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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春小組更換論文方向,可周一的論文成績發下來卻只得到C,分數不算高。面對這個成績,周婷婷很自責,她認為是自己寫作水平不夠好,沒能將汪春的構想闡述清晰。汪春則反復強調是自己的問題,他那些毫無根基的胡思亂想拖垮了成績。只有宋迪與蘇珊非常滿意,開心的擊掌慶賀。見周婷婷和汪春搶著攬責任,宋迪對兩人釋懷道:“你們這是干嘛呢?能得C已經很不錯了。同志們!我們在這里算是外國人,他們這些洋鬼子從前清就看不起我們,我們比他們好自然是他們不能接受。所以就算拿A的論文,也會給個B。其次咱們研究的方向太他媽經典了,教授一看‘操’這想法太了不起,真該給高分。可要是承認咱論文經典,以后他還怎么在學生圈里樹立威信呢。所以從B給到C。二位,明白了嗎?我們得到C,不是因為我們不成,反倒是因為我們太成了,是一群有才華有抱負有夢想且踏實勤勞努力的中國留學生,是他們腐朽的西方資本主義懼怕我們啊!同志們!都高興點!”
汪春很佩服宋迪這種阿Q精神的胡掰,不像徐劍鋒那樣沒深度,若換成徐劍鋒來說這段話就會變成:‘A罩杯太小,男人女人都不喜歡。B罩杯尚可接受,但男人肯定不滿足。只有C罩杯大小最合適,男人滿足,女人驕傲。要是D罩杯很可能攤上個胖子,而且她們自己還挺累。所以C剛剛好!’
宋迪又說道:“你們就算是過不去這個勁那也先放一放,有件正經事要跟你們商量。咱們的論文無論是A也好、C也好,都該感謝陶子給予的幫助,上一次基于比較復雜的原因,我和汪春同學有些怠慢陶子,我覺得咱們也應該正式的請人家一次。你們覺得怎么樣?”話音剛落,蘇珊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不用那么客氣,我姐要準備畢業論文,總去麻煩她不合適!”蘇珊明白宋迪是又在找機會接近陶子。
“對啊,你不說還忘了,陶子倒是說過要準備畢業論文,春,那咱們應該實行B計劃了。”宋迪突然對汪春使著眼色。汪春聽得直發愣,眨眼眨了半天也沒想起宋迪提過什么B計劃。最后還是宋迪自己解釋:“我不是說過宋老板要開PARTY嘛?會會基督城的丐幫兄弟們,這不就能還給陶子一份人情嗎?”
汪春一聽就覺得這是要往死里折騰他與道格拉斯,連忙拒絕。任憑宋迪怎么說,就是搖頭不答應,最后給宋迪負氣:“你們這些人,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你們不請,我自己去請。”說罷便負氣離去。這個結果是蘇珊沒有想到的,她馬上意識到如果宋迪單獨見陶子,自己則更加危險,于是趕緊追過去,在沒征求汪春和周婷婷的意見的情況下便應承下答謝陶子的事。見蘇珊追著宋迪離開,一旁的周婷婷盯著論文,神情依舊悵然。宋迪提起道格拉斯來,汪春也意識到由于忙論文的事已許久沒找老道,有些想念。便對周婷婷提議:“一會你沒別的事吧?要不咱們一起去找老道?”
周婷婷有些猶豫,汪春繼續道:“走吧,你們兩個還能切磋一下呢?”邊說邊比劃著彈吉它。周婷婷不解:“我不會彈斷一根弦的吉它,怎么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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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一凡正式去公司上班,跟著小胡子手下的小混混看過寄放在臺灣幫車行里的車。這群混混平時都愛改車飆車,對于車的性能算是門清。于是從他們那里了解二手車的評估以及本地的市場行情。由于投入極高的熱情,以至周末前的升班考試也沒太多在意。結果周一公布成績時,黃一凡未能通過考試,只有薇薇安升入雅思班。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徐劍鋒竟然升入中高級班,與沈海嵐、黃一凡分到一起。
起初薇薇安擔心黃一凡會因落榜焦躁煩悶,可黃一凡也僅僅是抬了抬眼皮,接著又低頭翻看手中的二手車報,對于結果全不在意。薇薇安只好向沈海嵐擺擺手去雅思班報到。而徐劍鋒抱著書本離開中級班時,柳眉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徐劍鋒是如何考過的,于是問他是不是作弊。徐劍鋒只是收拾東西,用手指指老師,然后沒有鹽味的笑笑,投奔了黃一凡那個班。
當徐劍鋒推開教室的門,黃一凡看了一眼,又繼續看報紙,待徐劍鋒在他旁邊坐下翻出書來時,他才意識到身邊人換做了徐劍鋒。他驚訝的蹬起眼睛:“操,怎么回事?我只是沒考進雅思班,怎么還蹲到中級班來了?”
