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撰寫/維塔醬
口述/VC.馬
在馬驍的記憶里,他曾經有過一段至今回想起來都覺得自己特別厲害的青春。
在馬曉的青春里,有一個至今令他難以忘記的人,叫做胖子。
胖子人如其名,一米八五的身高,兩百斤的體重。性格溫和幽默,擅長制作各種美味佳肴,是個擁有家族企業的富二代。
高中時候的馬驍是個令所有老師又愛又恨的學生,愛他才思敏捷成績優異前途無可限量,恨他調皮搗蛋作惡多端不思悔過。
馬驍特別羨慕港片里的山雞哥,有一幫可以混的兄弟,于是他四處尋覓,不多不少拉來了三個人,組成了四人幫。
盡管這個團隊建立起來了,但是馬驍依舊覺得心里不安,有一種隨時都會被摧毀的危險,就像是茫茫東海之中缺了一根定海神針。
于是他把目標瞄準了整日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胖子。
把胖子拉進隊伍的過程實為艱辛,一來胖子膽小,二來胖子與世無爭,三來胖子只想睡覺。
但是在這學校里沒有馬驍辦不到的事情,在給予給胖子各種承諾之后,胖子終于勉強答應了加入這個小團隊。
胖子的加入令這個隊伍煥發新生般的活力,倒不是說令隊伍的戰斗力加強,而是因為胖子愛講笑話逗人開心,會做好吃的養著大家,當人肉沙包供大家玩樂,更重要的是胖子有錢,總是為大家的活動解決了資金問題。
胖子猶如一座散發著金光的活佛,佛光普照,福澤團隊。
他們之間,最喜歡比賽誰騎單車比較快了。因為他們打賭著,誰最后一個到達校園門口,誰就要在下一頓飯請客。
每次比賽的時候,胖子總是落在最后面,面紅耳赤氣喘吁吁地蹬著腳踏板,可是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他們所有人。
可想而知每次都是胖子請吃飯。
胖子最拿手的菜是紅燒肉。
每當放假在家時,胖子總會早早地到菜市場挑選最新鮮的豬肉,還有各種七七八八的食材,然后哼著歌兒回到家,跟保姆說了一句“今天的午飯我來做”之后,鉆進廚房叮叮當當開始了他的烹調體驗。
當胖子打開著飯盒把紅燒肉亮在馬驍他們面前時,一群人“哇”的一聲之后紛紛拿起筷子,不到幾秒鐘的功夫,紅燒肉一掃而空。
這是胖子最心滿意足的時候了。
當然,這也是胖子的爸爸最痛苦的時候了。
一心指望著兒子能接手家族企業的爸爸,自小就對胖子嚴加管教,什么三字經道德經金剛經生意經統統教給他,然而結果卻是胖子對這些中華五千年流傳下來的傳統美德經典著作罔若未聞,卻對滿漢全席有著極大的興趣。
這還不算,當得知胖子加入了不良組織還荒廢學業的時候,爸爸終于是憤怒到達了頂點,想對兒子再次進行更加嚴厲的管教,但是面對胖子那張天真無邪的面孔,卻也無可奈何。
高二的時候,馬驍的小隊伍終于與其他學校的小隊伍發生了沖突,雙方嚷嚷著要在街區最后面的那條小巷里進行男人之間的戰爭。
當戰爭爆發之際,馬驍一群人在看到對方人數之后嚇傻了,盡管他們也呼朋喚友來幫架,卻仍然覺得害怕。
于是在雙方隊伍交戰之際,馬驍他們慌亂之際把胖子推到了最前面。
“胖子,你體積大,可以使個泰山壓頂什么的嚇住他們!”
