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我覺得有十幾分鐘在天堂里。
冬日的太陽暖煦煦的,呈30度角斜射在潔白的瓷磚上,為管道們投出清晰的斜影。四周被濕潤溫暖的的霧氣包裹著,視野范圍內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水流潺潺的聲音。墨綠色和白色相間條紋的天花板,漫射著溫和暖色的太陽光,讓整個空間更加柔和、明亮,宛如加了清新輕柔的濾鏡一般。
從南邊的窗戶外,看到的是一片淡藍的天空。天空的盡頭,反射著斜陽耀眼的光芒的紅磚鍋爐煙囪,高高挺立在彼岸,窗戶的最下面看到的是象征著城市的發展的起吊機,和只露出屋頂一小截的正在建設中的紅色未來建筑,除此之外,只有一片的藍色。
我仿佛身處建設中的天空花園城市,在數千米的高空懸空著的玻璃房間里,看著這個城市的興起。這比拉薩、麗江還更要奢侈。在這樣的陽光下,溫暖的熱氣充盈著身體,溫度達到了極致的舒適,四周被朦朧的幸福之壁完全封閉出極樂的天堂空間。
在這只屬于我一個人的奢侈空間中,我閉上眼睛,享受著這夢幻般的體驗。
……
……
……
突然聽見了嬉笑和罵街的聲音。我才意識到自己在老式的公共澡堂。
霧散了,只看到就隔著六七米的地方就有另一個人在沖澡。而另一邊窗戶則僅僅投出宿舍的陽臺而已。
一切的一切幸福感,全都源于這邊窗戶創造的狹小、扭曲、片面的視界。然而,正是這樣的視界帶來的世界,充滿魅力而讓人神往。
我已經無數次有這樣的體驗了——因為扭曲、局部的視界帶來的片面的信息而欣喜若狂。最典型的就是柴達木盆地在我的眼中成為了一片藍色的溫柔大湖,在全黑的湖面對岸仿佛飄起的一座白色的水鄉,以及在森林中隱藏的精靈書屋。在SSA看演唱會的時候,透過主會場入口的小小門扉,看到的充盈著黃色水霧的空間和數萬個坐席,讓我瞬間飄飄然起來。夜色中冷公路通達的經棚,讓我覺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雪之小城。祁連山中的山讓我誤認為是水晶之神女下凡,而祁連山的谷地讓我敏銳地將它反色,以塑造我的夢境世界。
沒有介紹過的體驗也有很多。學校博物館的晚上,辦公區在兩旁是大窗的過道的兩側擺放著花卉。工作人員的大家每天晚上就搬著茶座到這花卉的中央打牌聊天,其樂融融。透過鎖閉的大門,看到里面充滿古色古香的大廳,和現代化的天花板,開始羨慕里面的生活環境,盡管我根本沒有辦法看全這些東西。食堂就更是如此了,教工食堂從來就沒去過,所以竟然會夢想那是極其漂亮的天堂食堂。
去長樂的一次,有一次看到一個中學有著熒光走廊和藍色智能外墻,特意和同學玩玩游戲,晚上十點半跑去確認。當然最終只能是我的扭曲視界造成的臆想。在蘭大,從樓底下偶爾掃見樓與樓的連接通道,會因為光線的原因看到時空走廊;看見別的宿舍樓里面的自習室,會因為光線的原因看到閃閃發光的自動變換的數碼掛畫。以及,每次雪后,從窗外看到的黃土高原的壟,讓我認為身處阿爾泰山或大興安嶺腳下。
至于這里介紹的夢、這里介紹的夢,以及戀上角色,某種程度上都是廣義上的扭曲世界——幻想世界。它們實際并不存在,它們只是我的幻想而已。我眼中的幻想世界的形成,正如六花進入超市之后,她的眼睛中是這樣的畫面一樣。
但是,幻想們竟屢屢給我帶來最高的幸福體驗,讓我感慨這樣的邂逅。小小的窗子只提供了小小的局部的事實,卻給我留下了大大的幻想世界——盡管是片面扭曲的、非現實的幻想世界,卻如此充滿魅力,如此讓人期待,如此給人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