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機放到一旁,逛了一下午的手機淘寶逛的我頭暈腦脹,兩只眼睛好像要蹦出來一樣。舍友的床位空空的,我都忘記他前兩天甩給我一張西藏拉薩的旅游廣告就收拾東西走人了,這可能就是他嘴里說走就走的旅行吧。
我從床上爬起來,瞥了一眼墻上的掛表,指針指在八點半,我知道它又沒電了。起床,洗臉,刷牙,看著鏡子里的我,摸著一下巴的胡子,甩甩手,算了,以后再說。
隨便套了件衣服,從網上定了外賣,又回去窩在沙發(fā)上繼續(xù)逛著淘寶,我記不得這樣的生活過了多久了。
不一會兒外賣就來了,我還沒來的急穿鞋就跑過去開了門。拿著外賣繼續(xù)回到沙發(fā)上,但是看著被炒的有些焦黑的肉絲和亂七八糟的擺盤我又沒了胃口。
不知道又窩了多長時間,最后實在是餓的受不了了就三口兩口把涼了的盒飯吃了個干凈。隨手扔到已經堆滿垃圾的垃圾桶里,瞥了一眼外面,天已經黑了。
少了一個人的夜是比較難熬的,其實也不過是無聊罷了。
無聊的時候我總是會把手機的通訊錄劃到她名字那里,我想給她打電話,可是又怕她太忙了,沒有空接,只能給她發(fā)短信了。打開短信界面,上面還留著我之前發(fā)過的,手指在屏幕上迅速打字,點擊發(fā)送。看著顯示消息未發(fā)送的紅字,我還是有些失落的,她那里的信號總是那么差。
打開電腦,電腦屏幕的燈光亮的我有些睜不開眼睛。手里的鼠標在桌子上漫無目的的滑動著,眼睛也看著光標在電腦桌面上滑動著。最后還是停到了那只小企鵝身上,我也很久沒有上過QQ了。
我打開QQ,系統(tǒng)提示要升級后才可使用,我點擊了升級。一切都弄好之后熟悉的頭像和昵稱又回到了屏幕上,一切都好像沒有發(fā)生過一樣,頭像還是和她的情侶頭像,昵稱還是和她的情侶昵稱。
我點進了她空間里面,突然看到一個帶著鎖的空間相冊,名字是“我和我的未來”
開啟相冊需要回答問題:我最愛的人是誰?
我笑了笑,輸入自己的名字,進去了。里面分著三個區(qū),第一個是我們高中時候在一起的照片,我點開第一張。
那時侯她不是很漂亮,扎著一條又黑又粗的馬尾辮,帶著一副紅框眼鏡,完全就是一副三好學生的樣子。而我呢,從來不穿校服,頭發(fā)也留的隨時可以隨風擺動,還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香煙裝逼。
她是我的同桌,說起這個來倒也是每個學校都會有的狗血劇情,老師每個學期新?lián)Q座位都會把他眼里的好學生和他眼里的差生安排到一起,就是希望好學生可以帶著差生一起進步,天天向上。可惜讓老師失望了,她和我分開的就像楚河漢界一樣,那一條三八線深得都能趕上東非大裂谷。那時侯我每天最快樂的事情就是不學習,更快樂的事情就是讓她也不能學習,我會在她沉心計算數學題的時候哼當時最流行的歌,在她背誦古文的時候插縫接一句毫不相關的古詩,在她朗讀英語課文的時候大聲背拼音給她聽。也正是因為這樣,我的手臂常年兩邊不一樣粗,她的手勁兒也被練的比我還大。
她說她喜歡頭繩,喜歡用各式各樣的頭繩綁馬尾,我悄悄的收集所有好看的頭繩,然后假裝在地上撿到很隨意的丟給她。
高中三年,我們成了班里最特別的存在,每個人都以為我們在一起了,但是只有我們自己知道,那層薄膜都在等著對方捅破。高考之后她以優(yōu)異的成績上了一所理想的大學,而我則以優(yōu)異的體育成績鬼使神差的特招入和她一所大學。
手里的鼠標拖著進度條慢慢向下拉,一幕幕回憶有型一般出現在我面前。
大學的她也和所有女生一樣,變的愛美了,變得漂亮了。開學第一天我約她出來吃飯差點沒認出來,那時侯她的頭發(fā)已經及腰了,散下來的時候真的很好看。
我們雖然不同專業(yè),但是我總會在假期的時候叫上她一起和大學的新朋友一起出去玩。大二那年,我發(fā)現她的身邊陸陸續(xù)續(xù)有了一些男生的身影,我也不知道我在顧慮些什么。那天是三月七號,我都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直接騎著自行車到了她們宿舍樓下,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呼喊著她的名字。她以為我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跑到樓下來,我撲過去猛的就把她抱在懷里,一把把她抱到自行車的后座上,在一群人的尖叫和吶喊聲里飛馳而去。
她坐在后面沖我大叫,你瘋了嗎。我騎的速度飛快,整個車子搖晃的十分厲害。她害怕的雙手抓著我的衣服,頭頂在我的背上,尖叫著,你瘋了嗎!
