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意外二
紀梵連夜趕了回來，佐城也特意從外地趕了過來。林小米沒有通知寒青，一直到兩天后消息被傳出去，他才知曉。寒青趕到醫院時，林小米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他一進門，杰克便不依不饒發揮著他的毒舌：“你有沒有搞錯？她聲音都不一樣了，你竟然還能沒聽出來？天都黑了，你還讓她一個人上車？你不知道你們那里這么偏？一個女孩多不安全？”
“杰克……”林小米悄悄朝寒青的臉上看去，越來越沉，越來越沉，那就是生氣了。
“干嘛？我偏要說，為什么不讓我說？要不是我機靈，你們都見不到她了……我是你們所有人的救命恩人，知道不？”杰克可不賣林小米的賬，他想說什么，根本沒人能攔得住。
出了那件意外后，林小米便不敢再單獨出門，紀梵只能把大部分工作推了陪著她。今天把林小米送到餐廳，杰克已經在了，紀梵便先離開了。穿過餐廳繞到后門，寒璐突然從一旁跳出來攔到了她跟前：“怎么樣，我厲害吧？”
“厲害，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林小米一驚，下意識地往杰克邊上靠了靠。寒璐的手里似乎隨時都能變出毛毛蟲，兩人在那次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面，連安怡拜托她的事也因為那次意外而中斷了。舞蹈室在佐城餐廳的后面，很少有人知道，因為必須要通過餐廳的側門才能進來。
“在我爸手機里翻到的啊。”
“小米，她是誰啊？”杰克這時表現的很英勇，擋到了林小米的面前，還沒有翹他的蘭花指。
“寒璐，寒青的女兒。”林小米湊到杰克耳邊又補充了句“佐城的鐵桿白癡粉絲，就是你打電話那天纏著我要跟佐城跳舞那個。”
“哎，他是誰啊？城就是在這里跟你練跳舞嗎？”寒璐撇了撇嘴，四處打量了下。
“小妹妹，你喜歡佐城啊，那你喜歡不喜歡跳舞啊？”杰克扭著他的水蛇腰迎了上去。
林小米在邊上說了句他就是杰克，寒璐便兩眼放光。杰克在舞蹈室教林小米練新的舞步，他把寒璐也叫過來一起學。林小米忍不住偷笑了，一個完全沒有舞蹈功底的人，學跳快步，基本上只能用慘不能睹來形容。寒璐自然是跟不上，林小米轉三圈，寒璐只能轉一圈，還跌跌撞撞，而杰克還在邊上一個盡催著快點，林小米明白了杰克這是在捉弄寒璐。
傍晚紀梵來接，林小米先離開了，杰克把寒璐留了下來。第二天中午林小米再到舞蹈室時，寒璐竟然已經在里面。一只腳伸到頭頂，然后還被繩子捆住了，兩只手也被捆住了，垂頭喪氣，精神萎糜地吊在空中。
“天啊，你怎么了？”林小米連忙去解繩子。
“小米，不許解。”杰克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你把她綁上去的啊？”林小米停下了正在解繩子的手。
“身體柔韌性不夠，叫她把腳伸上去都伸不上去，更不要說堅持半個小時了，我只能用這個辦法了……”杰克不緊不慢、一本正氣的語調傳來，林小米很想笑卻又只能極力忍住。她不喜歡寒璐，甚至有點討厭，杰克這么整她，她暗地里有一點點爽。“我就不信她能伸直，林小米，快點解開，把我放下來。”寒璐叫了好一會兒之后，林小米才慢吞吞地把繩子解開了。寒璐下來后蹲到地上，“你不要緊吧？”林小米伏身過去，寒璐朝她把手抬到了空中。林小米剛要往后退，杰克馬上擋在了她面前，抓住寒璐的手重重一推，把她扔到了地上：“你敢碰她試試，你信不信我一直把你吊這兒。告訴你，別在來煩小米，不然下次我就不會這么客氣了。”
