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陶子臥室里，蘇珊在床上側過身扭捏地開了口：“姐，問你個事唄！”
“什么事？”陶子已有困意，簡單回著。
“你覺的宋迪這人咋樣？”蘇珊試探性地問陶子。
“你說的那個追你的人？還成吧，挺會來事的。”陶子對宋迪沒太多印象。
“姐，我覺著宋迪現在不再稀罕我，倒開始稀罕上你了。”
“喜歡我？”陶子有些驚訝：“沒瞅出來！”
“可是，姐，我瞅出來了。他最近總問我關于你的事，而且還老想找機會約你。上次你去找那個老道，他說為撮合婷婷和TONY哥在一起，以我的名義借口去散步，然后到老道那里等你們。可后來等你們到了，我看他總是粘著你。”
“怎么還撮合他倆？”陶子聽聞汪春的名字，睡意全消，整個人從床上坐起。她沒想到這幫人年紀不大主意卻不小，不免好奇問道：“你說TONY喜歡周婷婷？”
蘇珊也坐起身：“宋迪是那么跟我說的，可平時瞅著倆人好像沒那層意思。我看是宋迪拿人家當幌子找機會接近你。”
“哦？你確定他們之間沒事嗎？”陶子每每見到汪春都會有種由內向外的親近感，不知是汪春的呆傻樣喚醒她的母愛，還是外形能夠養眼。心里似被拂塵掃過的感覺自己能品嘗到，只是那感覺并不明顯。
“應該沒什么吧，那倆人滿腦子都是公式，就是兩學霸。” 蘇珊解釋后又是一臉愁容央求著陶子：“姐，你說我該咋整啊？宋迪現在都不搭理我，一想到他要是對別人比對我好，我心里就老難受了。姐，你支個招唄？”
“你就直接問宋迪唄。”
“你讓我直接問他？這話我也就敢在你面前說說，哪兒好意思當面問？”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問完就清楚了，省的瞎猜。”
蘇珊面露難色：“姐，你最近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不過TONY倒蠻有意思的。”陶子不自然的又想起汪春呆傻的樣子。
“啥？TONY哥？他可比你小那么多那！這怎么可能！”蘇珊驚呼。
“你想什么呢！我說的只是好感，覺得他有意思而已，又沒說要交往。”
蘇珊的世界分不清好感又或是喜歡，對于她來說這兩者并無區別，接著又問：“姐，真的假的，別為了哄我才這么說，你真的不介意找個年紀比你小的嗎？”
“年齡小是問題嗎？”陶子反問。
“年齡小會不成熟啊，會比較幼稚、沖動。”
“那為什么不說是青春、可愛，活力呢？為什么戀愛就一定要選擇穩重的人？那有活力有激情的人就不可以交往了嗎？”
陶子幾句話問的蘇珊語塞，輾轉良久后終于將心底的話講了出來：“姐，下回宋迪要是再找你，你能直接告訴他，你對他沒意思嗎？”
陶子看著一臉苦相的蘇珊：“如果宋迪有表示，我會直接拒絕，成了吧？傻丫頭，你也真是，當初擺架子！現在人家冷了，你卻..！真不知怎么說你！”
蘇珊見陶子答應下來，歡喜撒嬌：“好了，姐，你就別說我了。”
陶子無奈轉身去睡，可周婷婷那張撲克臉卻在腦海里硬生生的擠出個畫面，正在理不清思路時，豈料蘇珊從身后抓住她的胸：“姐，你的真大。”
76
