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標之后第二天，上午，八點十五分。
一陣陣山崩地裂般的頭痛，把孫易之從睡夢中疼醒，他立馬感覺到胃里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在蠢蠢欲動，一翻身，幾乎是半滾著下了床，連滾帶爬進了洗手間，撲通一聲跪在馬桶前，抱著馬桶嗷嗷叫著把頭埋了進去。
什么都沒吐出來，除了兩口渾濁的苦水。上下眼瞼沾滿了黏糊糊的分泌物，孫易之努力睜開眼睛，眼前卻一片模糊，他猜測可能是睫狀肌被酒精給麻醉了。他大概瞄了一眼自己的身體，謝天謝地，雖然只剩一條褲衩，但身體的零部件都還健在。
這是在哪里？他環顧了一圈洗手間，在洗漱臺上發現了自己的牙刷，意識到這是在自己的酒店房間里，便放下心來，靠著馬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起來，試圖回憶昨晚的經過。
首先想到的是趙希奚。他對趙希奚有好感，也能感覺到她的曖昧，保守一點說，起碼她不排斥與他有進一步的交往。如果昨天開標結束之后，趙義杉帶著他倆一起去任何場合搞任何活動，他都不會排斥，但是，當他看到趙希奚一副霸氣側漏的模樣、似看非看望著他，放佛吃定自己的氣勢，他留意到那輛軍綠色三門牧馬人的吉普車，還有她剛才跟趙義杉的親昵關系，心就不明所以一下子慫了，眼神開始躲閃，他不會主動也不會拒絕跟一個有好感的女孩發生一點曖昧，但當下的理智戰勝了下半身的沖動，他寧肯去找烏克蘭姑娘來一次直截了當的交易，也不再想去撩趙希奚這樣的女人。
“禽獸！找了這么多理由，居然沒想到劉小卉，哪還有什么理由比這個更重要呢！”他暗罵自己，繼續頭痛的想。
趙希奚接了一個電話，這個動作挽救了他的自尊，避免了他在一場男女心思的博弈中直接敗陣潰逃，趁她無暇他顧之際，他故作輕松的揮手告別，準備離去。趙希奚跟了上來，示意他上車，他權衡了一秒鐘，理智告訴他應該上車。
趙希奚告訴他：大陽縣中醫院朱院長帶了一撥人去鄰市考察，回程路過市區，讓趙義杉找一個吃飯的地方，趙義杉就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打電話讓趙希奚開車帶上孫易之去高速出口接應，自己先回家陪老婆孩子喝稀飯，等大家都吃好飯，他再出面安排去KTV唱歌。孫易之當然求之不得，他平時沒有機會私下接觸朱院長，現在卻得來全不費功夫，注意力便從剛才的忐忑中逐漸轉移，心情也好起來。
他既已對趙希奚抱敬而遠之之心，便把她當成一個客戶對待，言語不再瞻前顧后，聊的不亦樂乎。趙希奚喜歡戶外運動，聊起自己曾一個人駕著這輛車，花了三個月時間想走遍青藏高原，最后在圣湖瑪旁雍錯湖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她在一剎那想明白了，原來自己一直苦苦追尋的不是風景，而是自己的內心。孫易之順著這個話題聊起了禪宗的漸宗與頓宗，再聊到佛學的起源與西藏近現代史，最后回歸到宇宙觀的討論：宇宙有多大？世界有多小？我從哪里來？現在在哪里？將向何處去？
“目前為止還算一切正常！”孫易之的腦袋又是一陣陣痛，胸悶伴隨著胃里的翻騰，打斷了他的思維，他喘息了一陣，繼續回憶起來。
兩輛車在飯店門前停下來，孫易之迎了上去，主動招呼朱院長一行人走進飯店，趙希奚突然用兩只手緊緊抓住孫易之的胳膊，一副很緊張的模樣，他來不及多想，任由她跟著自己走進包廂緊挨著自己坐下。喝酒的時候，一群男人有意無意拿話語逗她，開一些半葷不素的玩笑，逗她喝酒，趙希奚秒變小女人，居然撒起嬌來，把酒都讓給了孫易之，一下子把所有人喝酒的矛頭都對準了孫易之，接下來……接下來……
他極力去想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完全沒有任何記憶，時間似乎從酒桌直接跳到了剛剛那一秒。唉，斷片兒了！他嘆息道，慢慢起身，脫下身上僅剩的短褲，拿起了牙刷牙膏，走進浴室打開了水龍頭。
一個身影晃了進來，打著哈欠，撓著一頭亂發，在鏡子前站定。孫易之驚呆了，從鏡子里模糊的倒影看，像是趙希奚的那張臉，但是他不敢肯定，目光透過占滿霧氣浴室玻璃搜索到了那件天藍色的長袖襯衫，下擺剛剛好遮住臀部，露出一雙豐潤健美的大長腿。隨即，趙希奚也看到了鏡子里的孫易之，她不可思議的瞇起眼緊盯著鏡子，然后猛的一轉身，像是看見了外星人，瞠目結舌得整個人都呆住了。
孫易之徒勞的側了側身體，卻不敢轉過臉去，放下牙刷卻發現牙刷根本擋不住任何東西，張口想說點什么，結果卻咽了一口牙膏的泡沫。
啊——趙希奚隨即一聲長長的尖叫，孫易之心尖一緊，本能的用手勢示意她禁聲。她停止尖叫，從上到下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發現衣領破了，擺弄領口的時候，發現襯衫上面的幾顆紐扣也不見了，她疑惑的拎起襯衫朝里面看了一眼，隨即歇斯底里的大叫——流氓！流氓！流氓！胡亂順手抓起手邊的浴巾，狠狠的砸向孫易之，嚇得他渾身一縮，浴巾砸在浴室玻璃上。
禽獸！趙希奚怒氣沖沖吼完這一句，沖出洗手間。孫易之趕緊吐掉嘴里的泡沫，推開淋浴間的玻璃門，撿起地上的浴巾裹在腰上，正手忙腳亂之時，傳來嘭的一聲關門聲，趙希奚已經沖了出去。孫易之慌里慌張直接套上了褲子，既顧不得去找內褲，也顧不上扣上襯衫的紐扣，光著腳就要往外跑，偏偏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一邊伸手去抓手機，一邊把腳往鞋里一戳，戳進去一半便顛簸著沖出門外，一邊跑向電梯，一邊單腳跳躍著去提另一只鞋后跟，一邊接起電話。謝志勇在電話里問他，能不能馬上到醫院來一趟。
【鏈接】《械密者：非典型醫療器械營銷案例》（第11章）
【鏈接】《械密者：非典型醫療器械營銷案例》（第12章）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