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沫筱整日與水月和暗月插科打諢。咒文依舊不熟,招式依舊不穩(wěn),唯一能出得了手的只有輕功了。這還是為了作弄了水月和暗月,為了逃離逼她吃那些湯湯水水的陳祥老爺子練出來的。想少挨敲就要跑得快,不得以而為之的事情。
把背包里的東西清理了一次。過期的藥品都被她收了起來。雖然說明書上說過期藥物失效,再怎么失效那也是藥。要按時間算來,上次她吃那退燒藥也算過期了,但還是讓她退了燒。僥幸心理是人都不可避免。所以她還是裝著,以備不時之需。
沒電的MP3就個是擺設(shè)。沒電的手機就是個藝術(shù)品。除去早就扔掉的食品,包里還有兩串相思豆,一把匕首,一口不銹鋼鍋,一套不銹鋼餐具,十本大小不一的書(都是在候車室閑的無聊買的。一本又一本,結(jié)果……)。
一盒中性油筆芯,20根。都拿出來試了試,質(zhì)量不錯,都沒有跑油。一支鋼筆,一只0.35mm的中性油筆。一只2HB鉛筆,一只自動鉛筆。兩個筆記本。兩件春秋的外套,一條羊絨大披肩,可以當毯子使用。一次性內(nèi)衣還有兩套,襪子兩雙。帽子早就不知道丟在何方了。
拉開洗漱包,牙刷牙膏護膚品一應(yīng)俱全,都是小瓶裝。她可以留下當成紀念品。小手電,針線包,小水壺。一個她花了幾大百RMB上專賣店狠心買來的銀色的Zippo打火機,就因為這種打火機經(jīng)久耐用。一捆塑料袋,一扎橡皮筋。最后居然從側(cè)包里找出了她最最親愛的數(shù)碼相機。
開啟電源,沒有反應(yīng)。換一塊電池,還是沒電。她記得自己去西山的頭一天晚上充好的三塊電池,配備了兩張儲存卡。誰叫她一照起來就沒個完呢。這幾年,電都跑光了……第三塊電池是塊新的,她買來充了48小時電,就沒用過。塞進卡槽。叮鈴——居然打開了。哈哈,難怪都講品牌效果,當時買的時候就只在乎JN的性比價高,現(xiàn)在看來的確不錯。
翻看著一張張照片,記憶如開閘的洪水,奔涌而來。她要早看見這些照片會不會早一些找回記憶?淚水爬滿整張臉龐。
“滴滴……滴滴……”電池欄閃爍著,她驚覺相機已經(jīng)在自己手中握得發(fā)燙時,相機屏幕一黑……沒電了……
抹去臉上的淚水,打算再開一次試試能不能開機。手指放在電源鍵上,她忽然放棄了。看了又能怎樣?徒增感傷。用塑料袋把相機,mp3,手機嚴嚴實實封好,收了起來。
整理完背包,安沫筱只把那把天使之翼的匕首放在了外面,其他都收了起來,放進了柜子里。眼不見心不煩!
一早,安沫筱就讓良衣搬了個小鍋放在屋里的火爐上燉上了蓮子銀耳羹。一直熬到晚上,天一抹黑,她就抱了手爐與良衣圍坐在了火爐旁盛了一小碗,慢慢吃著。水月推門而入,帶著寒風卷進屋里。安沫筱趕緊叫他把門關(guān)上。
“這是在干嗎?”水月笑道,知道她怕冷,還從未見她這么老實的守在爐子邊上。
“給你們開小灶啊。”安沫筱伸手接過良衣遞來的白底墨色花紋的瓷碗盛了一碗放上調(diào)羹再遞給坐到身旁的水月。
“我不吃這東西,甜的。”水月不喜甜食,看著銀耳羹皺了皺鼻子,不接瓷碗。
“今天不吃了這碗,我以后再也不搭理你了。”安沫筱一面抓過水月的手,一面將碗放進他手里。
水月的桃花眼瞇起來了,看著那碗羹,仿佛看著某種最為可怕的東西。再看安沫筱臉上的笑帶著一分詭異,似看清他眼中神色,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歡暢。
“小主,我家姑娘可是熬了一天了,著實吃點吧。”良衣自覺的應(yīng)該幫自己的主子說話。
“良衣,用不用姑娘我給你修修舌頭。”安沫筱斜斜的掃了一眼良衣,良衣立即噤聲。
水月深吸一口氣,手中的碗似有千斤重量。屏住呼吸,拿起調(diào)羹舀了一勺,淺淺的嘗了一口。呃,味道好像是不一樣。
“好喝吧?”安沫筱笑得和藹可親。要不是知道她不會使藥,他便要懷疑她是不是在羹里下了什么藥了。
“恩,味道還不賴。”水月點點頭,又吃了一勺,這回不似剛開那么痛苦的表情了。
“我對自己的廚藝相當有自信。”安沫筱像孔雀開屏般驕傲的揚起了頭。“暗月呢?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
“恩,他有事要晚點。”水月吃著羹,含糊的說著。安沫筱并未在意。
“姑娘。”采惜在屋外敲門。良衣趕緊起身開了門。進了屋子采惜見了水月一福,“給小主請安。”水月點了點頭,她才繼續(xù)道:“大人回府了,差我來請姑娘過去。”
“去請大人過來,就說我有好東西送給他。”安沫筱笑嘻嘻地吩咐采惜。采惜點點頭又福了一下轉(zhuǎn)身離開。
“息,我一直有個問題。”安沫筱坐在小凳上,抱著雙膝臉上滿是疑惑的神色。
“說。”水月喝完一碗,自己動手又盛了一碗。
“為什么墨宛里的傭人幾乎都是女的?”
“呃!?也不是啊。”水月沒想到她會問這么個問題,笑了。“侍從是不允許進入內(nèi)宛的。對了,好像你從來沒出過內(nèi)宛,上次被長老譴到偏院的屋子也沒有出內(nèi)宛,你沒見到罷了。以前出府也是走的近路。門頭,外宛,馬廄,廚房,都有男的。”
安沫筱只覺得一頭黑線,一顆大大的冷汗掛在腦袋上。真是憋久了,居然問這么弱智的問題。水月呵呵的笑著,采惜推了門,墨軒跨了進來就看見一臉懊惱的安沫筱和笑得柔情似水的水月。
“怎么這副表情?”
“大人。”水月頭一偏,笑得更加燦爛。“小沫問我,府里為什么沒有……”安沫筱伸手一抬碗堵住了水月的嘴。獻寶一般端給墨軒一碗銀耳羹。
“我熬的。”
墨軒驚訝的接過碗,嘗了嘗,笑著點了點頭。“沒想到還有這般本事。”安沫筱得意的笑。
水月吃完便推說困了,出了屋子。良衣收拾了一番去了外間守著。墨軒坐于桌前查閱著文件,安沫筱抽了本書靠躺在軟塌上隨意翻看。安靜的屋中只有兩人翻閱紙張的聲音。熏爐繚繚青煙,淡淡的香氣中,安沫筱嘴角含笑,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幸福。沒有牽絆,卻彼此做伴,沒有糾結(jié),卻彼此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