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一條淮河無意間造就了兩種口味。正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基因是先天的遺傳,環境是后天的改造。
一道菜美味與否,不止掌握在廚師的大勺中,也取決于采買者的挑選能力,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享用人的口味與偏好。
對于湖北人,就該上紅菜苔,而白菜苔,就該與湖南人食。紅菜苔和白菜苔同屬十字花科蔬菜,口味和味道相差也不是很遠。如果提升到菜系的高度,白菜苔則是湘菜的傳家寶,而紅菜苔卻是鄂菜的座上賓,對蔬菜花莖顏色的選擇,恰恰反映了地域的決定性作用。可見,洞庭湖的水有多深……
不明白翠綠欲滴的菜苔為何被稱作白菜苔,也不懂如何吃白菜苔的秘訣,但深知武漢人對菜苔有著幾近變態的苛刻:紅菜苔是武昌洪山的招牌,而洪山菜苔以能看到寶通寺塔尖的,并能聽到寶通寺鐘聲的為上佳。
鄰近過年,每次去長居武漢的親戚家蹭飯,總能吃到紅得發紫的菜苔,或清炒,或配上灌腸,皆是不可方物的可口。同樣的價格,我做出來的每每味道相差甚遠,估計品種有異,也可能做法不對。后來,我漸漸尋到了挑選的辦法:取粗去細,粗壯的肉厚甘甜,細瘦的干柴寡淡。當然,前提是要避免選到空心菜苔。有時候,甚至會動手將紅菜苔變成白菜苔——剝皮,剝去影響口感的外皮(沒有上好的菜源只好攤手)??梢?,人工手動和轉基因是有資格相提并論的。
張愛玲說過: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砂痣。形象地表達了男人在選擇女人過程中的首鼠兩端。對于那些偏愛菜苔,又并非洞庭湖兩岸的患有選擇困難癥的吃貨,糾結于選哪家菜館的過程,大概最痛苦:吃了紅菜苔,白菜苔自然成了床前明月光;而吃了白菜苔,紅菜苔又成了心口上的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