徐劍鋒白他一眼,沈海嵐笑著解釋:“一凡哥,是劍鋒哥升班了。”
黃一凡這才緩過神:“可以啊劍鋒,沒看出來你天天玩還能通過考試!”
徐劍鋒聽黃一凡夸他,心下很是受用,于是謙虛的得瑟:“主要是這幾天都睡在汪春那屋,然后考神一看,竟然有比汪春帥的英俊后生。那就附體在他身上吧。結果我就輕輕松的到了中高級班。”說罷就是一陣爽朗的大笑。
徐劍鋒剛說完手機響起收到一條簡訊,打開一看是KYOKO發來的。上一次發來的簡訊徐劍鋒始終沒有回復,一是不知回復什么,二是覺得那天喝成那樣子總有些不好意思。此時看著KYOKO發來的簡訊上又寫著:“徐先生,幾周前給您發過去的信息,不知您收到沒有?我并沒收到您的回復,不知您現在一切可好。我有些擔心,是不是因我做錯什么事,讓您感到困擾而不想再聯系我,如果是這樣,請允許我向您表達我的歉意,KYOKO。”
徐劍鋒這條簡訊還沒有看完,身邊探著頭的黃一凡插嘴:“可以啊,劍鋒。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被趕出屋睡了!柳眉沒廢了你,真是你積了大德了。我聽春說那天晚上你就是和KYOKO在一起,怎么的,整出點事了不?”
“嗨,汪春這嘴也太碎,我只是跟日本娘們遇上了,但跟她沒有啥。天地良心,考神作證!真要是和KYOKO有什么,我就死去!”徐劍鋒發著毒誓!
“你就算有啥我也管不著,不過要是跟她沒啥,為什么不回人家簡訊呢?提上褲子不敢認賬?”黃一凡吊著眼,一臉壞笑的瞥向徐劍鋒。
“我就沒脫褲子,瞧你笑的那賤樣,我這不是沒有看完嗎?”
“看完了你敢回嗎?”黃一凡用話激著徐劍鋒。
“我和她干干凈凈的怎么不敢回,就是這英文水平吧,還沒到回簡訊的程度,等我在你們中高級班學瓷實了再回她。”徐劍鋒嘻嘻哈哈的給自己找臺階下。
“沒事,你英文不成,我成啊,我給你回。”說完黃一凡搶過手機跑出教室,等徐劍鋒追出去,人早已沒了影子。過了一陣黃一凡壞笑的回到教室,一邊搖晃手機一邊逗著徐劍鋒:“KYOKO約你今晚去上次吃飯的地方見面,你們上次在哪見面的?夠浪漫的,都有‘老地方’了。”
“我操,你還真他媽回了?”徐劍鋒將奪過手機,果然看到黃一凡以自己的名義與KYOKO來回發過好幾條簡訊。徐劍鋒慌忙低頭看聊天內容,氣得嘴上罵著黃一凡:“你丫就孫子吧!你丫就孫子吧!”
手機上最后KYOKO的一條簡訊寫著‘下午四點在春駒亭門口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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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彈跳在琴弦上,換做曼妙的音符輕揚在小巷,道格拉斯和周婷婷合奏著樂曲唱著歌。汪春一邊聽著一邊抽煙,感覺時光這樣過才算值得。有時他也會彈一段,道格拉斯掰著手教他指法。教了許久,最終還是無奈的勸他學個別的樂器。可汪春也不理會,依舊自彈自唱圖個開心。
路燈已經點亮,小巷里明顯亮堂許多,小巷左右后三面都是墻,巷內寬的足夠并排放進三輛車,而且距離主路也不遠,來往經過的人看的一清二楚。汪春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差不多該和周婷婷回去,便起身向老道告別。道格拉斯也想去廣場再彈一會,于是起身一欲同行。三人剛準備向外走,便看見徐劍鋒和KYOKO并肩經過巷口。而經過巷口的并非只有徐劍鋒,身后還躡手躡腳的跟著個頭套帽衫的人。那人手拎著棒球棍,邊走邊向上舉起,看著是要砸向徐劍鋒。汪春見勢不對,疾聲叫住徐劍鋒:“劍鋒!身后有人!”