寒璐氣乎乎地跑了，站在一邊的林小米突然眼淚就下來了。“哎呀，你哭什么啊？別怕，什么事情，我扛著，她不敢再來找你了。”杰克對著林小米的眼淚慌了。
“杰克。”林小米上前抱著杰克哭了。剛才他擋在自己面前的樣子像極了陳卓陽。太久，太久沒有人這么護著她了，寵到不分對錯，沒有原則。有時受了委屈或是欺侮，她都是選擇自己默默受著，尤其是來自寒青或者青笛的。
“啊呀，你別哭啊。我最怕女人哭了，你把我新衣服哭臟了啦，你負責洗啊！沒事啊，她肯定不會再來了，再來叫人用掃把掃出去。我朝她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掃，掃得她四面開花，整成一個超級燦爛的花癡怎么樣？……”杰克慌神了，林小米抱著他哭的越來越大聲了。
“謝謝你，杰克。”林小米哭夠了才噗哧一聲轉笑了。
“不客氣，我們是好姐妹嘛。”
“你吊了她多久啊？”林小米不由地偷偷吐了吐舌頭，竟然和一個男人稱姐妹。
“也沒有多久啦，我就是出去吃個早餐，然后做了個美容，噢，順便還喝了杯咖啡……”杰克翹著蘭花指，慢斯條理地數著他做的事情，林小米覺得寒璐再也不敢踏進這個舞蹈室了。
“你說這個人怎么這么沒有自知之明，連基本的舞步都不會，叫她練還嫌累，竟然敢跟我說要和佐城一起跳，沒臉沒皮。最主要的是她還說我有幾斤幾兩，她也不想想她都不夠上稱的……”杰克用他的毒舌細數著寒璐的不是，林小米開始隨著音樂重復千遍一律的動作，心情卻莫名地變得愉悅了起來。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地板上灑落一地的金黃。寒青進來的時候，林小米正和杰克葉嘻嘻哈哈笑得正開心。寒青沉著臉，進來第一句便是：“你真的把她吊了半天？”寒璐的手腕和腳上的紅印都發紫了，身為父親的寒青自然心疼了。
“我……”林小米猶豫了，她自然不敢把責任推到杰克身上。
“你的女兒的身體僵硬，動作呆板，跟個木頭一樣，協調性極差，又怕苦又怕累，脾氣還大得不得了，簡直沒臉沒皮。我只能把她吊起來強化訓練了，她不知道感激還反咬一口。簡直狗咬李洞賓，不識好人心……”杰克像機關槍一樣數落了一大堆寒璐的缺點，完了還加了一句“她真是你女兒嗎，撿來的吧？”
“有你這樣亂說話的嘛。”看著寒青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林小米連忙去踢了杰克一腳。寒青被杰克氣走了，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給林小米留下。
林小米覺得寒璐經過杰克的修理后一定會斷了跳舞的念頭，但晚上回到家里，她卻陰魂不散一樣出現在她和紀梵的家門口。紀梵只能用項鏈把林小米帶回了千塘躲避，經過那次綁架事件后，紀梵放棄了讓林小米交出項鏈的打算，自己有時不在家時，萬一真有什么事，至少可以拿來躲一躲。
距上一次離開有一年多了，這里的時間已經三年了。小美兒子聰聰已經上幼兒園了，小美現在開了個小飯館維持生計，不過生意一般，日子過得還是很辛苦的。兩人到的時候剛好看到小美從幼兒園接了孩子出來，她的臉上多了幾分滄桑，眼角也有了淺淺的皺紋。聰聰到是長得虎頭虎腦，十分機靈，完全不是林小米以前看到在襁褓中只會哇哇哭鬧的模樣了。兩人手拉手走過一個小地攤，聰聰對一個紅色的小汽車產生了興趣，兩眼直直盯著，站在攤位前不肯走。小美猶豫了下開口問了問價，攤主要二十塊錢不肯讓，她只能強行把賴在地上哭著的聰聰明抱走了。
