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橙子在火車站分別,回到了各自的學校,銅鑼留下照顧陳飛翔。之后他們倆之間具體的情況,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我們走的時候,陳飛翔還是仰臉躺在床上,目光空洞的望著天花板發(fā)呆。銅鑼坐在他床邊,他也茫然無知似的。
后來,銅鑼每次給我打電話都說陳飛翔恢復(fù)的很好,還說他已經(jīng)開始做康復(fù)訓(xùn)練了。我總是很替他們高興。卻不曾想過銅鑼為此付出了多少的淚水和艱辛。
就在銅鑼執(zhí)著、堅忍的陪伴著陷入絕望中的陳飛翔做康復(fù)訓(xùn)練,一點一點的幫他恢復(fù)身體和信心的時候,我生命之中最艱難、最痛苦的一次抉擇,也正在悄悄的逼近。
一切都是那么出乎我的意料。
這件事就從那天下午的那次QQ會話說起吧。
那天,我剛剛上線,看到一個網(wǎng)名叫“唯愛”的網(wǎng)友加了我,并主動跟我打招呼,問:你是程亞文的女朋友唐穎哦?
我: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唯愛:我是程亞文的同學。
我:哦---有事嗎?
唯愛:也沒什么事哦,就是想跟你聊聊
我:呵呵,好啊,聊什么?
唯愛:你知道嗎,我們班的女生都特別嫉妒你哦
我:嫉妒我什么啊?
唯愛:嫉妒你跟程亞文好哦,程亞文整天念叨著你,你可是我們班所有女生的公敵哦
我:呵呵,那我也沒有辦法啊
唯愛:你現(xiàn)在在偷著樂哦?
我:沒有啊
唯愛:我要跟你說一件不好的事情,你可別生氣哦。
我:什么事?
唯愛:我告訴你哦,程亞文現(xiàn)在跟我們班朱莉莉好上了哦!程亞文本來不喜歡朱莉莉的--他喜歡誰也不會喜歡她哦!
可是,朱莉莉老是纏著他—不要臉哦!后來,朱莉莉就用那樣下流、骯臟的手段勾引程亞文,程亞文經(jīng)不住誘惑,終于跟朱莉莉好了—那女人真是卑鄙,下賤哦!
朱莉莉得到了程亞文,就整天在我們班上炫耀,看見他就叫他老公——惡心死了哦!
我們班的女生都看不下去了,我實在忍不住了,才跟你說的哦—那個女人怎么這么無恥哦,我們學校有她這樣的敗類真是丟死人了哦!
你一定要好好管管程亞文,不要讓那樣的女人得逞—她真是個賤貨哦!
我知道程亞文最喜歡的人是你—雖然我也很喜歡程亞文。但是,我現(xiàn)在決定站在你這邊了。—我一定要幫你鏟除那個狐貍精,奪回真愛!
我木訥的坐在電腦前,看著那一大堆且敘且罵的文字,中間還加了很多夸張的表情。我看了半天才弄懂她想說的事情。
娃娃過來拍了我一下,笑著說:“小穎,發(fā)什么呆呢?又在想你的白馬王子啊?”
我茫然的搖搖頭說:“沒有……”趕忙的關(guān)了那個會話窗口,害怕娃娃看到“唯愛”說的那些事情。
開始,我并不怎么相信那個叫“唯愛”的女孩和我說的那件事是真的,也許這只是一個惡作劇吧。
以前也有橙子的同學加我的,胡亂和我說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我都不大放在心上。我覺得橙子不會做出那種的事情的。
可是,我想起之前在橙子空間里看到的那條留言:老公,我想你了。那個叫他老公的女孩就是朱莉莉吧?我的心不由得沉了一下。
還有,橙子上次來的時候,向我提出的要求,我沒有答應(yīng)他。他回去之后,兩個星期都沒有給我打電話……我越想就越覺得難受。
我又去橙子的空間看了一下,他已經(jīng)把那條留言給刪了。我看到他今天早上寫的一條心情:
上海的天氣總是陰沉沉的,讓人覺得心里很郁悶,很懷念高三時那些陽光明媚的日子。好想回家。也好想去看她,坐在她身邊,看著她。就覺得滿地都是燦爛的陽光了—
真的很想你,小穎!
我看著橙子寫的那段話,不知不覺的哭出來。
我趴在電腦桌前,抽噎了一會。想給橙子打電話。可是,我拿出手機,剛撥通他的號碼,又掛了。
我不知道該和他說什么,我現(xiàn)在心里面很亂。橙子又打回來,我沒接。手機鈴聲一直響著。他打第三次的時候,我才拿起手機接了。
橙子在電話里很不安的問我:“小穎,你怎么了?”
我抽抽噎噎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橙子急得大喊:“小穎,你別嚇唬我,行不行?出什么事了?你說話!”
我哭著搖搖頭說:“沒事,我……”
橙子聲音有點哽咽的問:“你怎么了?哭了嗎?”