大半個星期徐劍鋒都睡在汪春的房里，柳眉知道不把徐劍鋒拉回屋，會令人懷疑倆人的關系。可經歷過機場那一夜，也真不知如何面對徐劍鋒。除了彼此越來越遠的距離，她心中也有愧疚。想著在其它地方補償，算是對自己良知的安撫。于是也做些家務，這令薇薇安倍感驚訝，私下里對黃一凡笑說徐劍鋒翻身農奴把歌唱。然而即便如此，要讓徐劍鋒睡在身邊卻始終難以接受，只盼能捱過一天是一天。
下午上班時徐劍鋒開車送柳眉，柳眉說以后不用再等她，在車里坐等三個小時也很辛苦，以后自己坐巴士回家。下車時還不忘對徐劍鋒說了聲‘謝謝’。徐劍鋒異樣的看了一眼柳眉，沒說什么便開車離開。柳眉看著遠去的徐劍鋒，嘆了口氣。由于背叛，令她心上煎熬，后悔那一夜的廝混，但這種悔恨也只是見到袁秉恒之前。
柳眉在走進公司便察覺氣氛不對，所有人表情凝重，走路也都加著小心。她未見到袁秉恒，也不敢多說話。桌上已放好幾頁紙，都是需要確認對方匯款信息的，紙邊上還有袁秉恒畫的笑臉，柳眉看著笑著。稍作整理后，拿起電話開始給國內打過去。她倒是蠻喜歡這份工作，在與那些國內匯款給自己子女的父母閑談時，也會被問些關于基督城天氣、飲食的問題。她總是盡量說些較好的事，好讓他們放心，為此感覺自己有些用處。
三個小時的工作結束，最后一批辦理業務的留學生也離開公司。柳眉剛收好東西準備下班，卻見陸陸續續的一群小混混，經過她辦公室的門口走向鄭總的房間。接著就聽到鄭總辦公室時不時傳出一陣陣悶響，嚇得她不敢出門。又過一陣，‘咣’的一聲房門被踢開，接著見鄭總大步流星的出了公司。
柳眉慌張的向外望了望，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那批13A的小混混不是捂著肚子就是捂著臉的又從柳眉門口經過，后面是小胡子與喬艾倫，小胡子手臂打著繃帶喬艾倫摻著。忽然袁秉恒轉進辦公室：“怎么？看你臉色不好”。
“這是怎么了？那些人是？”柳眉睜著大眼睛問著袁秉恒。由于公司客戶大部分是留學生。為不驚嚇他們，13A的流氓不會出現在公司，這是柳眉第一次見到13A。
“哦，你說他們啊！是13A的人，胡子哥那部門的同事。前幾天胡子哥在外面和別的幫派飆車撞上，對方找麻煩。于是胡子哥就叫他那部門同事幫忙，后來幸虧艾倫哥趕過去事情才沒搞大，今天大家都被鄭總訓誡了一下。”袁秉恒解釋的很籠統。
“那你沒事吧？”柳眉關切的問袁秉恒，站起身看看他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這種事我也不會參與，最多也是看看。”袁秉恒笑著說。
“那個，你剛才說的同事就是13A的黑社會吧？那我算不算已經是黑社會的了？”柳眉此時膽戰心驚。她一直以為身為13A二號人物的喬艾倫只是到公司打工，但未曾想到公司還有如此多13A的人。
“啊？不會，不會的。13A是公司背景而已，經營的業務肯定是合法的。而且我們只是員工和他們沒有關系，而且他們又不常來公司，不用擔心的。”
“壞了！我死定了。”柳眉突然滿臉驚慌：“我之前還拜托王冉姐跟艾倫哥說，找個留胡子的13A教訓教訓呢！那人該不會就是公司經理吧？要是這樣...我死定了。”
袁秉恒聽后笑的癱軟在座椅上，把柳眉笑愣了，柳眉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不明所以。待袁秉恒笑過：“我悄悄告訴你，其實艾倫哥與小胡子哥有蠻大矛盾的，你跟冉姐說這些是沒事的。放心吧！”袁秉恒輕撫柳眉的頭發，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接著換個話題：“對了，你有沒有朋友想要出來工作的，要是男生哦。交流能力好一些的。”