跟著小美走進小飯館，和以前唐偉紅姐姐家的包子鋪差不多大小，陳舊發灰的墻壁，仄窄的空間里放了兩張簡易的桌子，幾張塑料的凳子。昏暗的燈光，整個店看上去黑乎乎的。聰聰哭了一會兒慢慢停止了，小美便把他放了下來。聰聰在地上玩著小板凳，小美從廚房里端出一碗餛飩，一口一口吹涼了喂著，小美時不時伸手把孩子嘴角流下來的口水擦掉。林小米覺得小美應該還是很疼聰聰的，她怎么這么久沒有去找陳卓陽，又或者難道陳卓陽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肯養？林小米蹲下來把手放到孩子的臉上摸了摸，孩子沒有反應，林小米也沒有感覺，但林小米覺得小寶寶肉乎乎的臉摸上去，手感應該很好。
“他怎么沒去找陽陽？”林小米朝紀梵發問，一個女人獨自一個人養孩子，她覺得心酸了。一個二十塊錢的小汽車，小美也買不起，而陳卓陽和李婉婷的孩子應該被人捧在手心，寵到天上。也許左手一個汽車，右手一個飛機，腳下再扔著兩個被摔壞的。
“不知道。”紀梵搖了搖頭。
“我們去看看他好嗎？”
“好。”紀梵拉著林小米跳上了輛公交車。
陳卓陽和李婉婷的家在千塘一個頂級的別墅區，林小米和紀梵從陽臺進屋子，竟然碰上兩人在吵架。
“昨天跟你一起那個女人是誰？”李婉婷雙手叉著腰，氣勢洶洶地在叫囂。
“一個朋友。”陳卓陽側了側身，點了根香煙。
“什么朋友要摟摟抱抱的？”李婉婷隨手把沙發的靠墊砸了過去。
“你有時間關心我，不如多跑兩趟醫院。”陳卓陽并不賣李婉婷的賬，轉手把靠墊扔到了一邊。
“你……”李婉婷被噎了一樣，氣極了卻說不出話來。
“你以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的醫生跟我說，你流產太多次了才會今天這個樣子。你不想離婚，那就去找你的醫生想辦法。”
“陳卓陽，你別忘了，你的生意可都是靠我爸的，你敢離嗎？”
李婉婷的眼睛像著火了一樣狠狠盯著陳卓陽，隨手拿起邊上的杯子又砸過去。陳卓陽側了側身躲過了扔過去的杯子，杯子掉到地上，摔成了幾塊。站在一邊的林小米完全驚呆了，她印象中的李婉婷直爽，聰明，能干，獨立又不失女人的溫婉，一段時間不見怎么變成了這副樣子。
“敢，我有什么不敢，你覺得難道我死了以后，我要把我的財產一起拿來陪葬嘛。你生不了，外面有的是女人想給我生孩子。”陳卓陽不緊不慢站起來，走到李婉婷跟前，俯下身對著她開口。
“你去死。”李婉婷臉上表情變得猙獰，雙手朝陳卓陽打去。不過她打架似乎不是陳卓陽的對手，陳卓陽一只手便把她兩個手都抓住，然后用力一甩，她便被扔到了沙發上。
“懶得理你。”陳卓陽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朝門口走去。
“你去哪里？”
“去找別的女人給我生孩子。”陳卓陽頭也不回重重地甩上了門，振得房子都好像抖三抖，留下李婉婷在客廳里大哭大罵地砸著東西。
林小米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兩個人以前不是還好的嗎？怎么今天吵成這樣了？
猶豫之后，她決定跟上陳卓陽，車子到了天湖小區，生前經常來的房子。保姆開門后陳卓陽便一語不發地坐到沙發上抽煙，一會兒陳煒成和馮美芬從樓梯上下來。幾年不見，馮美芬沒有了往日的容光煥發，她的額頭已經爬上了不少的皺紋。陳煒成也不像往日的神采奕奕，兩鬢已經花白了。
“又吵架了？”馮美芬皺了皺眉，似看上去似乎對兒子到來一點也不意外。
“媽，你不是巴不得我離婚嘛。”陳卓陽把腳架到了茶幾上。
