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明月何時照我還》? ??上一章 :(86)少時有仙術
筆者:樓清月
(87)野心初成
京師 ?紫禁城 ?毓德宮
王振走后,順德替云展脫去了寬袍大袖,見他一直微微攥著拳,似乎還有血跡,心里一驚,拉過了他的手,卻見掌心有指甲蓋兒寬窄的小創口,很是心疼的看向他。
此時的云展,面上沒有表情,見順德看向自己,緩緩地抽回手:“若櫻兒備好水,你再來喚我罷!”
順德直覺他此刻心底有一種想要宣泄地苦楚,只是讓他有那樣情緒的人,并不是自己,只得嘆了口氣,轉身走出了寢殿。
云展換了身干凈的衣服,站在窗前,直勾勾地瞧著不遠處的一棵濃密地樹,神色平靜。
紫禁城 ?長春宮 ??
雨還在下,天色更加灰暗。長春宮的門緩緩地被打開,王振披著蓑衣,站在長春宮的門口,兩隊人馬一左一右地相對而站。
王振瞇著眼,輕輕嗅了嗅,覺得空氣中有一種淡淡地血腥氣,邁步走進,順著氣味走到了宮門后,看到了宮門上的沒有被雨水沖刷掉的血跡,也未多說,回頭看了眼身后的兩隊侍衛。
侍衛們見王振授意,便有條不紊的搜尋了起來,不過片刻,便發現了在寢宮中上吊的肖英。
王振摘了蓑衣,往內寢走,站在了肖英的懸吊的腳下,抬頭看去,面如寒霜。侍衛們面面相覷,但心底卻有些打鼓。長春宮是近日宮里鬧鬼鬧的最兇的地方。如今肖英無緣無故再次自盡,怎么想覺得蹊蹺異常。
王振仔細地端詳著肖英的鞋,并沒有什么泥,但是鞋面卻很濕。天色昏暗,王振瞧不仔細,便搬了個椅子來,踩了上去,摸了摸肖英的衣衫。
又看了會兒,王振讓侍衛們把肖英的尸首放下來,自己則踱步到了寢宮門口,他記得肖英是和另外幾個小太監一起看守李靈雨的。如今肖英被殺,李靈雨和那幾個小太監都不知所蹤,實在是很蹊蹺。
正想著,便瞧見了長春宮的宮門口,小春子和小夏子兩個負責看守李靈雨的小太監走了進來,低頭理著自己身上的雨水。
王振瞇眼看到了兩人,眼里迸發出了一股戾氣。小春子眼尖,看見了王振,見他似乎面色不善,忙拽了拽小夏子,一溜煙地跑到了王振身前,跪了下來。
“干什么去了?”王振冷聲問道。
小春子抬眼看了看王振身旁的兩隊侍衛,有些害怕,但還是壯著膽子,起身走到了王振身旁,小聲地將肖英如何帶人抓住了欒歡月,如何蠱惑孟連衣的事情詳細地稟報給他聽。
王振聽完,再聯想朱拂玉的匆忙離開,朝其中一隊侍衛吩咐道:“速去玄武門,攔下所有出宮的車輛,仔細盤查!”見幾個侍衛即刻便要動身,又說道:“其余三個宮門,也要派人攔截。若見到了郕王,務必將其攔下!”
王振沒想到,欒歡月竟然大膽地進了宮。若沒有宮中的人做接應,只怕不會如此輕松。可她入宮時,大家基本都在仁智殿。除了……
王振眼里閃過一絲精光,快速地穿上了蓑衣,朝著身后的侍衛說道:“去毓德宮!”
小春子和小夏子見王振要離開,忙跪地伏身,直到王振走遠才常舒了口氣。可一抬眼,便見肖英的尸體躺在了一旁,嚇了兩人一跳,忙走出了寢宮。
王振折返毓德宮,不過半刻鐘。云展正在沐浴,便見一隊侍衛闖了進來,無視了他,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搜尋。云展也不理會,自顧自的起身,拭身,更衣,如若無人。
正殿里,王振坐在正座上喝茶,順德站在廳中,臉上難掩怒色。見云展淡然地走了進來,迎了上去,站在了他的身后。
云展示意順德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也不理會王振,問櫻兒:“櫻兒,公主為我煮的姜茶呢?”
櫻兒見云展此刻還有心情喝茶,一愣,隨即忙點頭應著,下去端茶。
王振微微一笑:“云先生即將大禍臨頭,此刻還有這份閑心喝姜茶?”
“大禍臨頭?”云展微微挑了挑眉,微笑中帶著不解:“王公公何出此言呢?”
“云先生問我?你敢在宮中包庇、藏匿刺客,卻不敢承認么?”王振放下茶杯,聲音冷了下來。
“太子駕到!”就在此刻,門外傳來了宣旨太監的聲音。
王振忙起身,迎了出去。云展起身,也要去迎,卻被順德拉住了:“夫君,可……”
“放心罷!”云展止住了她的話,轉身迎了出去。
朱擷德見云展和王振都在回廊處等自己,微微頷首,看向了云展,語氣不善:“順德好些了?”
