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里,然后開出花來。我一直虔誠的將這話供奉在心里,我想我能堅持到開花的那天,一朵幸福的花。現(xiàn)在,我堅持不下了。
1
昨天,我又和木森大吵了一架,還是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這半年來,我們吵的越來越頻繁,他也回家得越來越晚。領(lǐng)證那晚,我將結(jié)婚證緊緊捂在胸口,一會一睜眼,一會摸一下,我害怕這是個夢,還好它還在的。
我迫不及待宣誓主權(quán),通過朋友圈昭告天下,小丹說,你終于等到這天了,不用再惴惴不安了。但是,我沒有告訴你,戒指是我買的,證是我逼他領(lǐng)的,那個認(rèn)命的眼神充滿嘲諷。
2
第一次見到木森,在那個簡陋的籃球場,十班與六班的友誼賽上,他每進(jìn)一個球就興奮得上竄下跳,激動得滿場蹦。我不知道我喜歡他什么,大概是那天陽光正好,夏風(fēng)微醺,夕陽下他跳躍的身影格外耀眼吧。
那天之后我總是有意無意路過十班,透過玻璃,偷瞄一眼,假借找同學(xué)又偷看一眼,有時碰到老師會瞬間臉紅得逃竄。我用零食和作業(yè)收買了許正等人,隨后可以明目張膽的跟他一起出去,跟他說話聊天。小丹很鄙視我的行為可是我開心啊,跟他呆在一個空間空氣都是甜的。
我暗戀得全世界都知道,只有木森每次都在許正的起哄中無比淡定得說人家是女孩,不要瞎說會讓我沒人追的。每天我都會給他買好早餐托人放他位置上。在得知他喜歡骨感女生后,我對減肥第一次有了干勁,戒掉零食,一天兩頓的開水涮青菜、拌黃瓜。天知道我怎么堅持了9天。
第9天跟往常一樣他找我瞎聊,他還是沒有注意到我體重的變化,后來他說明天有個驚喜要公布在他詢問完關(guān)于女生的各種興趣后,我以為我的“征服味蕾”計劃成功了。激動了一夜,第二天,我真希望我沒刷空間他的簽名變成了:從此名花有主。那朵花不是我。
至此我歷史上最持久的一次減肥宣告失敗,我在家躺了一天,悶被子里偷偷哭,他問我怎么沒去上課,順便提醒我明天的早餐準(zhǔn)備雙份,不要加蒜頭醬了小希不喜歡。
我在小丹的各種鄙視怒罵下依然不改癡心,堅持送早點,在他們吵架時做和事佬,省錢資助他買小禮物。他們分分合合糾纏了兩年多,在中考結(jié)束后,小希提出了分手,那場醞釀了三天的雨在那時傾斜而下,雨中的木森神情頹然。他說,敏佳,我那么喜歡她,她怎么能真的分手啊?
木森,你知道我多么喜歡你嗎?
3
我不顧父母的意愿跟木森報了一模一樣的志愿,老天終于被我打動一次,我們成了同班同學(xué)。我以為這次我可以站在他身邊不再是朋友的方式,但是我那么后悔我的表白。木森說,敏佳,我一直當(dāng)你是兄弟。落荒而逃的他,尷尬的我。那天后他開始躲著我,不再接受我的早餐,我跟小丹說我比知道他很小希在一起還難受啊。小丹讓我別再掙扎了,你說穿了他就不能再肆無忌憚享受你的照顧了,愛情不是努力就有的。
最終我還是不忍放手,我告訴他那天我是嚇?biāo)模瑳]想到這個惡作劇你當(dāng)真了。說完我笑得比哭還難看。木森又開始好好吃早餐,他依然喜歡在同學(xué)起哄聲中蒼白的辯解我們的兄弟情誼。
后來他又跟小希復(fù)合了,他說,敏佳,我活過來了。但是我死了。那是我第一次沒有跟隨他的步伐選了文科。高考后他留在省內(nèi)我去了省外。
我通過許正得知木森最近頻繁借錢,新老同學(xué)都借怕他了,我想只要你開口我就幫你,事實是他還沒開口問我就替他還了所有的債務(wù)。我啃了很久的饅頭和泡面只是換來那句謝謝你,錢會盡快還你的。
他依然跟我說著他和小希的點點滴滴,關(guān)于他們之間的爭吵,關(guān)于他的妥協(xié)。我只能安靜的聽著。接到他電話時我正準(zhǔn)備跟一個喜歡我的男生吃飯,他說,敏佳我在你學(xué)校,出來嗎?那天的南江路燈火璀璨,醉眼朦朧的你終于問出那句我期待了多年的話“還喜歡我嗎?”我點頭,點的很用力“那在一起吧。”我還是只能點頭,但是鼻頭好酸啊。
4
我開始逃課,一切能用的理由都用了,只是為了去那座城市看木森,周末兩天往返兩個城市,身軀疲憊不堪。舍友們笑話我是千里尋夫,她們看不慣我的愛情,她們說你們怎么男女顛倒呢?你應(yīng)該矜持啊。我笑得很苦,如果矜持我連千里尋夫的機(jī)會都沒有了。
我們第一次吵架因為小希,他屏蔽了我,小丹截圖給我,他們的合照,時間是最近一周。“分手吧,敏佳,他心里沒有你的。”小丹說的語重心長,我在電話里泣不成聲。那也是我第一次跟木森冷戰(zhàn),他的解釋輕描淡寫,既然你不相信我,分手好了。
而后三天,沒有任何消息,我害怕真的分手,我放棄了準(zhǔn)備很久的演講比賽去找他,向他道歉,希望他原諒我的小心眼,保證不會猜忌他。后來我們經(jīng)常吵架,還是離不開小希的陰影,那次事件后小丹再也不理我了。她說我看不起你。
畢業(yè)后我們住在一起,期間他沒有在朋友圈發(fā)過關(guān)于我的只言片語,他的同事不知道我卻知道小希。許正說,木森媽媽向他打聽小希的事情,大有準(zhǔn)兒媳的架勢。我瘋狂打木森電話,我把家里能摔的一切都摔了,他奪門而出留下一句,敏佳我們完了。我不甘心,找到他父母告訴他們我可以陪嫁的資本還有小希的種種事跡。木森回來了,他說,他說敏佳你真行啊!領(lǐng)證吧。
我以為有了這本證我就有了安全感,但我除了這本證就什么都沒有了。沒有婚禮沒有承諾,我開始跟蹤他查他周圍的人,只要一回到家我就害怕,只有看到他才有片刻的輕松。開始整夜整夜的失眠,在他沒有歸來的夜里如鬼魅般守在黑暗中,開始大把大把掉頭發(fā),過馬路時經(jīng)常與車擦身而過,被司機(jī)叫囂著找死啊你。
那天我吞了很多安眠藥,我不是為了尋死,我只是想睡一覺,我太久沒有安靜的睡過了。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我不記得了,我被小丹和父母帶走了。
我們協(xié)議離婚了。我終于跟喜歡了十幾年的木森分道揚(yáng)鑣,死過一次的人,愛情不算什么了。
那天我們都如釋重負(fù)。終于還是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