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 孤獨也成長了

孤獨大概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令人害怕卻又無法擺脫。曾經我覺得它就像一處萬丈深淵,令人傷心欲絕,難以走向光明。但隨著時光的流逝,我成長了,孤獨也成長了,它在我的心中成了一處別具一格的風景。


小時候,孤獨是一種無知。

小時候,哪知有“孤獨”的字眼,只是覺得沒有父親的陪伴,不開心罷了。

在我的記憶里,一直是母親陪著我長大,每年中,父親偶爾會回家幾次,但每次都是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只要有父親陪伴的時光,我的生活就會如春日的百花,多彩又美好。

父親每次回來,總是會給我帶各種各樣的驚喜,有美味的糖果,有漂亮的衣服,有精致的玩具……每每收到父親的驚喜,就覺得自己像一個小公主,沉溺于無限的寵愛中。

在家的時光,他每天都會陪著我玩耍。帶我去森林里采蘑菇,帶我去山坡上撿石蛋,帶我去果園里摘橘子。最難忘的是父親帶著我去挖泥鰍。

父親提著一個大桶,扛著一把鋤頭,帶著我去挖泥鰍。冬天的稻田,沒了春天的勃勃生機,也沒有秋天的金色海洋,留下的是一簇簇稻草樁,田里早已沒了積水,一塊塊稻田干涸得都裂開了一個個小縫。父親不顧母親的再三反對,毅然決然地帶著我奔走在每一塊稻田里,從未想過要與我分開一刻,我自然也是想每時每刻待在父親的身邊。

我們在稻田里尋找小洞,父親告訴我,有小洞的地方就可能有泥鰍的出現。于是我負責找小洞,父親就負責使勁地挖泥土。當看見泥鰍在新翻出的泥土里蠕動時,我與父親興奮不已,而撿泥鰍的任務就會留給我,他說希望能讓我親自感受收獲的幸福。

半日時光就這樣匆匆而過,我們也沒有挖到多少泥鰍,但是父親帶著我走遍了一大片稻田。我和父親在稻田里留下的每一個腳印都是幸福的象征。

與父親在一起的快樂時光,總是很短暫,到了父親告別家人,再次踏上外出工作的路時,他總會告訴我,下次回來依然會帶著我到處玩耍。在母親的催促下,我好好地與父親告了別,目送父親的身影走遠,直到從我的視野消失。

雖然有母親的精心陪伴,但父親的外出,令我還是有些不舒服,那時便不知道,那些不舒服就是一種孤獨。長大后才明白,那是一一種沒有父親陪伴的孤獨。


讀書時,孤獨是一處傷痛。

小學畢業,父親聽了別人的建議,一定要送我去城里讀書。那時,我沒有選擇的意識,只要是父母安排的就是最好的。父親托人給我轉戶口,幫我找學校,讓我成功地進入了城里的一所中學。

起初,父親也帶著母親來到城里,開了一家干鮮副食店。一邊做生意,一邊陪著我。后來因為店里的生意不景氣,不久就關掉了。父親就一個人外出工作去了。沒過多久,母親把我托付給我的舅舅,也隨著父親一起外出工作去了。

舅舅雖然對我好,但是相對于父母而言多少還是有些欠缺。為了能順利地在舅舅家住下去,我變得十分乖巧懂事,小時候的壞脾氣也改了不少。因為舅舅特別忙,沒有太多的時間管我,他每天能為我做的就是幫我做好三頓的飯菜,空閑時,我也幫助舅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

每到深夜,我就特別思念我的父親和母親。星期天,我也會給他們打一個長途電話,那時,每一個月的零花錢是三十元,小部分的零花錢用于買學習用具與零食,大多數的零花錢都用來給父母打長途電話了。那時長途電話是二角五分一分鐘,一打過去就不想掛斷,電話的那頭對我輕言細語,我在電話的這頭也平靜從容地回答。一通電話下來,我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但我的內心早已波濤洶涌,那不爭氣的淚珠早已滑落臉龐,浸濕衣襟。

最難過的莫過于下雨天,記得有一次晚自習結束,下起了大雨。舅舅又在上班,我知道沒有人會來接我,只好冒雨前行,當到家時,衣服早已濕透。我立刻回到臥室,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待一切收拾完畢后。我蹲在墻角痛哭,一股孤獨之感侵入了我的骨髓。哭的時候我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因為我怕驚擾了其他親人的休息。只好一個人默默流淚。


