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千字文」斷更后,那個被微信認定為賬號歷史第一個加好友的女性友人,突然在銷聲匿跡多時后,詐尸責問斷更,那天正值高考,于是答應將此作為話題繼續更新,并立下flag,斷更必須紅包懲罰。
12年前的6月,我手里攢著整齊排列證件、2B鉛筆、橡皮、0.5mm簽字筆的透明文具袋,乘公車前往武漢市第十五中學。和大多數人生轉折一樣,它在時間點上的坐標意義也要在多年后才會顯現。
我向來不愛懷舊,一個年過30還在B站刷billboard排行榜以及搜索各種音樂獎新專的「追新族」。我手機和電腦上的操作系統版本號永遠是最新的,我的內在邏輯是,這個世界一定是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
所以今天我也不打算懷舊(畢竟「胖子不配有青春」),只是單純小結這12年的自我迭代。
光環的意義
在相當長一段時間里,我覺得自己不會長大。即便12年前高考過后那個漫長的暑期,在我看來和一般的暑假也沒有太多區別,對著官方的報考手冊填報志愿在我看來和當時對著數碼雜志選擇一款MP3播放器沒有本質區別。唯一的新想法是,以后再也沒有高考這樣折磨人的考試了。
12年前,所有輿論會告訴你一個好學校的重要性,今天明白,這些「好」并不是學校的教學質量,而是聚集了用分數或者戶籍優越性換取的標簽和圈子。
它們帶來的光環,讓一部分人贏在社會起跑線上。這種光環聚集,在12年后看來,真是一種莫大的公平。特別是親自參與招聘之后,那些浩如煙海的求職意向,無論通過怎樣現代化的信息工具篩查,最省事的篩查機制恰恰是光環。雖然有光環的水貨很多,但找到對的人,大家都愿意尋找確定性,而不是買彩票。
個人能力迷信的瓦解
那是一個迷信自我能力的年紀。高考鼓勵的是個人能力,導致學校的教學模式也是如此,高中僅有的幾次所謂「研究性學習」項目小組,基本也是其中能力較強的一個人操辦所有事情。什么是合作?并沒有什么清晰的概念。這種個人能力的思維模式幾乎占據了我前25年的處世哲學。
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你會發現你的同事、網友比你能力強的,視野比你開闊的簡直不計其數,他們超越你的程度,讓你覺得自己就是個弱雞;新入職的年輕人,你帶TA三個月,所有日常工作都能達到,甚至超越你的效率完成,「網感」、熱點把控,都比你好太多,你怎么應對?
于是關于迷信個人能力會不斷成長的神話終于破滅了。怎么幫助別人把事情干得更好,怎么讓對的人做對的事情,往往取得了更好效果。
楚門的世界
Jim Carrey的「楚門的世界」(The Truman Show)是一部我多年來不斷在自己身上驗證的寓言。都說這是一個「人設」不斷崩塌、重建往復運動的時代,可是只有你自己知道,你的人設并沒有太多電影劇本學科要求的「人物弧光」,拉長到二三十年的人生長度,有「弧光」的時刻實在太少,所以人們需要電影來「延長三倍生命」。
在12年前,我的人設就穩定下來了。只是那時還不知道,以為大學四年以及工作后有無數可能正在等著你,然而,每到新的一年,你不過在重復自己去年的人設,除了通過旅行、冒險短暫跳脫,牢固的壁壘還是把你圈定在那個攝影棚一般的范圍里,出離不得。
是非與利弊
12年前還是個非黑即白的年代,是非曲直一目了然,我記得高三那年,還寫過一篇關于「次道德」的作文被老師推薦為范文之一推薦同學閱讀,
把利弊判斷放在是非判斷前面,現在想起來12年前那個關鍵的夏天就已經開始了。慢慢你開始理解為什么當初那些看起來愚昧的鋌而走險卻是那么多人的選擇,歷史中的暗殺、背叛為什么會產生——那些人性的驅動力恰恰是中學教育從來不會提及的。
脫離了利弊談是非,沒有任何意義。
很多人聰明地成為了當初自己討厭的那種人,這沒毛病。最終成為自己心目中的人生贏家,它確實需要些許代價和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