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血債要血償
晚上,夜色明朗,星云滿天。伴著徐徐的夜風,龍君團伙分成了兩撥人,先后走出君燕飯店,浩浩蕩蕩向東街進發。
龍君、林輝、文峰加上柱子先出發,梁立波、周云德、嚴方、秦武和柱子的兩個朋友三兒、小五隨后緊跟。他們先后到達了星光歌舞廳致溜冰場的必經之路新一街,然后隱藏在街道兩側,靜靜地等待麻子一伙的到來。
新一街上,燈光忽明忽暗,行人越來越少,夜風沉悶躁熱,似乎讓人感到一絲不安。當晚的人們,也許誰都沒有想到,一場血雨腥風的械斗發生了,就在那個有點偏僻寂靜的街道。
時間剛過十二點,夜色沉寂,新一街上已空無人影。麻子帶著刀巴從星光歌舞廳出來,后面照例跟著十幾個小混混,正緩緩地朝新一街走來。
龍君兄弟們埋伏在新一街街道兩邊,屏住呼吸,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都開始捏起了手里的家伙。等到麻子一伙人走到龍君他們設伏的地點時,龍君突然高喊了一聲:“上!”大伙兒迅速從街道兩側一起沖了出來,手里都亮出了家伙,直朝麻子他們跟前走去。
麻子一看有人截道,先是一驚,隨即警覺地招呼他的人拿出了家伙,雙方頓時緊張地對峙起來。
“是哪條道上的朋友,敢截我麻子的道兒?”麻子不虧是混黑道的,這種情況下沒有一絲驚慌。
“是我!今天專程在這兒等你!”龍君這時從人群里走出來朝麻子大聲喊。
“你是誰?報上名號!”麻子喊得也很大聲。
“明人不做暗事,我是龍君!”龍君不慌不忙地說。
麻子聽了抖了抖手,不以為然地說:“龍君?名字倒是這段時間聽過,不過你我之間好像沒有過節吧?”麻子說完,他手下刀巴已經拿起了手中的沙噴子。
龍君上前一步,咬了咬牙,說:“你我之間是沒有過節,但是你捅了我兄弟,這筆帳我一定要跟你算!”
麻子斜著臉,手緊緊握住了家伙。他接著問:“你兄弟是誰?”
“忘了?我來提醒你!你帶著人去西正街舊貨鋪捅了我兄弟,這也算了,可你他媽的不講道義,背后補刀,今天我替我兄弟要你血債血償!”龍君這時說得惡狠狠的,完全不是他平時說話的風格。
“明白了!今天你是替兄弟報仇來了!我麻子混了這么多年,什么場面沒見過,會怕了你們這群小仔子?”麻子用蔑視的口吻說完,他那幫手下全部舉起了家伙。他們中間有的人提著鐵棍、馬刀,還有的人拿著鋼管、鐵鏈,刀巴舉起他那把沙噴子。
“哼哼!”龍君邊吭聲邊緩緩抽出了槍刺。
這時,刀巴一臉惡相地從麻子身邊走上前,用沙噴子指著龍君,兇狠地說:“小子,你他媽的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草你媽!你動下試試!”柱子的朋友三兒拿來的那把沙噴子還真派上用場了,剛開始還準備不帶的,此時林輝從三兒手里一把拽過沙噴子,閃步沖上前,槍口正對準了刀巴。
“我草你媽!老子崩了你!”刀巴這時將槍口從龍君臉部移開,也對準了林輝。
“你崩個試試!”
“別以為我不敢!”
“來啊,開槍啊!”
“草!”
“轟-轟-”林輝和刀巴的槍先后被打響。
原來,就在那緊張的一刻,龍君用槍刺一個越步上前,一把挑起了刀巴手里的沙噴子。刀巴的槍朝天放響,而林輝的沙噴子噴出的鋼珠全打在了刀巴的臉上,將他的臉打了個稀巴亂,整個臉立刻血肉模糊。槍聲一響,雙方都不廢話,馬上混戰到了一起。
林輝把沙噴子丟給了三兒,提著雙節棍就沖了上去,對著刀巴一頓狠打。刀巴臉上中了沙噴子,血流滿全身,已無反抗之力,在地上抱頭不動。梁立波提著槍刺與林輝幾乎同時進行,當過兵的確實不一樣,他一腳就踢飛了麻子面前的一個混混,然后舉著槍刺直朝麻子扎去。麻子江湖經驗老道,他順勢一躲,接著揮起一把寬背大刀朝梁立波砍來,這一刀砍得很迅猛,力道大。梁立波即使憑著部隊練出的好底子,也沒有完全躲過這一刀,刀在他膀臂上劃了道口子,胳膊上立刻見了紅。沒等梁立波有反應的機會,麻子的第二刀再次砍來。
就在這緊張萬分,龍君突然從械斗的人群中沖到了麻子的身后。他滿臉憤怒,手提槍刺狠狠地捅進了麻子的身體。麻子的刀停在了半空,他身子一顫,隨即轉身。等麻子弄明白自己被捅了一槍刺的時候,龍君已抽出了帶血跡的槍刺,橫在他眼前。這時,梁立波也緩過神,緊接著和龍君一人一腳將麻子踢翻在地。另一邊,文峰和柱子,還有三兒和小五迅速緊靠龍君身邊,打開了龍君旁邊的小混混,然后與周云德、嚴方、秦武從側面包抄,和麻子手下十多個混子激戰在一起。
濃濃的夜幕中,一時間,兇器的撞擊聲、喊殺聲、叫罵聲、慘叫聲,將寂靜的午夜街面變成了械斗拼殺的“戰場”。流淌的血水、拽落的頭發、撕碎的衣服、丟棄的刀和鋼管......散落一地,空氣里充溢著血的味道......
