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是草狗的名字,因為毛色呈土黃色,我們都叫它小黃。
一年半前,住在我家前面一院之隔的鄰居錢哥,一時疏忽沒有關好圍墻大門,家里叫‘小黑’的草狗掙斷鐵鏈,從院門出來徑直往后面撒腿就跑,目露兇光,口中含混著令人毛骨聳然的“咕咕”聲,錢哥高聲斥責著追趕,也許是長期用鏈條系住的緣故,剛巧有村上人路過,那廝見人就想追過去。
千鈞一發之際,錢哥撲上去猛得抓住了小黑的鐵鏈,抬腳狠踢了二下:“你要死快哉!闖大禍殃哉!還不回去!”哪知狗眼不認人,反咬了一口,又補一口,可憐主人右手虎口處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錢哥氣極了,拉回家鐵耙侍候,小黑在哀嚎中一命歸西。主人打狂犬疫苗花了一千五佰大洋。
這天我下班剛到家,只見一條毛色土黃,兩眼炯炯的小個子草狗站在門口打量著我家院子,楊姐隨后也到了門口:“小黃,誰叫你出來的,快點回去!"一邊吆喝著趕它回家,只見小黃狗自來熟地往院里走,我驚呼:"楊姐,快點叫住它,我最怕狗了,要不要咬人呀!”
就在這時,小黃狗已經小步跑到我跟前,一雙大眼睛天真地望著我,仿佛在說:“我來串門,你別怕。"
原來,傷愈后的錢哥想起好生喂養的小黑回報主人的是反咬二口,心灰意冷。老婆楊姐覺得自己家就在大馬路旁邊,一旦有蟊賊光顧,連個響聲都沒有,還是重新養一只草狗看家護院吧。
于是小黃到了錢哥家,據說它的母親很顧家,一有生人走近就狂叫不止。果然小黃到了新主人家,不負重望,把個大大的院落看管得熱鬧非凡,錢哥吸取教訓,不再用鐵鏈栓住小黃,而是盡量關緊院門,不讓它出來。
就這樣,小黃走進了我們的生活。
每天下班回家時,它總是等在我家,吃晚飯時有什么雞啊肉的,餛飩啊,甚至是蝦殼啥的丟在地上,它總是照單全收,啃得津津有味,其實家里吃過晚飯了。有時候沒啥葷菜喂,它會立起身子,兩前爪躍躍欲試想搭在我家吃飯的小矮桌上,都被我故作兇惡狀制止了。也許是有奶便是娘,整個傍晚小黃總是跟著我去洗碗、倒垃圾,還故意往你身上蹭,那屁巔屁巔跟著跑的憨厚樣煞是惹人喜愛。
有天直到吃好晚飯我洗碗時也沒見小黃的影子,正納著悶,只見楊姐興沖沖過來,哭喪著臉:“小黃不見了,早上開了鐵門沒當心被它跑了出去,我以為到你家來了,過來找找沒見著,到現在還沒回家,不知跑哪去了,小黃!小黃!”楊姐一看沒在我家,心急慌忙到前村后巷去尋找了。
望穿秋水過了兩天,楊姐急得尋到派出所,據說小黃失蹤那天派出所派人出來收繳流浪狗,猜想小黃成了犧牲品。
就在大家以為小黃失蹤了的第四天,租在錢哥家的安徽小伙無意中的一瞥感覺在距離我村一里開外的何村有只小黃狗很象小黃,楊姐騎上電瓶車拉足油門趕到那里,一邊呼喊一邊尋找,在垃圾箱旁邊灰頭土臉的小黃抬頭看見了女主人,一路狂奔,眼含欣喜,一下撲到楊姐身上,"那樣子就象小孩看見了娘!”事后楊姐開心地說。
小黃還是老樣子,每天傍晚到我家,有啥吃啥,沒啥吃就瞪著一雙楚楚可憐的大眼睛看我們吃飯,有一天,丟給它鴨頭也只是聞了聞走開了,一副沒精打彩的樣子,全沒有平時瘋瘋癲癲的可愛樣,錢哥說:“昨天多吃了肉骨頭,吃撐了,今天早上給它喂了一粒嗎叮啉,現在沒有食欲。"怪不得渾身沒勁。俗話說:雞連皮狗接骨,沒過二天,小黃又恢復了活潑可愛樣,鞍前馬后串來串去。
那天我家兩棵高大的枇杷樹長得太茂密,準備疏枝,錢哥和楊姐得知消息,拿著鋸子來幫忙,做泥瓦工的錢哥使出登高爬低的看家本領,一會工夫,幾根旁逸斜出的粗壯樹枝被鋸下來,楊姐搭把手往一邊拖,小黃在旁邊左沖右突忙得不亦樂乎,我和老公倒成了看熱鬧的人。
平時有什么瓜頭菜腦的,楊姐總是時不時遞一把過來。這天早上,我剛起床,一陣敲門聲,開門一看,錢哥端著一大湯碗的玉米:“枇杷枝煮的,燜了一晚,嘗嘗看。"小黃跟在主人身后一路撒歡。拿起一根黃澄澄的玉米啃了一口,特別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