“哎，醫生確定了？婷婷真的生不了孩子？”馮美芬嘆了口氣，坐到了陳卓陽的對面。
“因為前期流產次數太多造成的習慣性流產，子宮太薄。她能生個孩子，除非上天保佑。你千挑萬選的好媳婦。”陳卓陽略帶嘲諷，往外吐著煙圈開口。
“我……我怎么知道她會這樣，否則當初我也不會……”馮美芬的話到一半頓住了，李婉婷一而再，再而三的流產，問題一定出在她自己身上。
“不會什么？”陳卓陽追問了一句。
“沒什么，沒什么……”馮美芬意識到自己失言馬上收住了。
“實在生不了就離婚吧，盡快把財產轉移掉。”陳煒成插進談話。
“報應。”陳卓陽突然笑起來。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的？”馮美芬板起了臉。
“媽，你說小米的墳前是不是少做了塊墓碑？”陳卓陽話一出口，馮美芬的臉色瞬間變得刷白。
“別亂說話，小米都死了十多年了。”馮美芬的臉色很快鎮定下來。
“是啊，死了一個小米，你還不放過我，連那個小美你也逼走了。媽，你倒底用什么手段把我給她的房子拿回來的？”
“你……你這孩子，我還不是為你好，那個女人就是看中你的錢。要不是我留點心眼，你什么都給她了。你不是給她錢了嘛，竟然還要房子，那套房子現在都要上千萬了，有你這么傻的人？”馮美芬的臉沉了下來。
“錢，錢，錢，你的眼里除了錢還有什么啊？”陳卓陽自顧自上了樓關上房門。回想李婉婷的幾次流產，陳卓陽覺得自己中了她的圈套。第一次在床上，陳卓陽嚇到了，送進醫院后兩邊的父母都罵他不懂事，只有李婉婷一個人說不關他的事，他們兩人都不知道。陳卓陽覺得那時李婉婷應該是故意不說的或者早就知道保不住了。第二次是樓梯上滑了一下，三個臺階而已，又沒有摔倒，但孩子又沒了。第三次也應該不是個意外，就像曉娟跟他說的，子宮太薄承受不住才是真正的原因，有可能她走兩步或者打個噴嚏孩子就掉了。陳卓陽覺得憋屈，那么厚的日記本，不知道她寫了多少本。新婚時那些讓自己心花怒放的花樣不是電視里看來的，而是實戰中來的。
時間還早，林小米便決定去轉了轉，原本想去看看曉娟，卻意外看到唐偉紅的身影，這個讓生活逼迫選擇了做上門女婿的男人。自從上次他女兒百天宴之后，林小米便沒有見過他了。看到唐偉紅進一個咖啡館，林小米便不由地跟了上去。看著角落里白雅丹朝他招手，林小米不由一驚，心里涌起一種兩人在幽會的感覺。
“你來了？”
“嗯。”
“坐啊。”
“好”
“你等很久了嗎？”
“還好。”
角落里又安靜得只有輕如流水般的音樂聲，林小米坐在邊上不禁起了個大大的問號，兩人這是怎么了才這樣沒話找話？一直到服務生過來點餐，才打破這連林小米都覺得尷尬的局面。
“你……你還好吧？”
“就這樣。”
“你呢？”
“我就這樣唄，你不是知道的。”
“他們怎么了？”兩人又陷進了沉默里，林小米不禁疑惑地對紀梵開口。
“一個離婚了，一個親人過逝了吧？”紀梵指了指唐偉紅的手臂，林小米注意到了他手臂上和他西裝同顏色的黑布。
“伯父的事情都辦好了吧？”沉靜之后，白雅丹再次打破了沉默。
“辦好了。”唐偉紅點了點頭，目光越過白雅丹看向了前方。
“你別太難過了，我……我們大家很擔心你。”
“我沒事。”
“對不起。”
“跟你沒關系。”唐偉紅搖了搖頭，父親做過手術后，身體一直不好，自己的妻子只是根導火線而已。
“我和他分了。”
“啊？”唐偉紅一驚，端在手里的咖啡也潑了出來。
“你沒事吧？有沒有燙到？”白雅丹迅速地從一邊抽了張紙巾去擦，兩人的手碰觸到一起，白雅丹把手放到了唐偉紅手背上。
“沒事，沒事，不要緊。”唐偉紅愣了愣。第一次拉手的時候，那雙纖細柔軟的手交到自己手里，手間傳遞來的溫度曾讓他心跳不已。
