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逆水行舟
文|菀柳青青
從漢口看望小家伙回來后的第二天,我就到于老師那里報到了。于老師的培訓機構已有多年根基,位于市區比較繁華的地段,周圍有不少中小學,生源穩定上升,內部氛圍比較好。于老師打算在年底引入硬筆練字課程,到時候我可以直接轉入那個項目。這也是我加入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
我正式上班幾天之后,幾乎半年沒有露面的正雅也回到了武漢。
經過治療及精心照顧,加上健康的心態,正雅父親的病情得到了較好的控制,漸漸恢復了健康。而這短短的幾個月時間,于她而言,如同一轉身的山河巨變,翻云覆雨。
正雅父親剛開始住院的時候,男友羅志康和父母主動來探望,對正雅父親的病情表示很關心。羅志康上班的地方離醫院比較近,經常往醫院里去陪正雅,還有一起從廣州趕回來的正雅的兄嫂一起照料父親。正雅家里人,父母的同事朋友都見過羅志康,見他無微不至,都對這個未來的女婿相當滿意。面對這如此災難,羅志康表示會陪正雅一起度過難關,他幾次提起,只要正雅愿意,他隨時都可以去民政局把結婚證領了。
家里發生如此大事,正雅沒有心思操心自己的事情。武漢那邊影樓的人好幾次打電話過來提醒這邊來取婚紗照,正雅也只得一直耽擱。
過年之后,羅志康出現的頻率越來越低了,一心照顧病人的正雅家人也沒有多想,畢竟還沒有結婚,人家做到那樣也算是仁至義盡。后來有一次,正雅媽媽的一位朋友外出,看見羅志康與其它女孩子一起。那位阿姨于是展開她無以倫比的偵探才能,兩三天就將那女孩的來歷和家世底細挖得清清楚楚,然后找機會悄悄地告訴了正雅。
正雅得知此事之后,一時感覺天旋地轉,世界都開始變色,怎么可能呢?這個認識了十多年的羅志康,在別人眼中,一直都是一個老實忠厚之人。
雖然不愿相信,但是內心里還是不免有芥蒂,正雅在家人面前裝作不知道一樣,在羅志康面前也毫無表露,然后打電話過去詢問。電話里的羅志康支支吾吾,表示是在家里的安排下不得已而為之。就在羅志康信誓旦旦表明絕對不會背叛的幾天之后,正雅接到羅志康媽媽的電話,那個看起來十分和善的準婆婆向她宣布取消婚約。羅志康的媽媽說,羅志康的初戀女友從國外回來,他們兩人青梅竹馬,才是最合適的。
其實正雅之前就從那位阿姨口中得知這個女孩是最近才認識的,是羅志康媽媽的一個朋友的侄女,自身條件不怎么樣,但是家中條件優越,父親有個兄弟是市里某個單位的領導。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父親病重之后,羅家人見她家中變故,怕受拖累,于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悄悄地另謀其他婚事。見女方家里條件不錯,羅志康的父母給兒子施加壓力,并隱瞞現狀,努力地攀龍附鳳。
羅志康的媽媽在電話那邊理直氣壯,正雅和羅志康還沒有領證,不算訂婚,他們羅家也不算背信棄義。
掛斷電話,正雅眼淚抑制不住地流下來。在最困難的時候,卻遭到最信任的人如此背叛,換做誰,都會傷心欲絕。但是這個時候,她不希望家里人為她擔心,于是只得強忍悲痛,在家人面前努力地表現出鎮定,還為羅志康出現次數越來越少打掩護。
父親病情好轉之后,庾正威夫妻倆回到廣州,而正雅則回到武漢,繼續在原來的公司上班。那家公司為她保留了職位,隨時歡迎她回來,老板也對她表示親切關懷。
但是,離開了幾個月之后,公司的環境已經對她非常不利。她離開后,手頭上的工作分別交接給了部門其他幾個同事。等她回來的時候,那幾個同事都不愿意將客戶資源還給她。有幾個人還在背后議論,離開了那么長時間,居然還好意思回來。在這個主要依靠裙帶關系建立起來的群體里,公然地挖同事墻角搶客戶的行徑都可以不追究,部門經理當然對這種事情不管不問。正雅上訪到老板那邊,老板打了個太極,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之前那個被老板勒令搬走的男人卻在這段時間里時來運轉。他的領導因為全家移民,要離開武漢,作為這個團隊里資格最老,年齡最大的員工,他順利上位。這個男人小人得志,在那幾個85后,90后年輕人面前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經常對人家呼來喝去,恨不得把人家當做自己的家仆。
正雅手上的客戶資源沒有了,必須重新開始,而老板卻將她調動到這個與她有不少過節的男人的團隊里。于是這個得志小人就更加肆無忌憚地欺凌正雅。這家伙經常讓她做各種表格,做完之后就說不要了。他經常讓正雅給他帶午飯,從來不主動提錢的事情,正雅提醒他,他還假裝無辜,一臉愕然,“我沒有給你嗎?”
在正雅離開的期間,公司也新來了一個小姑娘,和正雅共住那個兩居室的房子。猥瑣男在小姑娘到來之后就頻頻在她面前說正雅的壞話。再加上正雅不在的時候都一直占據著那個明顯大一些的房間,猥瑣男以此在小姑娘面前煽風點火,挑撥離間。不明就里的小姑娘,在沒有見到正雅之前就認定了她是一個刁鉆刻薄勢力圓滑之人,且霸道愛貪便宜。正雅回來的時候,小姑娘就以不怎么友好的態度迎接她,平常也都對她處處防備。正雅不是喜歡獨處的人,她多次嘗試與小姑娘和平相處,但結果總是是自討沒趣。
從來都是從容自信的正雅,這一次回武漢之后卻完全變了一個人,對于未來的擔憂,讓她的面色漸漸陰郁。她覺得這份工作已經沒有什么可留戀的了,但是一時又沒有明確的規劃,不敢貿然裸辭,只得忍辱負重,一邊提升自己,一邊騎驢找馬。正雅將興趣從《非誠勿擾》,轉向《非你莫屬》,從關心別人的幸福轉向擔憂自己的前途,她也開始從各種途徑了解不同的行業,搜集各種培訓班的信息。
正雅報的第一個學習班是一個成人英語口語班。但是在進教室之后才發現,給他們上課的根本不是那個報名的時候說得好好的那個比較有名氣的澳大利亞白人大叔,而是一個來自非洲的完全沒有教學經驗的年輕黑人。那身高1米9的傻大個從來不認真備課,總是課前幾分鐘匆匆從外面趕回來,隨手拿起中教老師給他準備的材料,開始生硬地講課,課堂經常出現冷場的情況。
而那些同來上課的學員,水平參差不齊,無論是什么水平的,都被推倒這個據稱是中級口語班的課堂上來。第一次上課,和正雅一起練習對話的是一個洗剪吹,那位大哥幾個月后要移民到美國,要給外國人理發,所以報班來學幾句口語。這位大哥還真是只會說Hello, thank you,bye bye。一堂課下來,正雅幾乎都快崩潰了。
上了幾次英語培訓班之后,正雅開始懷疑并打退堂鼓了,然后在另外一個培訓機構她禁不住那些課程顧問的巧舌,報了一個會計資格證考證班,然后強迫自己學習那些自己毫無興趣的東西,苦不堪言。
遭受了來自感情,事業雙方面的挫折,正雅開始了逆水行舟的艱難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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