我把手機放到胸前,勉強止住哭,才又和他說話。
橙子說:“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說:“沒事。我就是想你了……”
橙子說:“嗯,我也很想你……我已經(jīng)訂好火車票了,下個星期就去看你—真的沒什么事嗎?你剛才把我嚇到了,我聽到你在哭……”
我又抽噎起來,倔強的說:“沒有。我沒哭……”
橙子說:“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感冒了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點點頭說:“嗯,我知道……”
又說了幾句話,我就匆匆的掛了電話。橙子一再叮囑我要保重身體,還叫我不要出去打工了,安心上學,錢不夠花的話,就給他說,他來想辦法,告訴我說他還有一些獎學金呢。
我掛了電話,又蹲在地上哭了一場。我怎么都不相信橙子會做那樣的事。我甚至覺得我不應(yīng)該懷疑橙子,橙子對我那么好,我不應(yīng)該為了幾句謠言就懷疑他。
那個女孩說那事又沒有證據(jù),我干嘛聽她說的。
今天下午放學以后,我去學校食堂吃飯時,遇到楊果,和她說了幾句話。我問她:“蘇宇豪怎么沒有跟你一塊呢?”
問完之后,我就后悔了。因為先前,楊果做什么,蘇宇豪都陪在她身邊,可是,現(xiàn)在……
楊果低著頭,呆了一會,沒有說話。我想她也許想跟蘇宇豪分手,或者已經(jīng)跟他分手了吧?
因為這些日子發(fā)生了很多事,我就沒有太留意他們之間的事情了。
不過,他們?nèi)绻质值脑挘槿笐?yīng)該興奮的“昭告天下”才對,最近好像沒看出她有什么動靜,他們應(yīng)該還沒有分手吧,可是,我覺得這也是遲早的事。
楊果跟我一塊找了個餐桌坐下來,說:“冰棍又來找過我?guī)状危屛壹藿o他。我拒絕了。”
我驚訝的看著她問:“為什么?”
楊果垂著頭,想了一會說:“我不知道。 我覺得,我們回不去從前了,我們都已不再是以前那個懵懂的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了。
每個人都會改變,現(xiàn)在的你跟過去的你,也許早已不再是同一個人了。
他現(xiàn)在來找我,只是為了能夠得到我,彌補他當初的遺憾,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看著楊果哽咽著說完這些話,似乎理解了她,又似乎完全不能理解。
楊果最后仰起頭來,笑著說:“也許,他身邊有更適合他的女孩,我也應(yīng)該找到更適合我的人……”
我說:“那你決定跟蘇宇豪在一起嗎?”
楊果搖搖頭說:“不知道…他對我很好,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這些日子,他一直懷疑我跟冰棍之間舊情難了,因此而疏遠我,還讓我回到冰棍身邊去……”
我說:“其實,他很在乎你的。”
楊果說:“我知道,可是,他不了解我啊……”
我說:“因為冰棍總是來找你,所以他才會那樣懷疑的吧?”
楊果點點頭說:“也許吧,我之前都沒有跟他說過冰棍的事。我也不是有意瞞著他,我只是不想再提起那些事情了。本來,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了,他這么多年來杳無音信的,沒想到……”
我回到宿舍,看見麻雀盤腿坐在床上,又在埋頭繡十字繡,芹菜和娃娃都不在。我問:“那倆人呢?”
麻雀頭也不抬的說:“都去約會了唄!”
我說:“嗯。”
麻雀招呼我到她床邊坐在,湊到我身邊,小聲說:“我今天下午去找宇哥了。”
我茫然的問了句:“怎么?”
麻雀說:“宇哥這兩天心情都不好,昨天晚上,他還喝醉了呢!”
我說:“昨天,你們在一起的嗎?”
麻雀掩不住滿臉的欣喜,含笑點著頭說:“恩恩,是啊。昨天宇哥給我打電話,約我出去的。”
我看著她。不知道該為她高興還是難過,呆了一會,才說:“可是,他們現(xiàn)在還沒有分手啊……”
麻雀說:“我知道啊。--他遲早會跟那個叫楊果的女孩分手的,誰叫她背著宇哥偷偷跟別的男人好了呢,弄得宇哥那么難過。”
我嚴肅的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了解那件事不要亂說。”
麻雀爭辯說:“反正,他們就快要分手了……”
我嘆了一口氣,想到楊果還沒有跟蘇宇豪分手,麻雀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跟蘇宇豪在一起,心里就有點莫名的難受,哽咽著說:“你就不能…再等等嗎?”
麻雀有些難堪的紅著臉說:“我知道我這樣是趁虛而入,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他,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
我沒有再說什么了。
麻雀又回去繡起十字繡。我看到她繡的特別精致、鮮艷的花紋,就拿過來看了一下。問她:“繡的什么?”
“牡丹。”麻雀抬起頭,笑嘻嘻的說,轉(zhuǎn)身又拿出了另外一張圖紙給我看,“我昨天又買了一幅‘鴛鴦戲水’,嘿嘿,好看吧?”
我看著那幅明媚,艷麗的畫面,點點頭說:“好看。”
麻雀燦爛的笑著,就像她繡的那朵牡丹花一樣鮮艷。她拿回我手里的畫布,滿臉憧憬的說:“等我繡完這幅,還有那幅鴛鴦戲水以后,就一起送給宇哥,他一定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