“我不想跟一個全身上下都是心眼的人一起。”
“奧。”唐偉紅沉默地點了點頭，全身上下都是心眼，在這個社會上混的，哪個人不混身上下都是心眼呢。以前他覺得自己只有一個心眼，現在他也數不清自己全身上下有多少個心眼。
看著白雅丹坐進唐偉紅的車子，林小米猶豫了下，沒有再跟上去。這算愛情嗎？兩人經歷了這么多波折后終于走到了一起？可林小米心里覺得更像是背叛。
千塘離市中心不遠的一處法式小別墅是唐偉紅結婚后的家。熠熠生輝的水晶燈將客廳照得宛如白晝，電視機里正在播放的動畫片卻無法掩飾兩位老人臉上的愁眉苦臉。老唐偉紅的老婆又懷孕了，坐在沙發上一語不發地挺著個大大的肚子，只有一個四五歲，穿得像洋娃娃一樣的小女孩，對著電視機天真無邪、嘻嘻哈哈地笑著。
“小唐這算怎么回事？這是家也不回了？他爸的事情也過去一個多月了，難道他打算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小燕，要不你去打過電話？”馬小燕的媽媽略帶抱怨地開口。
“媽，我……”馬小燕把手撐到腰上，使她的肚子看上去便越發大。
“干嘛？電話還不能打了，你還懷著身孕呢。”
“他會不會跟我離婚？我想到那天就他爸的眼神就……”馬小燕怕了，她顫自闖到唐偉紅姐姐那吵了一架，沒想到竟然導致他爸爸大受刺激后撒手西去。
“他敢，錯也是他先錯，他要不是偷偷在外面買房子，你也不會去找他吵架。”
“小燕，去打個電話，服個軟，好好跟他道個歉。”馬小燕的爸爸插進來。
“也就你好說話，他爸那個藥罐子，就是沒吵架，也就是熬熬日子。”
“人都走人，就不要說了，你服個軟，他不就回來了。”
“都怪你，叫你不要把權力放給他，偏不聽。看看銀行昨天寄來的，上個月有筆二十多萬轉到他姐姐名下呢。”
“他也就一個姐姐，都是一家人。”馬小燕的爸爸有點無奈了，唐偉紅到了那個平臺，完全有能力另外注冊一個公司，根本不太乎自己原來這個公司，把財務權放給他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你是當他們一家人，他們有把你當一家人嗎？有把你當一家人會買房子還瞞著你女兒啊？”馮小燕的媽媽越說越來氣。
“這還不怪你，每天這個樣子，你難道真想女兒離婚不成？”
“好了，你們別吵了，我去打電話。”馮小燕見狀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把手撐到腰后朝電話機走去，阻止了自己父母的爭執。
正在這時，別墅的后門突然開了，唐偉紅從車庫走了進來。客廳里瞬時安靜了下來，幾秒鐘后，那個穿得像洋娃娃一樣的小女孩從沙發上滑下來，喊著爸爸朝唐偉紅跑去。
看到曾經的朋友這幅樣子，林小米有點提不起精神了。熟悉的街頭，陌生的行人，寬敞的馬路究竟通向何方。
“李子楓的那本書出版了，引起的反響還挺大的，要不帶你去溫哥華看看？”紀梵朝愣在街邊的林小米提議。
“你以前不是說你去不了那邊嗎？”林小米疑惑地抬起頭。她以僅有的兩次去看看李子楓是否安全，都是從這里蹭飛機過去的。
“以前不行，現在可以了，走吧。”紀梵伸手把林小米拉回了通道里。
在溫哥華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李子楓。學校不在，家里也沒有人，不過林小米在街上的報庭看到李子楓那本書的宣傳畫，畫面上，她又看到了那雙帶著地中海陽光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