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鳩占鵲巢
文|菀柳青青
被如此突然襲擊,我一時嚇懵了,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一條毛色泛黃的臟兮兮的小狗狗。我大驚失色,聲音里帶著無助,“這是誰家的狗啊!”
“小明,你又調(diào)皮了!”對面匆匆走過來一個瘦高個子,手里提著一個購物袋,沖著小狗大叫一聲。
這只叫小明的小狗卻仍然不理不顧,依然對我熱情不減。
瘦高個子男生走近了,原來是個白凈儒雅的眼鏡男。我天生對這種類型的男生比較有好感,再加上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竟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這種超越禮貌的注視,讓他有些不安了,一個勁地道歉,“對不起,”他用中指推了推眼鏡,臉上立刻換了一副詫異的表情,“啊……原來是你啊?鄢花漫!難怪我們小明這么開心呢,原來是遇到了前主人了。”
什么情況?前主人?難道……?
我低下頭看了一眼在我腳邊歡快地蹦跳的臟兮兮的小動物,不要告訴我這個就是曾經(jīng)陪伴了我兩個月的小家伙?它現(xiàn)在居然還有了名字叫小明?
見我一副傻愣的表情,對面的高個子說了,“不是吧,曾經(jīng)的主人,居然不認識它了,小狗狗該有多傷心啊?”
“這個……”我支支吾吾道,“光線太暗,我一時沒有認出來而已。”
“我猜你也沒有認出我來吧?”對面的人有些得意了,“是不是我變瘦了,變帥了,你就不認識我了啊?”
如果有面鏡子,我將會看到的一定是自己一副驚異得下巴都要掉下來的表情。這個就是曾經(jīng)的胖子?瘦下來簡直判若兩人啊。
“你的變化,確實太令人吃驚了。才幾個月不見啊,完全是脫胎換骨啊。告訴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上次就說過了,獨家秘笈不外傳……曾經(jīng)的胖子一臉神秘加上得意。
我們說話的時候,小家伙一直不安分,現(xiàn)在它居然對我的腳產(chǎn)生了興趣,用舌頭舔起了我的腳指頭,弄得我很不習慣。
我裝作嫌棄狀,“看看,多少天不洗澡了?整得跟流浪狗一樣。”
郝明亮有些不高興了,“不就是兩周洗一次澡嗎?小明不喜歡洗澡,不能總是以自己的標準要求它吧?憑良心說,我們對它不薄啊,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天天帶它出來跑步,而且它有名有姓的。流浪狗有這待遇嗎?”
說的有道理,這家伙圓潤彪悍的身板,哪里還像吉娃娃啊,乍一眼看上去,還以為是法國斗牛犬呢!看來,小家伙過得確實很滋潤啊。
“你看,我今天剛下班回來就帶他出來散步了。隨便買菜回家做飯。”郝明亮頓了頓,“你怎么到這里來了?換工作了嗎?”
“沒有啦,有點事情到這邊來,然后就迷路了,現(xiàn)在正準備回家呢,沒想到就碰到你們了。”
“夠巧的,這里離我們住的地方很近。你吃過晚飯了沒?要不跟我們一起去回家做飯吃?等會明輝就回來了,讓他做飯。”
折騰了幾個小時,我也有些餓了,沒有客氣很爽快地就同意了,然后就和郝明亮一起回到他的住處。
快到門口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小明的異樣。小明一副警惕的模樣,大眼睛瞪得更圓了,耳朵似乎也豎得更精神了。
但是作為主人的郝明亮當時也沒有放在心上,只當它見到了原主人,特別開心而已。
然而,在打開大門的一瞬間,展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副意外的場景。客廳里亂七八糟地堆放著箱子,盒子,衣服,拖鞋。郝明亮一臉黑線,小聲嘀咕,“我才出門不到一個小時,家里就進賊了?”
難怪剛才小明那樣的表現(xiàn)呢,原來是有情況啊。這時候看小明,它卻怯怯地不敢再往前走。
我再次環(huán)顧了客廳,沙發(fā)旁邊有一臺比較新的筆記本電腦還在,也不太像被盜竊的樣子。
這時我們聽到其中一個房間里面?zhèn)鱽硐はに魉鞯膭屿o,郝明亮趕緊奔過去,“邪完了!大白天的,明目張膽地入室搶……”
在看到那個“賊人”的背影之后,氣氛陡轉(zhuǎn),郝明亮來了個急剎車,剩下的話被生生的咽了下去。
看那個背影,應該是個高挑時尚的女人。這個背影毫無做賊的驚慌之色,頭也不回,語氣帶有命令,“還不快幫忙把箱子拖過來?”
郝明亮有些生氣了,“你也不先打個招呼,就這樣突然闖過來,是不是太霸道了啊?”