柳眉立即想到黃一凡：“有啊！但是要找來做什么呢？”
“公司現正在招一批員工，銷售二手車，薪金雖說不高，但提成還是蠻可觀的。”
“好的，我去問問我的朋友。”柳眉立即聯系黃一凡，黃一凡得知消息，連忙表示薪金高低不是問題，有份差事最重要。于是約好第二天中午到公司面試。通過電話，袁秉恒笑著問柳眉能否一起吃飯，柳眉開心的答應下來。晚飯后袁秉恒又帶她去了城郊的一座山丘，除去喀什米爾山外，那是最好的觀星地。夜空星光閃爍，正如山頂上閃爍的車燈，浪漫的一塌糊涂。伴隨著車內深情款款的音樂與人，柳眉感覺終于等來期待已久的愛情。
忠誠是背叛的籌碼不高，正派是受到的引誘不夠。
77
中午柳眉帶黃一凡去面試，出發前徐劍鋒把他拉到一邊，將汪春本打算告誡柳眉的話先對他講過一遍。黃一凡面上應承著，可心里全不在意。在基督城分分合合的情侶太多，看不到未來正是這群青年人輕談說愛的命門。黃一凡想盡早跨過這道門，給薇薇安一個穩定的將來。所以只要落在錢上，一切就都不是問題。能有份工作,這早就讓他心中刺癢，斷然不會放棄得來不易的機會。徐劍鋒見勸不動也就不再勸，待黃一凡走后，他讓薇薇安在教室里休息，自己出去抽煙。剛轉進樓道卻撞見沈丹童抽煙，沈丹童不愿搭理徐劍鋒，隨手將煙頭一丟就要離開。徐劍鋒上次見他抬腳踹他姐姐時，心中就憋著氣。此時又隨手扔煙頭，更是覺得厭惡，于是伸手攔下他叫把煙頭丟進垃圾箱里。沈丹童撇撇徐劍鋒裝作沒有聽到，甩開手便向往外走。結果被徐劍鋒像抓小雞一樣，拎起衣領拽到垃圾箱旁。沈丹童猝不及防，失去重心倒退幾步，漲紅臉破口大罵：“我日你先人，你他媽的給我松手，聽見沒有。”
徐劍鋒因柳眉的冷淡，心情本就不好。此刻被沈丹童一罵，火氣頓時上涌，手上用上氣力將沈丹童甩到墻上，自己橫在他面前指著還在燃的煙頭：“沈蛋疼，看在你姐的面上，你把煙頭滅了扔垃圾桶里這事就算過去。”
“我日你先人，你他媽蛋才疼呢！你他媽給我滾開，要不然我弄死你”沈丹童指著徐劍鋒吵嚷著。
“你他媽弄死誰？沈蛋疼，我還告訴你，就是太多你這樣的有娘生沒爹管的玩意出國，才讓老外們瞧不起中國人。今天你徐爺給你立立規矩，板板你身上的臭毛病。沈蛋疼，我再說一遍，把煙頭撿起來。”
“你再叫一次試試？”沈丹童氣的雙拳緊攥。
“你喜歡聽叫多少次都成，沈蛋疼，你不蛋疼誰蛋疼？”徐劍鋒故意挑逗著。
“我他媽的弄死你。”說著沈丹童就撲向徐劍鋒。可他比徐劍鋒矮上許多，也不壯實。結果反被迎面掐住脖子。本想去抓徐劍鋒，但胳膊也短，卻如何抓不到，只是在空中瞎劃拉。見抓不到徐劍鋒，又伸腳去踹。徐劍鋒側過身,使兩人距離又開些，結果沈丹童就連伸腳也夠不到，又氣又惱的憋得滿臉通紅。
徐劍鋒手上并未用全力，只是掐在沈丹童脖子上讓他掙脫不開。見沈丹童像猴子一樣在眼前蹦跶，逗得笑道：“沈蛋疼，你別來勁了！就你這樣的還想弄死我？先發育個十七八年的再說吧。看你姐面上把煙頭扔垃圾桶這事就算過去。要不是你姐，你這樣的就算不蛋疼我也給你打到蛋疼。聽見沒有？”