“好些了。”云展不卑不亢地答道。
三人進了屋,朱擷德坐在正座,王振站于一側伺候著,云展和順德坐在下首。朱擷德剛要說話,就見一個侍衛走了進來。侍衛見朱擷德也在,楞了一下,隨即說道:“公公,并未在宮內發現可疑人物。”
朱擷德見侍衛如此說,有些不解地問王振:“這里出了什么事?”
王振稍愣了兩秒,隨即謙卑地笑著說:“無事,不過是在追查一個刺客。”
朱擷德看了看順德,見她面帶不忿,知道事情肯定并非如此簡單。只是此時朱拂玉才是重中之重,也不愿細問,責問道:“誰給你的權利搜查公主寢殿!”
王振臉上一白,忙跪下告罪。朱擷德也是做個樣子,好給順德一個交代,罵了他幾句,便帶著他離去了。王振跟朱擷德離去,出門前,回頭看了眼云展,眼里滿是恨意。
王振跟著朱擷德,走的很急,沒有穿蓑衣,一出毓德宮便澆了個透。身旁一個小太監給朱擷德撐著傘,因為個子不高,墊著腳一路跟著。朱擷德見身上濕了些,很是不耐煩地看了眼那個小太監,嚇得他一哆嗦。王振瞧見,一把奪過了傘,小心翼翼地替朱擷德撐著。
朱擷德滿意地點了點頭,問王振:“可查出了什么?”
王振有些沮喪地答道:“暫未查明。郕王應是出宮了。”
“我今日斥責了你,你可有怨氣?”朱擷德聲音很輕,但其中的含義卻不明而喻。
“此事是小的思慮不周,殿下罵的對。”王振忙答道,見朱擷德不吭聲,又說道:“小的發現肖英死在了長春宮。又怕賊人在那一帶藏匿,才擅自做主搜宮以護公主和駙馬周全。”
朱擷德見王振這副模樣,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順德到底是個公主!你下次切莫這樣善做主張了。下去罷!”
王振把傘遞給了身后的侍衛,躬身退到了一旁,躬身看著朱擷德遠去。雨水打在他的臉上,順著脖子流進了衣裳里,可此刻的他腦子想的卻是另一件事。王振直起了身子,回頭看向這幾人,眼里是從前從未有過的篤定。若說從前他是為復仇而活,而今,他想他找到了一個新的目標。一個讓他直起腰版,不要卑躬屈膝地目標。
隨他搜宮的另一隊侍衛還沒走,整整齊齊地站在他身后。王振回過頭,眼里多了份沉淀,朗聲說道:“去把今早在各個宮門當值的侍衛給我找來。”
長春宮內,肖英的尸首還未被人抬走,王振瞥了眼肖英的尸首,忽然發出了一聲輕咦聲,走到肖英的尸首前蹲了下來了,仔細地瞧了瞧他的脖子,淤痕極淺。他從小在妓院長大,見過太多逼良未遂而自盡的良家少女。相較之下,肖英這道淤痕,簡直淺的可以。再看看肖英身上的幾處刀傷,都不算致命。不是被勒死,外傷雖多卻也不致死,那他究竟是怎么死的?王振凝視著肖英的尸首,陷入了沉思。
雷聲低低地響著,不時地閃出幾道雷光。侍衛走了進來,見王振蹲在肖英尸首前仔細地瞧著,輕咳了一聲:“公公,人都帶到了。”
王振嗯了一聲,叫人一一傳喚,進來的侍衛們瞧見躺在地上的尸首無一不有些驚疑不定,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沒一會兒,便輪到了徐衛尉。他一進門,瞧了眼肖英,又瞧瞧抬眼看了看正喝茶的王振,躬身說道:“徐曉見過王公公。”
“今日你當值的時候,可有什么人出入?”王振問了這些人,有些渴了,喝了口茶后放下了茶杯。
“今日卯時,端本宮的婉兒姑姑和李選侍的一個外戚還有樂平郡王從我這兒進了宮。”徐衛尉仔細想了想,答道。
“婉兒姑姑?她出宮做什么?”王振心里一動,緩緩說著,仔細看著徐衛尉的反應。
徐衛尉想了想答道:“說是奉了太子妃之命,出宮辦些私事。小的便不好多問了。”
“徐衛尉是第一次見婉兒姑姑么?”王振點了點頭,又問道。
“卻是第一次見。”徐衛尉答道,見王振一直在詢問婉兒姑娘的事兒,又答道:“后來樂平郡王來了,說是不識路,喚婉兒姑姑指路,誰知又來了個端本宮的宮女,婉兒姑姑便叫她給樂平郡王帶路,自己帶著李選侍的外戚進了宮。”
“哦?”王振眉毛一挑,問道:“又來了一個端本宮的宮女?”
徐衛尉點了點頭答道:“不過她被樂平郡王的馬車擋著,小的也沒看太清楚樣貌。”
京師 ?紫禁城 ? 東華門
一輛馬車極速飛奔到了東華門門口。守宮門的侍衛攔下馬車,剛要詢問,就見朱拂玉冷著臉掀開了車簾。侍衛見是朱拂玉,剛要放行,就聽身后傳來了高喊聲:“攔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