有情況啊,看來此“賊”和主人的關系非同一般。我看著這個背影,內(nèi)心竟然有些酸酸的。
這個理直氣壯的“賊人”終于轉(zhuǎn)過身來,如我所料,膚若凝脂,明媚動人。“我打你電話,沒人接啊。我給明輝打招呼了,他高興著呢。”她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呃,亮亮,這位是誰啊?”
還不等郝明亮回答,她熱情地朝我走來,換了一副笑臉,“我是郝明亮的姐姐,郝明月,實在抱歉讓你看到了這么亂的場景。”我真沒看出她那里有尷尬的意思。
我再次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個女子,眉眼確實和郝明亮有幾分相似。
郝明亮簡單地說明了我的情況,然后我就受到了熱情的問候。
這個時候,感受到和諧氣氛的小明,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鉆出來了。它在陌生人面前還有些不自在,乖乖地趴在我的腳邊。
郝明月來了興趣,“這是你帶來的狗狗?好乖巧!”
郝明亮加上了一句,“現(xiàn)在這是我的狗狗。它還不是被你嚇的!平常整個樓層有點動靜都會大呼小叫,表面功夫做得好,真正有事的時候就慫樣了。一條狗,居然也學會了這一套。這個世道啊……”
小明似乎也聽懂了主人的責怪,眼神里露出愧疚之色,趕緊低下頭。
“法斗也這么膽小!”
“你好好看清楚了!這是吉娃娃好不好!”
“我信了你的邪!還真是吉娃娃!難怪你最近瘦了這么多,你身上的肉都轉(zhuǎn)到它身上了!”
受到了嘲笑的郝明亮一時語塞,尷尬地愣著,又被姐姐命令道,“愣著干啥,趕快去做飯!我餓了!”
郝明亮氣呼呼地朝廚房走去。郝明月徑直走向電腦,點開了歌曲。
我簡單地收拾了客廳里的東西,總算能看得下去了。
不一會,走廊里傳來了郝明輝開心的腳步聲。對于我的到來,他感覺有些意外,然而很快他就適應了,馬上融入氣氛中。
可惜友好的氣氛很快被打破了,當郝明輝走向那個開著門的房間時,他欲哭無淚,“你占了我的房間?”
“難道你讓我住客廳,睡沙發(fā)?”
“你這是鳩占鵲巢!”
郝明月也不甘示弱,“要說,鳩占鵲巢的應該是你吧?姑媽家出國以后,這房子的第一個住戶是我,我在這里住了四五年,后來你才來的。你的鑰匙都是我給你的呢!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把房子租給別人,自己收房租……”
郝明輝刷的一下臉紅了,語氣也沒了底氣,“好吧,你贏了,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你這次準備住多久呢?”
“無期,我離婚了。”
“不是吧!”我和明輝同時感到震驚。這哪里是一個離婚了的女人的狀態(tài)。在我眼里,離婚的女人都是怨婦,覺得全世界都辜負了她。
“別鬧了!”郝明輝明顯也不信。
郝明月往桌上摔出一個藍本本,“誰跟你開玩笑。”
郝明輝睜大眼睛,惶然無助的表情仿佛剛剛得知自己被判了幾年牢獄。
沉默幾秒之后,他有些委屈地問,“為什么住客廳的是我,而不是我哥呢?”
“姐姐我就看上你的房間了。亮亮的那間,全貼著紫色墻紙,看著就覺得冷”。
“可是你自己的房子怎么就不能住了呢?難道你凈身出戶了?”
“怎么可能!我是那么好欺負的嗎?這房子可是我的婚前財產(chǎn)。昨天那個人自己自覺地搬走了。我搬出來也只是不想離他父母的小區(qū)離的太近。”
這時候郝明亮在廚房門口撇出不滿的眼神,“買菜的是我,做飯的還是我!”
顯然他還不知道剛才在客廳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處于尷尬狀態(tài)的我,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我如臨大赦,趕緊跟隨至于到廚房里,表示幫忙。
從見到郝明月開始,我就預感自己不該來,剛才那短短不到半個小時,我知道了好多作為外人不該知道的事情。隨著劇情的推進,我的后悔與不自在更是無以加復。
廚房里空間不大,紫砂鍋里燉著湯,郝明亮手持鍋鏟忙碌著,將切好的土豆絲倒進鍋里。
我和郝明亮分工合作,我也露了一手,做了一個糖醋魚。我曾在正雅那里蹭飯無數(shù)次,偷師無數(shù)次,學會了幾個菜,糖醋魚算是唯一能拿的出手的菜。
不一會之后,第一道菜端上桌,外面的氣氛也恢復了祥和,似乎任何風波都不曾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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