我就在大馬路上瘋狂的騎著,或許只有那個最瘋的年齡里才會做出最瘋的事情。我騎累了,任車子繼續(xù)往前飛速前進,我嘴里喘著粗氣,胸膛上下起伏,拼盡了全身的氣力喊出了:我喜歡你。
那一路上騎,我也喊了一路,到最后嗓子啞了,力氣盡了,停到一個小公園邊上,兩個人躺在草坪上,她說,你個神經病。我說,你喜歡嗎。她說,我聽不清。我說,我喜歡你。
回憶就像漲潮之水猛的全部沖進我的腦海里,我任憑它在我的腦海里翻滾肆虐,因為我嘴角的笑才是我最想要的。
大四那年正好趕上汶川大地震,那時侯我們離震源地不遠,剛開始我還以為上鋪的屌絲又在做著女媧造人的游戲,但是后來發(fā)現越震越厲害,整個世界在一瞬就開始崩塌,我算是幸運的,憑著體育生較好的身體素質第一時間奔到操場空地,那時侯已經聚了很多人,整個世界仿佛末日一般。
我拼了命的在慌亂的人群中擠向她上課的地方,心撲通撲通的不知道在亂著什么,當我真的擠到她所在的教學樓時,那股絕望瞬間就充斥了我的全身,撕裂了我的大腦。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一切都靜止了,一切都未曾發(fā)生過。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混著撕心裂肺的吶喊迸發(fā)而出。這時候,我在擁擠慌亂的人群眾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就像是瓢潑大雨中遺落的小花。我撥開人群,用力抓住了她,狠狠的抱在懷里,生怕一放手她就又會消失在人群里,她抱著我,說,傻瓜。
我突然覺得頭好痛,可能是看了一天手機的緣故,甩甩昏沉的腦袋,繼續(xù)拉著進度條。
后面的分區(qū)沒有照片,就像我們之后一樣。
我給她打電話她不接,發(fā)短信她不回,就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我想念她,卻不知道到哪里去尋她,我想念她,卻不知道她在那里過的好嗎,我想念她,卻不知道她是否也曾如我想念著她一般想念著我。
我合上電腦,拖著一只拖鞋進了廚房,打開冰箱,里面放滿了酒,我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放進去的。就坐在冰箱邊上,這樣可以隨時拿酒,隨時喝。
頭有些暈了,我都不知道喝了幾瓶,也沒有興趣深究了。我想念著她,或許喝醉了才能真正見到她吧。
感覺頭上熱熱的。睜眼一看,是舍友回來了,他拿掉我頭上的毛巾,說:“又喝那么多,都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放不下啊,每年到這個時候你都要趕我出去,結果還不得我來照顧你。”
我拿起邊上的手機,打開淘寶,購物車里布滿了形形色色的頭繩,打開信息,那幾條同樣的信息同樣的發(fā)送失敗,同樣的定格在了永恒的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