“就不撿，怎么著？牛逼就弄死我，你今天弄不死，我明天就弄死你。”沈丹童兩只手掰著徐劍鋒的手，想要掙脫卻毫無效果。兩人爭吵聲漸大，教室里午休的學生們紛紛來看熱鬧。沈海嵐本在和沈丹童吃飯，吃過飯后沈丹童說去要去抽煙便從教室離開。結果等了一陣子也沒見他回來。擔心他又去惹是生非，索性出來找。此時見不少人圍在樓道，聽著還有沈丹童的聲音，緊跑幾步鉆過人群,果見徐劍鋒正掐他弟弟的脖子。沈海嵐趕忙拉住徐劍鋒：“劍鋒哥，你這是干什么？他都喘不上氣了。”
徐劍鋒見沈海嵐來了，將發生的事講述一遍，但并未松手上的勁道。
沈丹童依舊罵著：“你管得著嗎？你他媽什么東西，你他媽給我松手！”
沈海嵐見地上燃著的煙頭，已燒到煙蒂，散發起刺鼻膠酸味。知道是她弟弟的不對，但此時只好先央求：“劍鋒哥，是我弟弟不對。我來撿，你先把他松開吧。”
徐劍鋒無奈的向沈海嵐點點頭，轉臉對沈丹童道：“既然你姐來了，就讓你姐管你吧！”說著往后推了一把沈丹童，防他再撲過來。
果然，沈丹童剛一被松開立即又撲上去，徐劍鋒一撤身讓過。結果沈丹童用力太大，一下撲空重重摔在地上。這一摔不輕，頓時磕出血來，圍觀眾人笑成一片，邊笑邊指摘著沈丹童的不是。沈丹童哪里能忍住這番嘲笑，爬起來又要尋徐劍鋒的麻煩。沈海嵐趕緊橫在兩人中間，求徐劍鋒先行離開。徐劍鋒看著沈家兄妹，搖搖頭走回教室，背后沈丹童依舊是罵罵咧咧的不停。看熱鬧的人群見少了一個主角，也各自散去，樓道里恢復原本的平靜，結果沈丹童突然將沈海嵐推倒在地上，吐了口唾沫：“你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外人欺負我,要你這廢物有啥用。”
下午上課前黃一凡興高采烈的回到教室，一見到薇薇安便急著告訴她找到工作的好消息：“親愛的，這周末我就可以去上班了。對了，你猜誰給我面試的？就是王冉的男朋友，是公司副經理，真了不起。”
薇薇安遞去水杯，黃一凡喝口水后又激動的說著：“這周六早上9點去公司，他們會給我培訓業務，下周正式上班。”
薇薇安好奇的問：“給國內打電話還要培訓嗎？”
“我的工作跟柳眉不一樣，簡單說就是把公司名下的車賣給留學生。如果留學生要回國需要把車賣掉，我們公司就收過來然后再買。公司以前是和臺灣車行搭伙一起做，現在打算拿回來自己經營，所以就成立一個新部門，我是第一批員工。副經理說如果做的好，后期我會成為部門的領導。當然我現在薪金不是很多，但是有提成，我估算了一下，如果一個星期能賣出一輛車，你知道相當于一個月賺多少人民幣嗎？3萬，是3萬人民幣！”黃一凡興奮的舉起三根手指，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薇薇安聽后也有些激動，對于這個年齡有如此收入確實不易。可激動過后卻有一絲不安，她攬著黃一凡的手臂囑咐：“打工只是為多長見識，千萬不能為賺錢把身體弄垮，知道嗎？還有他們不是和黑社會有關系吧？”
黃一凡拍著薇薇安的手背：“應該不會，而且買賣二手車是正經生意，如果黑社會都開始這么做買賣，那國內就都是黑社會了。放心吧！”說罷默默的注視著薇薇安。他知道薇薇安的好，越是這樣的好越讓他覺的自己給予的還不夠。正在兩人說話間，上課的鈴聲響起。老師捧著升級考試的復習材料走進教室，教室里漸漸安靜下來，唯有黃一凡的心不可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