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拿起《天龍八部》又放下,放下又忍不住拿起來,翻看了幾頁《青衫磊落險峰行》便不忍再去動了。我知道,這是為什么,我心里始終邁不過去的,阿朱之死,蕭峰之死......
上學的時候有一堂關于當代文學的系內選修課,期末考查的內容就是寫一篇和當代文學有關的論文。我當然是寫武俠了,當時最迷戀的英雄就是蕭峰,所以,我的作業很自然的就是寫他了,我還記得名字,《真英雄蕭峰》,3000多字吧,全都是真情實感,可惜的很,搬了幾次家,手稿找不到了,太遺憾了。那時候,為了寫這篇論文,到處找不到《天龍八部》第四十一章《燕云十八飛騎 奔騰如虎風煙舉》這一冊,還勞動了我表妹在長清校區圖書館的不外借的叫什么室的地方才找到,真是很不容易。所幸蒙老師青眼,這文章得了90多分(滿分100),我心里那個樂啊。
這幾年,讀過的英雄也是不少了,但是,銘刻于心的,還是只有他,蕭峰,真英雄蕭峰。古往今來,誰也及不上他!這些年,我始終不敢想不敢寫,他是我心里的英雄,我知道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無力表達,今天心情不佳,心念一動,就寫一寫吧。
從杏子林中,商略平生義,三刀六洞自流鮮血開始,一見傾心,不能自已,自始至終,心心念念,唯他而已。到聚賢山莊,雖萬千人吾往矣,豪氣直沖云霄。那個時候,阿朱還不是他的心上人,但是很快了,阿朱已在心里許給了他。她想盡辦法,跑到雁門關當年蕭遠山刻字的絕壁旁等候她的大哥,五天五夜,終于等來了,自此,千里茫茫若夢。是的,這是他們這一生唯一的短暫的相聚時光,最歡樂的是天臺山的那段吧,有了塞上牛羊的許約,真想就這樣看著他們去塞外牧馬放羊,唉,可惜天不遂人愿,小鏡湖青石橋,是蕭峰永遠的傷心地。中了馬夫人毒計的阿朱,甘愿代父受死,就這樣,蕭峰一掌誤打死了生平至愛,自此,傷心絕望,心碎欲狂。我實在是受不了,他抱著阿朱的尸體,呆呆的坐在方竹林里的那段,太折磨人了。金大俠不只一次地寫到“他是個拿得起放的下的漢子,想通此節后,便如何如何”,他是漢子,是英雄,可是于生平至愛,卻是拿得起放不下的,誰也不能再走進他的心里了。其實,他是很厭惡阿紫的,但是每次厭惡阿紫想要送回她父母身邊的時候,一想起阿朱的臨終囑托,就又繼續照顧她甚至縱容她胡鬧。他說自己生平憾事誤傷阿朱,難以挽回,自是終生不娶的了。阿朱阿朱,你在天有靈也能欣慰了,你的深情,蕭峰心里都是明白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我知道。
每次念及阿朱,難免胸口一酸,就差掉下淚來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阿朱實是他一生的傷心處。每每讀到這樣的情節,心中怔怔的不是滋味,金大俠啊金大俠,這樣的英雄當配得如花美眷,或笑傲江湖或歸隱山林才好,可是,那就不是蕭峰了,就不是為保宋遼多年平安而自盡于雁門關外的蕭峰了。有人說,蕭峰的一生,因為悲而大放異彩。我卻認為,若不是阿紫那瓶“圣水”,蕭峰必不會喪失內力而沖不出去,以至段譽虛竹丐幫和少林寺等率眾來救,為全忠義,雁門關外的那支斷箭,也不會送了蕭峰的命。他大可掛印而去,笑傲江湖。這個姑娘,一出場就害的虛竹破了戒,殘人肢體、傷人性命更等閑兒戲視之。唉,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蕭峰,蕭峰,杏子林中、少室山前,何等豪邁、暢快,可惜我不能穿越千年,和你見上一面,說一會兒話,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