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蘇宇豪來找我,問楊果和冰棍的事。蘇宇豪說:“楊果原來就認識那個男人,是嗎?”
我說:“嗯。”
蘇宇豪遲疑了一下,問:“他們……是什么關系?”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想了一會,為難的說:“你干嘛要來問我呢?”
蘇宇豪說:“我不問你,我問誰啊?---我不敢去問楊果……”
蘇宇豪的聲音有些哽咽,我想他也猜出了幾分吧。但是,他還一直追問我。我終于決心要告訴他事情的真相時,他又突然說他不想知道了,叫我不要說。匆匆的走開了。
我回到宿舍以后,麻雀問我:“宇哥找你干什么?”
我含糊的說了一句:“他,沒什么事……”
麻雀追問說:“他沒事來找你干嘛?”
芹菜插了一句:“麻雀,你審犯人呢?人家跟你又沒關系,愛找誰找誰,你管的著嗎?”
麻雀氣呼呼的瞪著她說:“我跟蒼蠅說話,關你什么事,你不說話能憋死啊?”
芹菜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后譏笑著說:“宇哥找誰都不找你,氣死你!”
麻雀氣得過去掐芹菜,芹菜蹦跳著躲開了。
麻雀又回過頭,對我說:“我聽到你們說的話了。”
我愣了一下,沒說話,悶悶的在床上躺了一會。
過了幾天,楊果突然來找我,我們坐在學校操場邊水泥看臺上說了一會話。我看她一臉憔悴的樣子。問她:“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楊果搖搖頭說:“沒事……”
隔了好一會,楊果才低聲跟我說:“冰棍來找我了……”
我愣了一下,說:“嗯。--他找你……說什么了?”
楊果低著頭說:“……他說讓我跟他好,說他這些年吃了很多苦,為了我,才一直努力的奮斗到現(xiàn)在,有今天的成就,冰棍還說,他一定夢想著,他要回來娶我……”
我說:“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楊果抽噎著搖搖頭說:“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說:“你還愛著他吧?”
楊果把頭埋進胳膊里,沒有說話。
我也坐在那里,望著操場上幾個奔跑、踢球的男生。發(fā)了一會呆。
楊果又說:“蒼蠅,你早就知道他在這里了,是嗎?”
我點點頭,低聲說:“嗯。--他告訴你的嗎?”
楊果說:“嗯。”
我窘紅了臉,吞吞吐吐的說:“楊果,我沒有告訴你,是因為……”
“我知道……”楊果轉頭看著我,微微笑了一下,“你是為了我好。”
我垂著頭,呆了一會,不知道該說什么。
楊果又問我:“你覺得我跟他在一起,會幸福嗎?”
我抬起頭,看著她說:“為什么不會?你那么愛他,他也那么愛你……你們在一起當然會幸福了……”
楊果搖搖頭,過了好久,又說:“我不確定……也許,就是因為我太愛他了。我覺得很累……”
我茫然的看著她,完全沒有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
王旭又給我打電話,讓我?guī)退s銅鑼出來看電影。我直截了當?shù)母f:“你別再白費心機了,她是不會答應你的。
王旭倔強的說:“我是不會放棄的,追不到她我誓不罷休!”
我無奈的笑了笑,說:“好吧,祝你早日成功。”
王旭說:“你等著吧!”
之后就掛了電話。
下午,我在學校的電子閱覽室上網(wǎng),看到橙子不在線。
我閑著無聊,就去他的空間看了看。看橙子畫的漫畫。他上傳了一個叫《嗨,蒼蠅!》的連載。
里面畫的都是我們之間的故事,很好玩,也有很多感動的情節(jié)。這次,橙子畫的是我們一起去爬山的事情--還是高三的時候,都快高考了,我覺得壓力特別大,生怕自己考不好。
我小的時候不知道好好學習,功課很爛,上了高中以后,才開始用功,但總是學得很吃力,雖然橙子一直幫我,我還是覺得沒信心。
大家都在埋頭復習功課的時候,橙子居然拉著我翹課,出去玩了一整天。我們一起去爬了一座很高的山,還在草地上追逐,打鬧,玩的特別高興。
我把我腦子里那一大堆模擬題、公式、定理什么的,幾乎所有的東西都忘掉了,輕輕松松的參加了高考。
后來,居然考得還不錯。
我看著橙子的漫畫,眼前竟不由得有點模糊了。
我在橙子的空間里待了好一會,無意間看到一條留言:老公,我想你了。是一個網(wǎng)名叫“橙色の愛”的女孩給他留的。我以為是他同學跟他鬧著玩的,沒大放在心上。
后來,橙子上了QQ,我跟他聊了一會。我問:“你那天走的時候是不是生氣了?”
