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

那天在寢室玩電腦,室友瞄了我一眼:“你的桌面怎么老是花?”

她們老是嫌棄我的桌面丑死了,可是換來換去,總是逃不過花的宿命。從薰衣草到百合到梅花到蘭花到郁金香,在我的眼里,她們都是最美的 。也許原因只有一個,我愛花。

小時候家門前有一片小刀紅(就是鳳仙花),每到夏天都會開滿紅色、白色、紫色等各種顏色的花。小小的女孩子們總是喜歡采她們的花瓣搗碎,早上醒來指甲就染成了鮮紅色,小伙伴們相互炫耀。那個單純無憂無慮的年代里,紅紅的指甲是一種多么樸素的純真。花謝之后, 顯露出一顆顆綠綠的兩頭尖尖肚子胖胖的種子,隨后種皮成瓣向上卷起,一粒粒種子投入泥土的懷抱,化為來年的一片花海。記得有一年長出一棵特別壯的,而且可以同時開紅色和白色兩種花,我興奮歡喜得要命,舍不得摘。可是天妒紅顏,有天放學后卻發現她被連根拔走了,為此傷心哭了一晚上。媽媽安慰說明年還會長出來的,可從那以后我再也沒見過開兩種顏色的鳳仙花。

初中時去鎮上讀書,小小的年紀便住了校。每周一和周五便是自行車上的學校和家,那是風一樣的年紀。那時食堂門前有幾棵巨大的“含羞草”,只是葉子像含羞草,開粉色毛絨絨的花,像掛滿了一把把可愛的小扇子,我不知道她究竟叫什么名字,就叫“扇子樹”。扇子樹一年春秋開兩次花,正好是在學校的日子,每天吃飯時從她醉人的懷抱里走過,有一種陪伴的溫暖。裊裊兮風過,小扇子隨風飛舞,輕盈似夢,如同小小的我的竊竊的幻想。那同樣是一段美好的時光,追逐于風中,嬉笑于花下。后來許久才偶然得知那是“合歡樹”,真是一個美麗憂傷的名字。

高中的記憶便是校門內兩排櫻花樹,三月煙花的季節,大朵粉色妖嬈的花成簇綴滿枝頭,在陽光的映襯下如此絢麗而奪目。可我更喜歡在煙雨蒙蒙的日子里看她們,有一種迷離朦朧的美。那是十六七歲的雨季,我愛上了雨,無邊的細雨如同淡淡的愁緒,打濕片片花瓣也打濕迷惘的青春。

如今走過了幼稚天真的我,仍沒有走過迷茫和悵惘,可我依舊愛花。看窗外桂花漸枯,紅梅初現,凌寒獨開,冬去春來,群芳爭艷。走過那條走了無數次的崎嶇小路,我只想做一個無聲無息,默默微笑的看花人。桂香散去,玉蘭又來。我看著那一粒粒黃色小花、一捧捧羊脂白玉,一簇簇嫣紅桃花,一朵朵妖嬈杜鵑......在春風中搖曳,在細雨中微笑,而又在同樣的春風中片片飄落,如一場柔美的花雨,回歸于美麗的天堂。那是一朵花的一生,像一個童話,一場美麗的夢。

花開總有花落,但至少曾經絢爛的綻放過。我愿是那千萬花中的一朵,不需言語,只要靜靜地開,靜靜地落。因為我有大地母親,永恒的家。惟愿生如夏花之絢爛,死若秋葉之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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