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第六章:貓眼
李志成像抓野豬似的把我拖回了別墅。他很開心,哼著小曲,帶著我進了臥室。
“變態?”我不由得菊門一緊。完了,“**記者遭奸殺,兩者均為男性”某些小報一定會這么寫標題的。
還好事情并沒有這么發展下去,他只是把我扔在了地板上。隨后,他收起了折疊床,一道暗門出現在我的眼前。
原來,還有地下室這樣的存在。
“這些年,我一直在做動物標本。”他拖著我進入地下室的樓梯:“獵物一部分是我抓來的,一部分是高價買來的。”我終于明白森林里為什么會有繩套了,用它抓住的獵物沒有創口,是理想的標本材料。
“你也看過上邊的屋子,很美吧?但那里的并不是我的得意之作。”他拖著我來到地下室,打開燈。刺眼的光線令我睜不開眼睛,等到適應環境,我才看清周圍的情況。
這是一個私自開挖的地下室,地面還是黑色的泥土,只有墻壁和天花板是混凝土結構,面積與籃球場差不多大。
有四個我叫不出名字的奇怪裝置擺在面前,他們兩兩對置讓出了中間的通道。再遠處是個手術臺,醫院常用的那種,白色的臺面鋪著藍色的消毒面料。對,這棟別墅處處都能聞到消毒水的味道。
更深處是什么,光線太暗我看不清。
李志成放下我走進黑暗,打開了那里的燈光。
兩排豎長的玻璃柜錯落有秩的立在遠處,李志成撫摸著它們得意地笑:“這些才是我的最愛!”
里面的標本是人,是真正的人。
我張大嘴巴卻說不出話來,李志成著了魔似的繞著玻璃柜子喃喃自語:“眼袋有點松了,需要好好拉一拉。還有這里,怎么會有淤青?”
標本們靜默地站立,赤裸著身體。有男性也有女性,他們不像人體展覽里那些被剝去皮膚的肌肉模型,而是宛如活著一般只是沒有了呼吸。與那邊興奮不已的李志成一樣,有健康的膚色,有活靈活現的動作,只是沒有了呼吸。
一對年輕的標本,剛剛組建了三口之家。孩子看上去一歲有余,正躺在母親的懷里熟睡。女子看著沉睡中的孩子,丈夫輕攬妻子,小兩口人站在一起手捧希望。它們低頭凝視著,看不到臉上幸福的笑容。他們擺在陳列的最中心,詮釋著幸福最直白的含義。
然而,他們手里的希望卻再也不會睜開眼睛。
李志成,我發誓一定要殺了你!
他戴上手套開始忙活起來,完全忽視了我的存在。我小心地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身子慢慢挪向樓梯口,用拐角磨擦手腕的繩子。李志成走向一個圓柱形的裝置,打開蓋子,福爾馬林的味道立刻飄了出來。他的膚色很白,那是一種經常接觸防腐劑才會有的膚色。
他伸手,從容器里面拉出一個人來。肚子是扁的,內臟應經被掏空。然而肚子上卻沒有刀口,其他已經做好的標本也沒有。我立即想到了他的手法:與埃及人取木乃伊大腦的手法相似,先用鐵鉤從口中進入,搗爛里面的內臟好讓它們流出來。我已經第二次看見死人了,盡管依舊感到惡心,但現在求生的欲望大過一切,我甚至忘記了恐懼。
他又打開另一個類似焚燒爐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把尸體推進爐室。這是用來做干燥處理的裝置,李志成按下開關,心滿意足地看著這一切。接著,他把頭轉向了我。
“等等,我想要死個明白。”我拖延著時間。
現在繼續磨繩子會被他發現,我轉換思路,身子下躺在地上偷偷地摸索著。
“在我獵物里面你是最鎮定的一個。”李志成停下腳步看著我:“哼,想問什么就問吧,我給你這個權利。”
“你喜歡標本,還喜歡聽交響樂。實話說你和我印象中的高官不太一樣,你不是個沉迷金錢的俗人。”我說道,按照卡耐基的理論,哪怕是脾氣再暴躁的人,在稱贊和恭維之下都會放松下來。
“哼,夸我沒用,說些你想知道的。”他明顯比剛才開心多了。
“我是一個記者,本來在調查烏華的案子。在暗查的過程中發現你和老板張燁有瓜葛,所以就來這兒了。”我實話實說,這樣顯然更好。
“記者?”他走過來搜我身上的證件。我下意識地向左躲避,手碰到了什么尖銳的東西,摸著觸感是磚塊的一角。
我趕緊捏在手里。
他搜出了我的記者證,他笑笑:“有點能耐,你都發現了什么?”
“不知道,基本上沒什么有用的線索。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在官場里混得不錯。”
“哼,也就這點能耐。”他把記者證扔在地上,起身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擺在我面前。
“忘憂水!”我幾乎是叫著喊出他的名字。
“看來你知道哇。”他收起瓶子:“08年,一個喜歡攀巖的男人突然辭掉穩定的工作,和他當市長的弟弟一起貸款,開辦了一家建筑公司。因為家里的關系,廠子建的很快,不出四個月就開始運作了。”他頓了頓:“不知道你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這個老板張燁確實沒干正規行當。公司運營只是個幌子,他聚財的方法其實是這個。在圈子里,我們叫它快活泉。”
“原來,這是一種新型毒品。”我說。
“可沒這么簡單。”李志成得意地笑著:“這是一種能讓人拋下煩惱的東西,尤其是在音樂的伴奏下,可以讓人飄飄欲仙。”
我忽想到酒吧里令人迷醉的音樂,還有酒保只能喝一次的提醒。還有今天晚上,在別墅外聽交響樂時令人激動地心情,一切原來是這么回事。
“除此之外,他還有另一個神奇的功效。”李志成再次蹲在我的身前:“知道我是怎么發現你的嗎?”
我搖搖頭。
“看著我的眼睛。”李志成說道。
棕色的眼眸,黑色的瞳孔,陰暗處我看不真切,只覺得那眼睛亮得發光。這時,他打開手機的led燈,照在自己的臉上。我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他的瞳孔,像貓一樣縮成了紡錘狀!
“我看得清黑暗中的一切,沒有什么能逃過我的眼睛。哼,只要我站在樓頂,獵物就沒有藏身的可能!”
他收起手機,回歸陰暗的臉說不出得陰森可怕:“葉記者,提問時間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