大概五六分鐘的樣子,勝負已定,麻子的小弟刀巴被重傷打倒在地,其他的混混傷的傷,跑的跑,已經沒有能力再抵抗。麻子也想趁亂逃跑,但被龍君和林輝及時趕上,林輝一雙節棍打在他頭上,麻子一頭栽倒在地,滿臉鮮血。
這時,龍君跑到街邊撿了半截磚頭,然后來到了麻子跟前。他一腳踩住麻子的胸,左手拽住麻子的衣領,右手拿著半截磚頭用力朝麻子的下巴上狠砸了三下。他一邊砸,一邊說:“老子沒你那么陰險,不給你補刀,這三下是替我兄弟砸的!你給我記住了,再敢欺負人,老子一定殺了你!”
在這個情況下,要說一般的混子那肯定頂不住了,但麻子不愧是老流氓,能在東街呼風喚雨,畢竟是有過人的膽色的。就在龍君砸完剛起身的一瞬間,不料麻子手里抓起一把刀,對準龍君就捅了一下。不過,也許是麻子受傷嚴重,他捅出的這一刀力度明顯不夠,刀只在龍君身體上捅破層皮。麻子的這一舉動,讓林輝和梁立波等人都火了。梁立波飛奔過來,一槍刺挑下了麻子手里的刀,接著就朝他大腿狠扎了一下。林輝怒火沖天,他跺起腳照著麻子一頓猛踢,越踢越起勁兒。等麻子不動彈了,梁立波又從地上撿起一把彎刀,他氣憤地一把拉過麻子的右手,當即一刀利落地挑了麻子的手筋。夜幕中響起了一聲聲慘痛的尖叫......
這一仗,龍君和他的伙伴們大獲全勝。他們十人中,基本人人都挨了刀和鋼管掛了彩,但奇怪的是沒有一個重傷。龍君他們這時趕緊收拾家伙,迅速離開東街,等把家伙全部放在君燕飯店藏好后,就打車朝石炎山衛生所急馳而去。
麻子一伙流氓被龍君團伙重挫后,再沒有力量進行反撲,麻子的另一位手下小黑,也在那晚后嚇得不敢輕易露面。在當時的黒道上,東街械斗這一仗極具影響力。那一晚過后,麻子和他的手下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在西門縣出現,直到第二年春,才又重新組織人馬,對龍君和他的伙伴們進行報復。
第二天一清早,東街的流氓頭目麻子被人重傷致殘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西門縣。一時,東街的坊間,做生意的店主,小販等都興高采烈,說早該有人收拾這伙流氓了。麻子在東街無惡不作,欺行霸市,強收保護費,引起了東街坊間居民們的公憤,這次他們聽到麻子被重傷的消息個個都高興得拍手叫好。人們都在談論昨晚在新一街打架斗毆的大事,還不斷地打聽敢和麻子械斗的一伙人會是誰。
在道上,龍君和他的伙伴們名頭也越來越響。還有,令龍君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自從與麻子一戰后,君燕飯店的客人就源源不斷,生意出奇地好。很多當地居民、做生意的老板、民工、小販等,都慕名來到君燕飯店。甚至一些小混混,也幾乎隔三叉五地過來捧場。還有一些混混小女生,也假借來飯店吃飯為名,其實是來看看她們心里崇拜的黑道大哥,還幻想能成為龍君的女朋友。
比如后來,就有一位叫李晶的小女生,初中就輟學了,一直在社會上瞎混。當聽了龍君的事跡后,就天天來君燕飯店,吃完飯也不走,直嚷著要做龍君的女朋友。那會兒她幫忙打掃店里衛生,端菜、洗盤子什么都做。弄得高玲一看見她就生氣,還為此專門警告龍君,說最好不要做出對不起于燕的事。每每于此,龍君就無奈地對高玲笑笑,說:“想哪去了?我哪有那個心思?呵呵--”
在龍君他們幾兄弟中,文峰頭腦最靈活,是把做生意的好手,他一見君燕飯店客源如此之多,當即就和龍君他們商量要擴大飯店。經過大伙兒一致討論決定,九月,也就是于燕離開西門去L省讀大學的那段時間,君燕飯店全面擴張整改。經過半個多月的錢物籌備和裝修,君燕飯店已由原來的小店轉變成為了當時西門數一數二的大排檔,取名就叫君燕大排檔。
梁立波后來干脆直接往君燕大排檔供應蔬菜和水產,天天從滄水往西門跑。周云德、嚴方、秦武也留在了西門,就在君燕大排檔旁邊搭了個棚,擺起了七八張臺球桌。柱子和三兒、小五在西街農校旁弄了一間游戲室,里面閑散青年、學生天天不斷,生意好得火爆。同時,柱子還兼幫余焦照看舊貨生意順便倒賣黒貨。
龍君和他的伙伴們,一時生意節節攀高,財源滾滾。同時,他們在西門一時間也名聲大起,再沒有人敢來輕易找他們的麻煩,名氣直逼當時西門黒道上的南城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