橙子說:“沒有,都是我不好…小穎,我對不起你。”
我說:“沒事,其實,我能理解。”
我又和他聊了一些關于學習之類的事,還把王旭的事還有楊果和冰棍的事簡單的跟他說了一下,沒告訴他我在冰棍家里做過小時工。
橙子也沒說什么,只是對楊果和冰棍的那段感情覺得很感嘆和唏噓,沒有想到冰棍現(xiàn)在成為工程師,他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混得這么有出息。
橙子說他很佩服冰棍。
一天中午,我和娃娃她們在學校食堂吃飯,橙子給我打電話來,芹菜湊過來偷聽。橙子在電話焦急的問我:“小穎,你知道陳飛翔的事了吧?”
我說:“什么事?陳飛翔怎么了?”
芹菜笑嘻嘻的小聲問我:“陳飛翔是誰啊?”
我躲開她,走到一邊,把手機貼在耳邊,仔細聽著。
橙子半天沒說話,我叫了他一聲:“橙子,”
橙子說:“嗯。--陳飛翔訓練的時候,把腿扭傷了…聽說傷的很嚴重,可能…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
我吃了一驚,不相信的問:“怎么可能這么嚴重,只是扭傷了腿……”
橙子說:“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我今天剛剛聽說的,我想過兩天去看看他,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點點頭說:“嗯,我去。”
我回到我們的餐桌前發(fā)了一會呆,完全沒有心情吃飯了。我想銅鑼要是知道,不知道該有多難受呢,只希望陳飛翔的傷勢沒有橙子說得那么嚴重才好。
娃娃問我:“小穎,出什么事了,你臉色這么難看?”
我把橙子的話說給她聽了,娃娃也說應該不會那么嚴重,運動員受傷也是常有的事,大都休養(yǎng)幾個月就可以恢復了。讓我不要太擔心。
幾天以后,我和橙子還有銅鑼坐火車一起去陳飛翔療傷的那家醫(yī)院看他。在火車上,銅鑼一直顯得很平靜,好像對他漠不關心似的。
她甚至不想去看他,被我硬拉著才去的。
我都覺得銅鑼有點冷酷無情,她好歹也和他同學了那么久,還是她的同桌,就算最后沒能做成戀人,也不至于形同陌路吧。
陳飛翔躺在病床上,腿上纏滿了繃帶,吊在半空中。仰著頭躺在那里,呆呆的望著天花板,面無表情,目光空洞、無神,就像一個完全失去意識的植物人似的。
我想起幾個星期以前,陳飛翔還在賽場上,奮力的奔跑,揮汗如雨,還在聚會上沒心沒肺的跟我們大聲的談笑、喝酒。現(xiàn)在卻……
我都不敢相信這樣僵死的躺在病床上的人是陳飛翔—那個活力四射的大男孩。
橙子過去拍了拍他,叫了聲:“兄弟!”
陳飛翔依舊呆呆的盯著天花板,沒應聲,一動也不動。
我哭著說:“陳飛翔,我們來看你了…”
陳飛翔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
銅鑼突然沖上去,使勁抽打著他的臉,大聲叫:“陳飛翔,你要死了嗎?”
陳飛翔呆了半天,才轉過頭,看了銅鑼一眼。銅鑼趴在他身邊哭了起來。
陳飛翔的主治醫(yī)生告訴我們,陳飛翔是在一個速跑強化訓練意外扭傷跌倒,造成了小腿嚴重骨折,以后可能沒有辦法參加體育運動了,而且,陳飛翔一直情緒消沉,不配合治療,很不利于他的身體恢復。
銅鑼就決定休學,留下來陪著陳飛翔治療,直到他完全康復為止。
橙子勸她再好好的考慮一下,就算她留在這里,也幫不了他什么忙,而且,可能會誤了她自己一輩子的前程。
銅鑼倔強的說她一定要留下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
我哭著抱住銅鑼,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銅鑼哽咽著趴在我耳邊小聲說:“蒼蠅,你知道的…”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可是,你……”
銅鑼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們回去吧,不用擔心我。”
橙子又勸阻了她一會,銅鑼不聽,還差點跟橙子吵起來,不讓橙子管她。
我跟橙子說:“算了,就依著銅鑼吧,不這樣做,她一輩子都不能心安的。”
橙子說:“要是耽誤了她的前程,陳飛翔也一輩子不能心安的。”
銅鑼聽到這話,蹲在地上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