胖子向來膽小,此刻被推到最前面當肉盾的時候,早已嚇得兩條腿都止不住地顫抖。本想回頭祈求同伴能幫個忙,卻聽到他們這樣一句話,霎時間就心灰意冷了。
他開始后悔起來為什么要加入這個小隊伍,他雖然是胖了些,可是他膽小的弱點他們不是不知道,他最痛心的,是平日里看似團結義氣的兄弟,危險時刻竟把他推到了最前面。
可看著沖向自己的人群,自知逃不過要打架的命運了。胖子咬咬牙,握緊了手中的鐵棍,怒吼一聲,沖向人群。
最后的結果就是,胖子身上多處骨折,還受了幾處刀傷。
胖子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渾身密密麻麻纏著繃帶,手腳打著石膏,空留一雙空洞洞的眼睛望著天花板發呆。
胖子的爸爸在病床前泣不成聲,這是胖子懂事以來第一次看到爸爸如此脆弱無助。
“兒子,答應爸爸,傷好以后別跟他們混了,好好讀書,將來接手爸爸的公司。”
胖子沉默良久,最終點頭。
“好。”
馬驍深知自己當時把胖子推出去的行為是極為不講義氣的,說的那句話也深深傷了胖子的心。
于是他領著兄弟們提著鮮花果籃來到醫院探望胖子,并誠懇地跟胖子道了歉,并承諾以后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胖子最后還是原諒了他們。
出院后的胖子還是會和善微笑同馬驍他們說話,卻怎么也不似以往了。
胖子異常勤奮努力,不再坐在后排呼呼大睡了,開始認真聽課,努力學習,成績一次比一次優異,老師也越來越喜歡這樣努力的胖子了。
可是某一天,越來越好的胖子消失了。
詢問老師,老師只說他退學了,別的只字不提。
半個月后,小隊伍其中的一個小兄弟得知,原來胖子家破產了,破產當天也就是胖子消失當天。
“該不會胖子跟著他的爸爸逃亡海外去了吧?”
“瞎說,還逃亡,他爸爸那么聰明的一個人,不會給自己以及兒子留條后路嗎?”
突然大家就沉默不說話了。
“真想念胖子啊。”
“突然就覺得咱們以前對胖子是真的不好,老是欺負他,可他總是樂呵呵地笑,一點也不生氣的樣子。”
“可惜胖子不見了,要是胖子能回來就好了。”
大家都沉默不語,各懷心事,但唯一相同的,就是掛念著杳無音訊的胖子。
再次見到胖子的時候,馬驍一群人,早已成為了在陌生城市打拼五六年的大人了,褪去稚氣模樣的他們早已沒有了高中時候的囂張和魯莽,沉穩以及老練成為了他們保護自己的一身鎧甲。
那是2016年8月底的一個夜晚,馬驍一群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打算在這夜市喝啤擼串,互相傾訴自己近期的生活。
走到一半,聽到熟悉的聲音,讓馬驍他們都停下了腳步。
“兩份糖醋魚,請慢用。”
他們回頭一看,在轉角的地方,有一個小攤。
小攤煙霧彌漫,熱油鍋下的火旺得很,食材在鍋里滋滋地響著,小攤頂上的排風扇慢悠悠的轉著,似乎那些煙怎么吸也吸不走。
一個壯碩的身影在煙霧之中忙活著,鍋鏟在他的手里靈巧地動著,令人驚嘆。
“胖子。”
馬驍走上前,叫喚了一聲。
忙活的手突然停了下來,油煙里抬起一張被熏得油膩膩的臉,正是馬曉他們日思夜想的胖子。
“嗨,好巧啊,在這里能遇到。”
“嗯,好巧。”
胖子把他們都領進了屋里頭坐著,從廚房里拿出幾瓶啤酒,拿起開瓶器一個一個開著。
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從廚房里走出來,約莫是胖子的媳婦,端著兩盤紅燒肉出來,笑盈盈的招呼著大家吃著。
“胖子,這是你媳婦?”
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胖子,胖子笑著點點頭。
“不錯啊,連孩子都有了!趕明兒孩子出生了記得叫上我們,好歹我們也要幫襯幫襯……”
這頓飯似乎大家都吃得很開心,因為大家不僅解開了以往的心結,也解開了胖子消失的秘密。
原來胖子在家里破產之后,便退學跟著父親再次創業意圖東山再起,只可惜創業兩次均以失敗告終,迫不得已的胖子只好跟著餐廳師傅當起了學徒,學成之后就自己開了個小攤,養家糊口。
馬驍把眼前的啤酒一飲而盡,驀地,細細打量起了胖子。
其實胖子比起以往,已經瘦了不止三四十斤,五官開始清晰起來,可是怎么看,依舊還是印象里的那個胖子,圓滾滾的,令人不慎喜愛。
家庭的沉重令胖子不再那么膽小懦弱,堅毅勇敢令胖子看起來更顯高大威猛。
吃飽喝足之后,胖子送他們到門口,突然就停了下來。
“還記得我們之前玩的那個比賽嗎?”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胖子想表達什么。
“我們說好的,誰最后到達學校門口,下頓飯就誰請客。”
說罷,胖子騎上他的自行車,笑意盛然。
“兄弟們可別落后了喲!”
大家頓時反應過來,紛紛騎上自行車。
“嘿!快抓住那個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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