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亮司回到故鄉的那部分有這么一句描寫:“一個破破爛爛的地方,灰塵滿天,臟兮兮的,一些小老百姓像蟲子一樣蠢蠢欲動,只有一雙眼睛特別銳利。那是個絲毫大意不得的地方。”這是亮司對于他故鄉的印象,傳神且直達本質——這也即是槍蝦和槍蝦魚生存的地方。
讀到故事的結尾,我想起了白日焰火的謝幕場景:一個瘦弱無助的女子(桂綸鎂 飾)身著囚服,帶著手銬,在眾多警察的包圍之中到犯罪現場拍照取證,另一邊,破了案的刑警(廖凡 飾)在一段無厘頭的音樂中忘我的跳起舞來,一個十多年的兇殺懸案終于告破。那段舞曲既非歡快又非悲傷,反而有一些滑稽、荒唐。跳舞的警察如癡如醉,但那種醉不是陶醉,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醉,一種混沌迷亂……所謂的是非對錯早已蒼白無力,世界突然變得無比荒唐……這就是我對白夜行的感受。
我隱約看到,在一灘污穢不堪的腐敗中,一個男孩牽著一個女孩艱難地跋涉著,他們被踐踏,被污染,他們的世界里沒有陽光,只有彼此。他們努力活著,一個為人,一個為影,為了活著不擇手段,終于,他們活出了些人樣,活出了一些尊嚴。
最后,亮司在雪穗眼前墜落,胸膛上插入的正是他為雪穗剪紙時用的那把剪刀,也正是十幾年前他殺死親身父親用得剪刀,那把改變了他人生的剪刀。空氣仿佛凍結,只能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一瞬,亮司重重地摔在地上,倒在了血泊中,死者的最后一眼望著雪穗,雪穗也著他……在雪穗淡然轉身緩緩離去的時候,我終于明白了一直以來她身上散發出的高貴光芒到底是什么……她就像是一朵生長在污穢中的滴著血的黑色玫瑰,這就是她的高貴光芒,更準確的來說,是他們二人的。這種滴著血的、不潔的高貴,我找不出任何可以蔑視、詆毀它的地方。
in memory of 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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