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
峻極峰,是嵩岳太室山的主峰,海拔1492米。就高度而言,它在五岳中的排名是倒數第二,就攀爬難度來講,它更可以排到第一,當然也是倒數的。
我和同同去爬高度倒數第一的衡山祝融峰,光上山就花了將近十個小時間,而峻極峰上下或也僅是這個時間的一半。然而就這么一座山,卻一直留在心底的,那年同同七歲,是小學一年級的學生。一個七歲的小朋友爬上這樣一座山,還是應該留下點兒紀念才是,于是準備在文字上翻越它,當然那也僅是最初的愿景,那時卻也寫了幾篇,而后便漸生倦怠,再后來原有的空閑時間也被瑣事填滿,便也不再去想它了。
當年七歲的小朋友如今已經十一,是一個進入到中學小五班的六年級學生,他現在似乎也在翻越一座他小學階段所未遇到過的學習境域里的高山。第一次期中考試過后,他和我說,他現在的學習有些糟糕,我能想象之前學校里的佼佼者,在這個小五班里落敗時所面臨的落差與壓力,我心中也是有退而其次的打算的,但也總要繼續給他鼓氣才是,于是把他拉到地圖旁,和他一起數他爬過的那些山……兒子,你看,你有多棒!
嵩山之后,我們爬過了華山以外的所有五岳,其它的還有黃山、小海陀、小五臺等等,我們每爬一座山,便會在掛在他床前的那張碩大的中國地形圖上點上一個點,如今數來竟也十數座之多……本來最初都有著把它們變成文字的沖動的,但終因時間與懶惰而放棄,原因自是種種,其一便是嵩山未了。
同同要翻越他的高山,我似乎也要翻越我的高山才是。嵩山未了,那么今晚,就給它一個了斷吧,因為我的精神,我們的精神也需要重新上路。
2015年11月20日凌晨寫于北京
跋2
此一系列筆記,竟然會有近八年的跨度,這是我在當初所不能想到的,我以為幾個月就能搞定,結果沒有,那年同同7歲,才上一年級。今天我看到了2015年中的一個凌晨里寫的跋,那時認為也該搞定了,結果還是沒有,那年同同六年級,考進二中的小五班。
如今,再過一個多月,同同就要參加中考了,周六這樣的日子,波還要送他到學校上課,很是辛苦。而我一人在家中倒是有些無所事事了,無所事事地翻到這個文集的文件夾中,看出了15年曾寫的跋,突然想起同同小的時候,在登山步道上,夸張地撅著小屁股搖擺著爬山的搞怪樣子,忍俊不禁,我想如果我把那些照片找來給他看,如今的他一定會憤恨當年的自己的。
如今這個小伙子,兩天要洗一回澡,為了有型已經幾個月沒剪頭了,這個小伙子和那個在嵩山上的小孩簡直判若兩人,但我還是記得他在那座大山里所付出的艱辛、堅持和勇氣,以及他所收獲的快樂。
如果有人問我,你走過的那些旅程,過了這多年,真的還記得清嗎?說實話,記不大清了,但我依舊想把它寫完。就如《尋夢環游記》中亡靈說的,“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人記的你”,我想我走過的旅程也是,它在記憶中凋零、黯淡,終將磨滅,了無痕跡,那就是真正的死亡了吧。
只因那里有你愛的人,走在你愛的歲月里,你因而不舍,因而拿起筆,你不知那歲月因你的筆記而不同,而你卻是要在筆記中,重新上路的。依舊如《尋夢》中所說的,“不必害怕別離,只要還愛著,只要還記得那個想念的人,一定會在某一刻以溫柔的姿態擁抱你和你重逢”,我說的是過去,我用筆記錄那些過去,或許就是為了將來某一天的重逢。
如今這一頁頁的篇章似乎也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可以放進記憶的一個小抽屜里,安心地將它推回,并閉合上那段時光了......不對,還差個結尾。
好吧,就寫個結尾,跟嵩山說再見吧。
也謹在此祝那個小伙子,中考順利,去你想去的地方。
6月6日星期一上午,鄭州,陰
觀星臺,是我跟同同兩個人的時光,或是出于嫉妒,波認為它太長了,事后看來它也卻是太長。
由于游樂的放縱,登封回鄭州的時間就有些緊張了,那時沒有手機導航來選擇合適路線,因而一進鄭州就撞進堵車的汪洋里。車是從小梅那里借的,自然還要還到小梅那里,小梅又不辭辛苦地開車送我們到火車站,結果,還是個堵,無邊無際的堵。
到火車站時,好像距離那趟動車開車已經不到十分鐘了,我在車站里發瘋地奔跑,松了背帶的背包重錘一樣敲打著我的后背,我沒時間調整它,背包拉索被劇烈地晃動扯開,我也沒時間拉上它,它在我身后就象《千與千尋》中的無臉男大張著嘴巴,不時地將里邊的物品吐出,身后一串路人在高呼著,東西掉了,我也沒有減速,我想沖到檢票口,在那門關上前,卡住它。
而波和同同也在后邊飛奔,她們不但要飛奔還要撿拾我掉落的物品,但即便如此,趕到時,那門已經冷冷地關上了,明明還有五分鐘,但它已經關上了。
我們站在空蕩蕩的檢票口前,沮喪、懊惱、悔恨,汗流浹背地喘著粗氣,那是那一年端午假期最后一天里的正午時分,鄭州天氣依舊陰郁沉悶,沒有個要下雨的痛快樣子。
按理說這樣高峰返京時段里買到回京車票的幾率是不大的,還好,波帶來了她的智慧,我們因而坐上了三個小時后開往石家莊的列車,不對是軟臥,可以躺著。而石家莊后,我們就得換到這趟列車的硬座車廂里了,不過是站票,沒有座位的,好在,那里離著北京并不遙遠了。
同同就搖晃著扶著高過他的座椅靠背,揚著笑臉,呲著豁了牙的小嘴跟我說,他不累。波緊護著他站在他身后,她或正在心中默數著我的種種罪狀,因而更心疼他的寶貝,受此辛勞。
而我在想著,這一個端午節竟然沒有吃到粽子。
不過沒有吃到粽子的那個端午節里,我們爬上了嵩山,那一年,同同七歲。
《嵩岳筆記》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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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云行筆記,在此潛心打造屬于自己的《文化苦旅》,讓我們來一次,有文字感的旅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