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12月13日,公祭日。恩,沒錯,在媒體的提醒下,我們知道,還是有這么一個日子的。那么,十日后的今天,12月23日,又是什么日子?井上雄彥的“十日后”,湘北眾將回歸各自的生活;薄伽丘的“十日后”,十位少年俊才已經講完了一百個故事。而這個十日后,正是公祭日“昭雪”的日子!就是在這一天,東京審判終于迎來相對“完美”的結果的收尾了。
“東京審判?”
“東京審判!”
這個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沒錯,很久很久以前,不過也不久啊。最近一次的“東京審判”就在三天前結束嘛,那是關于三個在日本留學的中國大學生的恩怨情仇的故事了,對,還有一個母親。但這次事件的男主角如何才能和東條英機、土肥原賢二、廣田弘毅、板垣正四郎、松井石根、木村兵太郎、武藤章這七位法西斯狂人相提并論呢?但草菅人命的人總是有些相似之處,冷血、無情、不知悔改……好在是,六十九年前的今天,東條英機、土肥原賢二、廣田弘毅、板垣正四郎、松井石根、木村兵太郎、武藤章終于站上了絞刑架,那里,才是他們該待的地方,他們的雙腳,應該站在這個地方,而不是侵略戰爭凱旋而歸、旁人山呼萬歲的紅地毯。
八百多年前,岳武穆在風波亭絞刑前寫下了“天日昭昭、天日昭昭”這八個字,應驗到那七個人身上了。只是那位二十四歲就失去生命的姑娘,誰來給她“昭雪”呢?我們不禁要大喊一聲:“柯南,你在哪里?”哦對了,青山剛昌先生最近身體有恙,這位“柯南之父”已經宣布長期停更了他筆下那位幾十年都長不大的小學生的故事了。
現在,哪有什么柯南呢?但七十年前的大審判,還真是有。他們和當年的岳武穆有著相似的身份,梅汝璈、向哲浚、倪征燠、高文彬……法庭之外,他們搜羅證據,揭開日本法西斯的累累罪惡;法庭以內,他們唇槍舌戰,欲將犯人繩之以法,給國人一個交待,還那慘死的同胞冤魂一個公道。
在國際檢察院草擬起訴書時,向哲浚擔任中方檢察官,據理力爭,才將1928年1月1日的“皇姑屯事件”發生之日確定為中國對日本戰犯起訴的起始日,將起訴起始時間提前了9年,而在法庭之上,他獨挑“南京大屠殺”始作俑者松井石根,任對方百般狡辯,向哲浚終將其三振出局。
法學家倪征燠,身為首席法律顧問,在中方因證據不足,難以使十惡不赦的戰犯伏法而處于危急關頭的時候,他臨危受命,挺身而出,雙殺了板垣征四郎和土肥原賢二。
梅汝璈,原本在十一名法官中坐第三把交椅的他,向大法官提出了強烈的抗議,而最終,他爭取到了第二把交椅,為大審判開了一個好頭。在最后量刑的時候,很多法官沒有給予戰犯死刑,可笑的印度法官居然說出國家行為不追究個人責任的觀點,提議將戰犯全部無罪釋放,而梅汝璈則堅持將他們致死,正是他的執著,最后以六對五的票數險勝,將東條英機、土肥原賢二、廣田弘毅、板垣正四郎、松井石根、木村兵太郎、武藤章七位戰犯送上了絞刑架。
《東京審判》中的梅汝璈是這么說的:
死刑是什么?死刑是法律對犯罪最嚴厲的懲罰!為了掠奪別國的資源,為了擴張自己的領土,為了占領亞洲甚至全世界,日本干了什么?他們殺中國人、殺朝鮮人、殺菲律賓人、殺新加坡人、殺美國人、殺英國人,殺無數無數無辜的平民!他們強劫,他們強奸,他們放火,他們殺戮,難道這些不足以讓他們受到法律最嚴厲的懲罰嗎?如果法律不給日本不給這些戰犯以最嚴厲的懲罰,誰敢保證日本有一天不會再次挑起戰爭?誰敢保證日本不會再侵略別的國家?誰敢保證日本軍國主義的幽靈不會再次復活?在座哪位先生敢做這樣的保證?我不是一個復仇主義者,我無意于把日本帝國主義者欠下我們的血債寫在日本人民的帳上。但是,忘記過去的苦難可能招致未來的災禍。我不是斗士,我是法官,中國的法官。
英雄好漢,鐵骨錚錚!
