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被調戲的胖子
文|菀柳青青
趁著離職后難得的幾天休息，我決定去看一下已經離開了一段時間的小家伙。
自從過年回到武漢之后，已經好幾次接到過胖子郝明亮打來的電話，向我報告小狗狗的近況，并邀請我去看望。
我很是愧疚，這段時間太忙了，居然都把這小家伙拋之腦后了。分別了兩三個月，我還是挺想念那小家伙的，但是想到年前離別的時候，它居然一點都不覺得悲傷，這讓我有些不高興了。我在內心里暗暗嘀咕，“這個小沒良心的，說不定它都不記得我是誰了?！彪m然如此，我還是滿懷期待地去了。
胖子目前和堂弟郝明輝一起住在他們姑媽家的一套房子里，姑媽家兩年前出國，房子就留給在武漢上班的郝明輝住著，胖子從外地回武漢后，也搬進去了。
加上大學四年，我在武漢生活的時間也不短了，但是我活動的范圍一般就在武昌，很少踏足揚子江的另外一邊，所以對那邊也不是太熟悉。
周日一大早，我坐地鐵到了循禮門那邊。到站后胖子帶著我去他家見闊別已久的小家伙。胖子敲門后，很快門開了，在郝明輝的腳邊，小家伙抬著頭望著門外，一副乖巧的模樣。
小家伙見到我之后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歡天喜地地撲過來，將爪子打在我的褲腿上?？催@情形，它早已忘記了幾個月之前我們之間的那些不愉快的情節了，原來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小家伙身上的白色部分已經變為黃色，身上散發出臭臭的味道，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這個時候我很分明地看到它眼神里的那種失落了，顯然它接收到了我無意之中表露出來的嫌棄之意。傷害了一只狗狗純真的小心靈，我感到很愧疚，于是只能用親近來彌補。如果這事發生在兩個人類之間，恐怕只能是友盡。好在小家伙雖然敏感，但并非小肚雞腸，我們很快重歸于好。
我問胖子，“你怎么不給它洗澡？”
胖子說，“它不喜歡洗澡，我如果還是硬逼著給它洗，那不是虐待小動物嗎？”
我在心里嘟囔：真會為自己的懶惰找借口。
我檢查了一下小家伙的窩，還算整潔干凈。我看到電視柜那里擺著一盒奶粉，好奇地拿起來，是狗狗奶粉，而且標明是促進智力發育的奶粉。
我不禁被逗樂了，“它的智力再怎么發育，都不會高到那里去！你要聰明的狗狗，還不如養只金毛，聰明又溫順?！?/p>
胖子瞪了我一眼，“小家伙還在這里呢，它要是聽懂了會有多傷心！”
我看了一眼在我腳下繞來繞去的小家伙，見我手里拿著奶粉盒，眼巴巴地看著。顯然是沒有聽懂剛才那句話，我放下心來。
剛才還一直看著雜志的郝明輝，見我手里拿著那盒奶粉，插了一句嘴，“鄢小漫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口味了！”
我大驚，我什么時候喜歡吃狗狗奶粉啦？
胖子一時驚慌，略帶怨恨的眼神看著郝明輝，郝明輝自知犯了錯誤，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然后就跑到房間里躲著了。
胖子眼神轉為憤怒，對著關緊的房門，說了聲，“明輝你就是故意的！”
才反應過來的我，怨毒地看著胖子，“你給它用我的名字？”
胖子極力狡辯，“你是不說它沒有名字，讓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嗎？再說了，這又怎么是你的名字呢？不還有一字之差嗎！我只是看它和你一樣可愛，所以就……”
想著這兩個家伙天天對著小狗狗叫喚著我的名字，把我當成小狗狗一樣呼來喝去，我惱羞成怒，氣憤地喝止，“鄢小漫才是我真正的名字！”
胖子呆住，一時覺得有些手足無措，不敢面對我的眼神。
為了表示歉意，胖子表示中午請吃飯，并愿意帶著小狗兒出去散步。我這幾天剛剛離職，心情比較明朗，懶得計較太多，也就沒有再追究下去，接受了道歉。
在出門之前，應我的要求胖子給小家伙洗澡。
胖子很認真地問，“你說給它洗澡，是該用沐浴露還是洗發水？”