徐劍鋒聽到有人叫他,停住腳步尋聲望去,見是汪春等人。而余光也撇見身后人,轉回身竟發現沈丹童正舉著棒球棍。因為汪春喊叫的太過突然,嚇的沈丹童停下腳步,不自覺的也望向汪春。
“蛋疼?!你要干什么?”徐劍鋒轉過身怒斥沈丹童。KYOKO見徐劍鋒停下腳步才跟著停下來,側過頭才發現舉著棒子的沈丹童,嚇得驚叫起來。這時汪春等人趕過來,大街上空蕩蕩除見不到其它行人,唯有遠處街口經過一兩輛車。沈丹童見事已敗露,徐劍鋒身邊又圍上人來,自己勢單力薄,只得將舉起的球棒放下,惡狠狠的瞪向徐劍鋒答不出話。
“蛋疼,你想打我悶棍?夠可以的啊,是不是從下午放學就瞄上我?剛才看著我們在小飯館吃飯,你也不餓?不是想打悶棍嗎?來,打啊?你爹媽還真會給你起名,你這貨還真他媽蛋疼。來,沖著這里打!”徐劍鋒邊說邊側過頭,手指著自己后腦。激起沈丹童心中怒火,手中攥緊棒球棍點著徐劍鋒:“你他媽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你要真有膽就直接動手。別讓你徐大爺我一遍又一遍的罵你,你到底是來找揍的還是來找罵的?”徐劍鋒越說還越得意起來。
汪春沒見過沈丹童,不知他是沈海嵐的弟弟。聽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嚷上,只知道是來找徐劍鋒麻煩的。唯獨周婷婷反應快,掏出手機拍下現場照片,緊接著撥通警局電話。沈丹童見狀用球棒向幾人點了點,惡狠狠的瞪過一圈后,將球棒夾在腋下轉身往身后的街口跑。
幾人見沈丹童跑遠,兩方人才驚訝在此處相遇。周婷婷也掛斷手機,并未真的去報警。徐劍鋒從兜里掏出煙遞給老道,他英文是個半吊子所以以往和老道聊的少一些,但每次都會拿煙來與老道分享,老道因此沒少在汪春面前夸他。汪春問徐劍鋒那人是誰,徐劍鋒告訴他那人正是沈海嵐的弟弟沈丹童,接著便將學校里結下的梁子講述一遍。這令汪春深感驚訝,他萬萬想不到染著黃毛的孩子是沈海嵐的弟弟。
說過沈丹童的事,汪春的視線落在KYOKO身上。KYOKO見汪春看到自己,連忙鞠躬向大家打招呼。汪春于是問徐劍鋒與KYOKO兩人怎么回事,徐劍鋒又將黃一凡搶手機發簡訊約KYOKO的事講過。說完汪春又向滿臉憂容一副對狀況不解的KYOKO解釋一番,道格拉斯也跟著聽明白。而后,道格拉斯很嚴肅的告訴徐劍鋒這種事情一定要報警,必須要得到警方的保護。但徐劍鋒一想到要用英文去跟警察解釋,便連忙擺手拒絕,滿不在乎的說像沈丹童那樣的他一個能打八個,就沖只敢搞背后偷襲,他這點膽子也弄不出大動靜。
眾人見徐劍鋒執意不肯報警也只好做罷,告別老道,四人走向巴士站,一路上汪春將徐劍鋒當初救KYOKO的往事告訴周婷婷,周婷婷聽得很是驚訝,沒想到徐劍鋒竟有如此一番奇遇。聽過介紹后,周婷婷很好奇的問KYOKO當初為何要跳海。KYOKO不愿再提起,只是說已跟徐劍鋒講過。于是汪春與周婷婷都來問徐劍鋒,徐劍鋒想半天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走到巴士站各自取過車,汪春叫周婷婷將剛才拍得照片轉發給自己,便各自送女生回家。而在停車場外的角落里,有個人默默地看著兩輛跑車一前一后的駛離,恨恨的用球棒敲擊著護欄,將手中的煙尾彈向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