而高文彬,則是現存唯一一位東京審判的親歷者了,在當年一起收集證據、翻譯文件,功不可沒,老先生如今已經九十七歲高齡了,致敬!
在江州劫法場的時候,看看黑旋風李逵的表現如何:
只見那人叢里,那個黑大漢輪起兩把板斧,一味地砍將來……火雜雜地輪著大斧,只顧砍人……這黑大漢殺到江邊來,身上血濺滿身,兀自在江邊殺人。百姓撞著的,都被他翻筋斗,都砍下江里去……
李鐵牛的殺生水平,連后面的晁天王也看不下去了:
“不干百姓事,休只管傷人。”
但:
那漢那里來聽叫喚,一斧一個,排頭兒砍將去。
如果我們身臨江州法場現場,看到這個場景,會做何感想?我們如何判定李逵這個人物?如果我們再親臨當年南京城的四十二個晝夜,又會做何感想?對那群殺生擄掠之人,做何判定?前段時間的虐童時間,引起好多已為父母的人發聲,他們義憤填膺,巴不得將虐童者碎尸萬段、株連九族了。
施公為什么塑造了李逵這個人物形象呢?是一個讓人又怕又恨的角色吧,讓人恨不得即使死了也要將其鞭尸三百,方能出這一口惡氣。
李逵可怕!但還不是“真可怕”,他長得就很可怕,還有兩把大斧,他砍人,他殺人,都在眾目睽睽之下,人人看得見。而“真可怕”的人,是有些人,長得林黛玉一樣的身子、彌勒佛一樣的笑臉,不用刀,不用槍,不用斧子,但舉手投足、揮筆題字間,就可以置人于死地,枉殺千萬冤魂了。也許東條、板垣、土肥原、松井等人真的沒有親手殺過一個人,但他們,才是“真可怕”的幕后劊子手。
1948年12月22日晚,零點的鐘聲響起,就進入了新的一天,再過一天,就是西方的平安夜了,在這個寒冷的、安靜的平安夜前一日,日本巢鴉監獄,七位甲級戰犯,通過抽簽,被捆上雙手,蒙上黑色頭套,在美國憲兵的攙扶下,依次走上那個等待他們已久的絞刑臺。不知道他們在一步一步邁向絞刑臺那個十三級臺階的時候,將死之人,是怎么樣一番心思呢?不論他們是否懊悔,這個結果,是他們應得的。12月23日零點三十三分,絞刑全部執行完畢。
記住這些殺人狂魔的名字吧:東條英機、土肥原賢二土、廣田弘毅、板垣征四郎、松井石根、木村兵太郎木、武藤章。
同樣記住這些為我們執掌正義的民族英雄的名字吧:梅汝璈、向哲浚、倪征燠、高文彬……雖然時過境遷,那段歷史,已經離我們遠去,但那大片土地上的冤魂,那片土地上的幸存百姓,卻始終在歷史的長河里漂浮。英雄是橫貫理想和現實的一道長虹,我們不能忘記他們,彰顯他們,才能告慰歷史褶皺里的無名者,因為還有好多冤死的人,正義還沒有得到伸張。
這一點,施耐庵先生也完全懂得。
人如春日櫻花,紛紛墜地;復借秋日朝露,滌盡心靈。長空籠煙霧,云山兩茫茫。唯有富士雪,皚皚照遠方。
(2017.12.23)
寫完這篇,今年就收官了,算是完成了年初的計劃了,寫了一部不到三萬字的小說,雖然豆瓣評分不高,但完成了自己的一個心愿。另外簡書二十三個月破了200000+字,其實這段就是來湊字數的哈!最后多謝各位的打賞了,還差兩塊錢就能湊到紅色的毛爺爺了,希望明年寫得能再好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