我一時詫異，這算什么問題，“洗澡當然用沐浴露啦！”
可是胖子卻說，“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你看它毛發這么多，應該用洗發水才對！”
然后他略一遲疑了就拿起一瓶海飛絲，一臉賊相，“不管了，就用明輝的洗發水。”
就憑這一身怎么弄也無法飄逸起起來的短毛，居然還用海飛絲。小狗狗在新的環境中吃著狗奶粉，用著海飛絲，比跟著我幸福多了！
看著胖子準備好了設備，小家伙知道事情不妙，一臉緊張地準備逃離，我早有準備，一把抓住它。
好不容易洗澡完之后，一身濕漉漉的小家伙奮力地將身上的水甩得我滿臉都是，然后自覺地跑到胖子鋪在地上的一張干毛巾上，拼命地蹭。
一會兒后，小家伙的毛差不多快干了。我聞了下，洗發水的香味遮住了狗狗的體味，現在小家伙變成了一只香香的狗狗。
胖子對著剛才郝明輝進去的那個房間喊一聲，“殺千刀的郝明輝，午飯你自己解決！”房間門馬上打開，郝明輝走出來，“那怎么行呢？你們吃飯不能丟下我不管?。 ?/p>
看見小家伙一身清新，郝明輝瞪了一下胖子，“又偷用我的洗發水了吧！”
我們一路走到江漢路步行街。一路上歡蹦亂跳的小家伙引來很多路人的注意，好幾個女孩子要給它拍照，小家伙倒是很大方地配合。
郝明輝說，南京路有一家小餐館，門口有一個小院子，里面有一些鳥類。我們直奔而去，在那一圈不及膝高的籬笆圍成的小院里，我們看見了散養著的孔雀，鸚鵡，還有幾種我不認識的禽類。這些鳥都是會飛的，隨時可以輕易飛走，但是看它們從容的模樣，顯然是把這里當做了樂土，從來不考慮要逃離。
小狗兒第一次見到這些動物，有些緊張，沖著院子輕輕地叫了幾聲。后來我將它抱在懷中，它才放松下來。對于人類的圍觀，這些鳥類大多數都是直接無視，只有幾只孔雀和鸚鵡把觀眾放在了眼里。
孔雀顯然是這個小型鳥類世界里的主角，最漂亮，個頭最大，數目也算比較多。路上不時有行人停下腳步來觀看。有幾只孔雀比較嫻靜，歇在低矮的屋頂上或者樹枝上，面對看客的指點，帶著一種寵辱不驚的淡然。而另外有幾只，見有人觀看，則開始起勁地賣弄，爭相開屏。
有一只特別愛臭美的，尾巴上的羽毛展開，像是掛著扇子，大大方方地朝我們走過來。其實它完全算不上漂亮，在這幾只孔雀中，算是最難看的。它的羽毛臟兮兮的，掩蓋了原來鮮亮的顏色，而且好多支長羽毛被院子里的小灌木叢折斷。它頭上的翎毛幾乎全被刮斷了，看著它的側臉，那圓圓的眼睛，神態氣質其實跟一只母雞沒什么兩樣。它走到我跟前，我伸過手去就可以觸到它，這是我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這種本該很漂亮的生靈，慘不忍睹，我很失望。
旁邊也有人開始議論，“靠，都成這個樣子了，還顯擺！真是孔雀中的芙蓉姐姐！”
有一個小孩子接口說道：“不對，顏色鮮艷的鳥一般都是公的，公的不能叫姐姐！”
那孔雀毫不在乎這議論，依然落落大方，氣定神閑地在院子里踱來踱去，盡量做到公平，讓每個角落的人都能一睹它的芳姿。
胖子對我努嘴，“看，這就叫自信。”
我們轉到另外一邊去看那兩只鸚鵡，這兩位也是有著很鮮麗的羽毛，它們不時地向觀看者問好，“你好”。胖子向那兩只鸚鵡拋了個媚眼，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背后卻傳來鳥聲鳥氣的一聲“胖子”。
胖子氣鼓鼓地回過頭來，那兩只鳥則若無其事地繼續說著它們最擅長的兩個字，待胖子再次轉身的時候，身后卻傳來了連續兩聲“胖子”。這下胖子真的生氣了，怒氣沖沖，“剛才誰叫的？”郝明輝指著其中的一只說，“就是它！”。胖子指著那只鸚鵡說，“我記住你了，你給我等著！再叫，小心我把你燉了！”
我和郝明輝都被胖子的滑稽樣子逗笑了。沒想到胖子更加生氣了，一個人大步地向前走去。我們也不理睬他，帶著小家伙轉頭直接回到江漢路步行街了，過一會就發現胖子在后面跟著我們，見我們回頭看他，翻了一個白眼，頭歪向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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