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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爆炸案
回到家已是午夜,妻子睡了,我躡手躡腳地上床。很累,頭很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朦朧中感覺錯過什么非常要緊的事,心情緊張地整個腦袋都在喊:不好了!不好了!可就是想不起來究竟錯過了什么。翻個身一骨碌爬起來,拿著鬧鐘大眼瞪小眼。
唔,遲到了.......
遲到了!我終于從宿醉的魔爪里清醒過來,心想著這個月的全勤獎跟我失之交臂,就罵自己該死玩什么狗屁浪漫。腦子亂哄哄的手也跟著打顫,狠不得把上衣褲子放一起穿。偏偏這個時候來了電話,是小王,聽起來口氣也挺焦急:喂?大哥你這個點了人在哪???”
“睡過了,你.......你給朱總圓個謊,我一會兒就到啊!”掛掉電話,我一路飛奔。
到了公司,辦公室里靜悄悄地讓我嚇了一跳,我暗想可能是撞朱總氣頭上了。小王給我使了使眼色,我趕緊往老板辦公室走。敲門,得到許可,接著推門而入。里面兩個穿警服的人轉過身來看著我,朱總坐在辦公椅上一臉無奈:“你可算來了。警察同志,這位就是葉城記者。”
“實在抱歉,老婆大早上不舒服耽誤了.........”我知道自己編了個很爛的謊。朱總沒什么表示,一個警察上來跟我握手,說“葉記者,有個案件希望您能協助調查,方便的話就和我們走一趟吧?!?/p>
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昨晚扔酒瓶撒氣的時候,砸著人了?
一路無話,跟著兩位警官來到筆錄室。排開紙筆,警官發話了:“昨晚發生了什么?”
“喝了些酒,跟老婆吵了一架?!?/p>
兩位警官對視一眼,另一個問:“完后呢?”
“一個人出門又喝了些,然后在網吧坐到12點多就回家了?!?/p>
“就這樣?”
“還,還有........警官你來些提示吧,真想不出有什么重要的事兒?!彼麄儧]追問喝酒的事,所以心里不再發虛。只是奇怪,到底出了什么狀況。
兩人又飛快地對視一眼:“這樣吧,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昨天晚上10點05分,L市發生一起燃氣爆炸事故。爆炸原因是固定電話線路板報鈴引起的靜電,引燃了泄漏的煤氣。而那通電話,正好是你打來的。這下,你再說些什么吧?!?/p>
我開始回憶。昨晚,酒后吵了一架,甩門而出。郁悶的時候又買了兩瓶啤酒,坐在馬路邊抽著煙邊喝邊想。這時候懂電腦的哥們兒來了短信,說查到地址。我想都沒想撿起兩瓶酒就往身后的防滑堤上扔,完了還大嚎一聲(確實有點醉了)。接著去網吧,按地址查到電話,順手就打了過去。說來我還覺得怪,明明是等待音,可突然間就忙線,再打過去依舊如此。氣得我大罵,看了部很爛的國產大片就回去了。
這下倒好,一通電話炸壞一套房子。我只好把事情的經過跟他們一五一十地交代,他們聽完面面向覷,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我。我趕忙問:“房子的主人沒事吧?”
“死了,在你打電話之前?!?/p>
我大驚:“發生了什么?”
