮮血自咽喉狂噴頹然倒下。
月兒驚魂未定,另一人已悄然掩至,刷的一聲,朝荊軻背部徑直刺來。
月兒慌忙一劍從荊軻左側斜刺那人,那人卻置生死于度外,毫不停留劍式,大有以一命換一命之態。
當月兒一劍刺入那人左肩,荊軻亦反手將清羽劍直刺那人心口。
殷紅的鮮血瞬間自心口泊泊流出,那人亦緩緩倒下,其余眾人見狀不由紛紛往後退去。
神祕人手挽一個劍式,呼喝道:「我倒要見識你究竟有多大本領!」
話音剛落,如黑色緞帶飛舞的劍影四面襲來,荊軻怱忙之間道:「月兒,快往後退去!」
手中清羽劍卻宛如白色緞帶狂舞,眾人只見一黑一白,兩道劍影在鐺啷聲中糾纏不清。
兩人身影不斷急速移動變幻,長空與葉群川亦罷手觀戰。
長空暗暗贊嘆道:「原來荊兄弟的潛力尚未完全發揮...」
葉群川則絞盡腦汁在想:「此人究竟是誰,為何我從不知葉家堡內有這號人物?」
隨著雙劍相碰發出巨響,兩人同時往後躍開,荊軻亦不稍作停歇,右足立地一陣旋轉,激起雪花狂亂飛舞。
神祕人暴喝一聲,挾著風雪如雷霆襲向荊軻,眾人無不屏息以待。
荊軻一聲不響立定身形,風未靜下,只見一條人影如強弩射出的箭,神祕人尚未看清,荊軻已越過交集點。
長空,葉群川,莫敢等人卻看清了荊軻那一劍,不約而同贊嘆道:「好快的劍!」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