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讀力耕那些年(十六)

十六? 同班同學


一班同學五十名,是從三十個公社挑選出來的尖子生,其中有女生十六名,男生三十四名。平均一個公社不到兩人,根仔所在的鹿山公社有根仔和燕子兩名已經非常不錯了,據說還有幾個公社一個都沒有。最多的是挨著縣城的佑龍公社,水南公社和山坑公社,各有四名學生。第一名就是山坑公社的男生,叫牛四光,據說他要學習李四光,做科學家。他的學習確實好,第一次單元測驗,數學,英語,生物都是最高分,語文差點,也有八十多分,比根仔要強。牛四光個子算高的,力氣也大,眼神比較鋒利,說話聲音不高,卻給人一種力量的感覺。根仔和他在一個寢室,眼見他天天是第一個起床,晚上是最后一個睡覺的,除了吃飯拉屎睡覺,所有時間都用在學習上。人也不錯,樂于助人,有時有些力氣活他會主動來幫忙,因此他的人緣也好,并以全票當選一班班長。

同寢室的呂平是佑龍公社的,不太說話,個子不高,長相清秀。學習愛動腦子,不是特別用功的那種,學習卻不錯。有時會見得到他抬著頭,望著黑夜的天空,不知道他想什么。

寢室里還有一個佑龍公社的,金盛,跟呂平完全兩種性格。金盛活潑好動,一張嘴嘰里呱啦整天不停的說,逮著誰就是誰。下課說,晚上說,甚至上課也說,偏偏他的成績也好。上課老師抓住他說話,立馬提問,他一五一十全部能答出來,老師對他也是頭疼。多數情況下,只要不是太影響大家,老師也就由著他,根仔羨慕金盛,不得不承認,這世界確實有聰明人,有天才,比如金盛,比如宏,他驕傲的想。金盛和呂平來自同一個公社,性格截然不同,兩人卻玩的極好,經常是兩人一起走,一起吃飯,一起上下課,金盛不停的說,手舞足蹈的,呂平不多說,默默的聽,默默的走。兩人走在一起,就是一個風景。

一間寢室八張高低床,住了十六個孩子。寢室不大,孩子都是鄉下來的,不少同學沒有很好的衛生習慣,寢室里臭蟲虱子多,根仔偏是過敏體質,臭蟲虱子一咬就一個大紅包,癢癢的,搞的上課時間都要抓癢癢,過了幾個月后居然習慣了,皮厚了他說。最愛講衛生的是魏洪,據說魏洪的爸爸是縣委副書記,按說他不用寄宿,可是魏書記還是把他趕到學校來了。魏書記是隔壁縣人,因為工作關系來到了陽豐,就把家庭和孩子都帶過來了。他把孩子掛在鄉下,讓他參加小考競爭。好在魏洪懂事,學習也好,很輕松的考取農村班,也聽話,寄宿就寄宿,有啥關系。在學校里還能更專注學業,不像在家里,經常有人來談工作,魏書記工作之余也不得消停,搞的魏洪也靜不下心,寄宿就好了,沒人打擾,安靜,舒適。

魏洪也不愛說話,性格沉穩,說話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咬得很清楚,他跟你說話時,眼睛看著你,真誠,溫和。走路吃飯學習睡覺都是不緊不慢,不趕時間,學習極好。

富裕公社也有一個和根仔同寢室,叫友平,長得唇紅齒白,眉目如畫。他還有一個哥哥水平,大概是金根一樣,走了后門,在四班。友平很聰明,學習很輕松,閑暇時間多,于是跟唐老師學圍棋,能跟唐老師學圍棋的,也就他一個。他哥哥水平也是愛說話,比較活潑的一個人,據說小時得了小兒麻痹癥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因此他的雙腿略有點瘸,不過不仔細還是看不出來的。水平就比較調皮搗蛋了,跟著街上的同學瞎胡鬧。電影院就在學校對面,水平就經常不買票去電影院偷看電影,和查票的大人斗智斗勇,有一兩回被抓到了,還是友平去交了罰款。回家也不敢跟大人說,水平就說欠你錢,以后再還。友平搖著頭,你呀,不能老實點,好好讀書?哪怕下棋呢。于是水平就跟四班同學下象棋。同學趙勝,帶了一副象棋來學校,有事沒事就抓住同學下棋。水平在家也學過象棋,可是和趙勝一交手,發現自己和趙勝相差太遠,趙勝的象棋是家傳的,有功底。于是水平跟著趙勝學了幾個月象棋,幾個月后雙方開始輸贏各半了,趙勝笑道,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了。

小勤是橋南公社來的,個子中等,臉色蒼白,說話不多,讀書吃苦。偶爾聊天,小勤說他家祖上出過進士,家譜有記載的,還做過官,后來破落了,到解放時成了赤貧佃戶。他說他要好好讀書,用功讀書,專心讀書,考取重點大學,光宗耀祖。他說話時是咬著牙的,根仔有點不習慣這種聊天方式,于是后來他就有點疏離了小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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