長大后,孤獨是一場歷練。

大學即將畢業,我的性格本是懦弱膽小,一遇到陌生人就會臉紅緊張,奈何自己又讀了師范專業,將來終究是要走上講臺。

為了改變這一狀態,我開始改變,從曾經的沉默寡言變成后來的滔滔不絕。為了鍛煉自己的膽量,我開始在各種場合變得大膽,尤其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我會勇敢地打破自己內心的寂靜,積極地與陌生人交往。

實習時,去陌生的學校,每位老師于我而言,都顯得十分陌生。在辦公室里,除了請教教學知識,還會加入他們的聊天圈子,聽他們講國家大事,或是聽他們聊的家長里短。通過長時間與他們接觸,我居然和每位老師都產生了深厚的情誼。

畢業后,因為沒有及時考上正式的工作,只好在一個培訓機構做兼職。剛去的時候,那些同事都不怎么理我,做什么事,都會跳過我,這樣使得我在辦公室里變得格外孤獨。為了打破自己孤獨的局面,我主動地加每位同事的微信,在加微信的時候,也順便與他們有了一些交流,讓他們也更多地了解了我,沒過幾天,我就融入了他們的圈子,共同分享他們的難過與快樂。

那時,我特別感謝經歷的每一次孤獨。因為每當它出現一次,我就會成長一次,變得格外堅強。每一次孤獨,都是我人生的每一場歷練,使我在后來的人生路上格外勇敢與自信。


后來呀,孤獨是一種無奈。

后來呀,因為我的勇敢,我順利地找到了工作,也成功地收獲了愛情,步入了婚姻的殿堂。這本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以為從此再不會有孤獨,奈何我與我家先生為了各自的理想,分別在兩座不同的城市工作,成了一對名副其實的周末夫妻。

平常還好,因為工作填滿了一天,而且有很多同事也如我一般,一周才能回家一次。但一遇到特殊情況或是敏感的畫面,我也會偶感孤獨。

記得有一次,晚上十點時,我突然被一壺開水燙傷了腳背,本想挨一會,就會變好,哪知越來越疼,實在忍不住,才讓同事陪我去了醫院。連著幾天走路都不方便,有時實在疼得厲害了,就走一會兒,歇一會兒。家里的家務事,一如從前,忍著腳痛,也得由自己獨自完成。

為此我曾心酸不已,但沒有辦法,為了理想,為了生活,我們不得不這樣選擇,一股無奈之感油然而生。


而現在,孤獨是一種心境。

現在呀,或是因為自己一路走來,我發現自己成長了,我的孤獨也成長了。

我開始做一些挑戰孤獨的事,一個人去修理廠修車,一個人去吃牛排,一個人去看電影,一個人出去玩耍……

一個人做的事情多了,發現一個人的時候也有許多好處。

第一,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擁有無限的自由。我想看什么電影就看什么電影,我想吃什么菜就做什么菜,我想看書時沒有人打擾,我想寫文時,靈感也會源源不斷。一個人的時候就再也不用將就別人,而委屈自己。無時無刻都在展示真正的自己,做自己想做,想自己所想。

第二,一個人的時候會驚奇地發現,自己也能成為自己的快樂源泉。曾經有朋友問我:“幾個人在一起比較快樂。”我的回答:“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快樂,兩個人有兩個人的快樂……無論何時,自己都能成為自己的快樂源泉。”今日一個人做了一桌精致的菜,看了一篇精彩的文,買了一件漂亮的衣服……這些快樂都是自己給予自己的,無需依賴別人。為自己創造快樂本身就是一件快樂的事。

第三,一個人的時候自己會變得更勇敢。一個人的時候經歷多了,早已把曾經的依賴化為泡影,獨自扛下所有,扛多了,扛久了。在面對挫折與困難的時候,一切措手不及都會變得易如反掌。自己從此也會變得越來越勇敢,越來越自信。


現在呀,我成長了,孤獨也成長了。現在的孤獨就像一位親切的朋友,激勵著我走好人生的每一步;現在的孤獨就像一幅美妙的畫卷,帶給我無盡的自由與美好;現在的孤獨就像一首輕柔的小歌,拂去我一身的疲憊與不堪。

與其害怕孤獨,不如盡情地享受孤獨。當你真正享受孤獨時,你一定會發現,人生中的意外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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