“根據你的解釋,我現在只能這樣推測。死者在做宵夜,這時有人入侵。應該在廚房有過搏斗,煤氣就是在這時泄漏的。搏斗持續到臥室,受害者被殺死在了床上。接著應該是半個小時后,你打來電話引發了爆炸。
我飛快地在腦中整理思緒。密報人,謀殺,爆炸案。若不是房屋爆炸,也不知多久才能發現死者。搏斗從廚房開始,很顯然死者并沒有發覺屋內有異樣,所以兇手潛入的手法很“溫和”,不易察覺。有可能是靠鑰匙直接進入的,如果這樣就是熟人作案,成了仇殺。是家人干的?又成了巧合?“烏華”公司跟這件事有沒有關系?各種各樣的疑問在腦海里盤旋著,想不清楚答案。能做的,只有了解到更多。
“那兇手是怎么殺死被害人的?”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其中一個緩緩說道:“你是記者,也是案件的關系人,就讓你看看照片吧。不過,看到的,不要講出來。”他掏出手機,翻開相冊遞給我。
案發現場經過大火,一片狼藉。所見之處沒有完好的物品。外加救火所用的高壓水槍,黑色的液體混合著玻璃渣子覆蓋了大部分地面。我很難想像,他們在這么混亂的現場還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抬眼看看他們,兩眼通紅全是血絲。估計一宿沒睡,不禁心生敬佩?;剡^頭來繼續翻照片,一張一張,從客廳拍進里屋。臥室看來離爆炸中心較遠,門關著,被強大的沖擊波劈開了半截。我喉嚨緊鎖著,從小到大還沒見過死人的照片。深吸一口氣,手指劃過屏幕。
最醒目的是一張雙人床,死者仰面躺在血泊中,床單殷紅妖艷。滾燙的氣浪把門口附近的一切烤得焦黃,包括死者的左腿。褲子的面料融化凝固,緊緊地貼在皮膚上,像燒焦的木棍。警官在這時解釋性地說道:“兇手用了什么作案工具,我們還不清楚。胸口上的創傷屬于一次性的割裂傷,就像.......被什么東西咬掉了似的?!?/p>
翻開最后的照片,一張猙獰的面孔映入眼簾。死者仿佛看到了地獄中的魔鬼,張大的嘴巴使整張臉不自然地扭曲。脖子下面,巨大而醒目的傷口覆蓋整個胸膛,袒露出里面破碎的內臟。鮮血已經凝固,溢滿傷口像血色的湖泊。整個人,像被用巨大的勺子挖去了一段。又或者,是被什么東西咬掉了似的.......
平生第一次看這么震撼的照片,我趴在警局的廁所里吐到干嘔。也不知這警察是怎么想的,以為我們記者什么場面都見過?恐怖片我是看,但終究是嗚嗚喳喳嚇唬三歲小孩的東西。人類的想像力再強,也沒法用電影演繹出真實的恐怖。死者的臉,論再專業的演員也表現不出那種真實地詭異。尤其是這種慘死的人,面部肌肉高度伸曲,正常人就是把臉繃到抽筋也模仿不來。巨大的傷口,滿臉爆起的筋脈,在我的腦海里不斷閃現,害得胃不住地痙攣。眼淚一波又一波,我倒是真得想哭一場了.........
從廁所出來遇見那位警察,他尷尬地笑著:“沒想到反應這么大啊,哈哈。”我心想現在有把刀立馬捅死你,嘴上也沒什么表示只是苦笑著對他搖頭。看我憔悴的樣子他再沒多問什么,遞上名片說有新線索的話再聯系??戳艘谎?,姓曹。好的我記住你了!
回家,軟綿綿地趴在床上動也不動,妻子喊我吃飯也沒搭理。閉上眼一具死尸就在眼前飄來飄去,還能有什么心思干別的事情。犯暈的我只覺著天旋地轉,什么時候聽到聽到關門的聲音也懶得去理。別鬧,別鬧,我心里念叨著。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從眩暈的狀態里清醒過來。看看表,早上六點,我竟然就這樣睡了十多個小時。伸個懶腰走出臥室,昨天的飯菜還擺在桌子上,應該是妻子為我留著的。昨天胃里空蕩蕩,我餓得直流口水,冷菜剩飯教我吃的嘖嘖有味。完事,洗把臉出門上班。腦袋終于開始運轉,心想這下倒好,警察也會出手調查,心里面不是個滋味。本來是我的新聞,比如說什么“大膽記者調查神秘企業牽出驚天殺人案”(如果不打那通電話第二天直接去找他,但估計那樣我能吐死在現場)?,F在后悔也來不及了,唯一能夠彌補這種失敗感的方法就是:趕緊調查烏華。
進了公司先找到朱總,我是拍胸脯表決心亂下各種軍令狀。說一定能從那里挖出有價值的新聞,懇請老大早發良民證好放我南去降魔,口水噴得連我自己都快被征服了。
朱總瞅了我半天,嘴里蹦出一個字:“準~”
我激動地差點跪下:“謝主隆恩!”
“不過......”朱總止住展翅欲飛的我:“震撼、高效......”
“絕對新鮮!”我搶道,這是公司里記者的鐵律。
不,朱總鄭重地看著我:“保證安全!”
“敬禮!”我淚流滿面。
火車,目標昆明,載著一大堆人肉飛奔而去。這次走得很急,因為必須趕在警察前面,要不然等到他們調查取證,烏華就是心里沒鬼也會變得小心。給妻子發了條短信,說要出差,大概一兩周的時間。她沒回,或許是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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