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算算日子,原來她離開我已經有107天了。
? 我想她。就像她從來沒有離開我,離開我們一樣。
? 她的手機號碼一直保存在我的手機里,有時候我看著那個聯系人,好像只要我拔過去,就能聽到她的聲音。可是我不敢,我怕我會失望。
? 我沒有見到她最后一面,最后一次的通話是在她去世一周以前。那時我很忙,黨課考試,六級考試,期末考試各種考試輪番轟炸,我一直保持著盡量一周給她打一次電話的習慣。和她通話的時間一般很短,很少超過五分鐘,通話的內容一般也是天氣、吃飯之類的。有時給她我也會煩給她打電話,因為我和她真的沒什么太多的話說,我和她一樣都不善于表達。
?那時,離期末考試不過半個月的光景,我告訴她回家的日期,她很開心,說在家等我。我想起每次我去學校回家的時候,基本上第一個人見到的人都是她。夏天,她坐在門前的石墩上,看見我從客車上下來便搖著她的蒲扇樂呵呵的招呼著:“佳,你回來了。”冬天她坐在客廳的火桶里,聽到客車響,便趕緊起身給我開門,也是樂呵呵的一句:“佳,你回來了。”而現在,無論我什么時候再回家,都再也聽不到她的這一聲呼喚了。
? 2016年的夏天,她生了一場大病,叔叔將躺在病床上的視頻發到家人群里,她本來就瘦,住院之后便更瘦了,那時我還在學校念書,母親打電話告訴我,她得的是腸癌,我當時還沒有意識到那么多,我打心底里相信她一定會痊愈的。果然,后來的手術很成功,即使她一直擔心自己過不去這個坎了。
? 她好了,出院了,母親請假回家照顧她,她恢復的很好,母親便想著回去上班,馬上就到年尾了,母親想把這年做完,再辭職回家安心照顧她。我也心安理得以為她終是好了,不會再離開我們了,可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她終是還是走了,在2016快要結束的時候。
2016年12月18日下晚自習剛回到宿舍,父親便打來電話,接之前我心里突然有種很強烈的不好的預感,我第一時間想到是她出事了。
電話里父親先是寒暄了幾句,便哽咽道:“奶奶住院了。”我的腦子里一懵上周打電話還好好的,怎么這就住院了。父親接著道:“奶奶摔了一跤,不行了。”什么叫不行了,只不過是摔了一跤,怎么就不行了,我意識到不好,還是不相信道,說話也有些哽咽:“怎么就,就不行了。”
“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已經拒絕做手術了,奶奶只剩一口氣了,運回家了。”
掛掉電話后,我哇的一聲就大聲哭了出來,室友被我的這一突然嚇到,不知道我發生了什么,在那一刻,我才忽然意識到,意識到,她要離開我了。
那個晚上我哭了很久,朦朧間入睡時,我向老天爺請求,我愿意用我十年,二十年的壽命來換她一個奇跡。可是,奇跡并沒有發生。
?那周,我有黨課考試和六級考試,學校離家較遠,我要回家就必須放棄這兩場考試,父親讓我安心考試,但是我坐在教室里,一想到她,眼淚便像止不住的水龍頭,課間和姐姐通話也幾度哽咽,老師,同學,教室什么都沒有變,只有我在我的世界里傷心的一塌糊涂。
我沒有見到她的最后一面,她在2016年12月19號晚九點邊去世。永遠,永遠地離開了我們。22號考完黨課,我放棄了六級考試,回家送她最后一程。進家門的那刻,我看著門口那些喪事的裝扮,甚至懷疑我走錯了家門,但是跪在她靈柩跟前的那刻,兩個姑姑的哭聲呼天搶地,又那么的真實。我跪在那,我哭了,但是已經沒有眼淚了,我想大概是我的眼流光了吧。
?喪事完畢,我回到學校繼續準備接下來的期末考,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她還在家里等我。我突然很抗拒回家,很抗拒過年,只要我一直待在學校,是不是,是不是她就會在家里等我。
?2016年的除夕,我們家沒有貼紅對,我沒有吃到我想吃的任何一道菜。
?家突然失去了安全感,即使父親母親妹妹們都在,可是沒有了她——我的奶奶,我親愛的慈祥的操心的疼愛所有人的奶奶。我開始頻繁的做各種關于親人去世的夢,半夜里經常在夢中哭醒。有時候也會夢到她,夢到她說在等我回家。
?直到此時此刻,我還是沒辦法接受她已經離開我了,即使我那么清楚那么明白這人生的無常,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
我永遠也忘不了我父親和我大伯頭靠在我奶奶靈柩上紅著眼眶的那一幕。兩個四十多的中年男人在那一刻突然好像變得脆弱無比,他們或許是一個父親,一個丈夫,但那刻,我知道,他們只是一個失去了母親的兒子。
那一幕讓我感覺沉重也讓我感覺心酸。
或許還要再過段時間吧,過段時間,才能將關于我奶奶的一切沉甸甸的回憶放在心里的某個角落中去。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永遠都會是人生的一大憾事。
希望每個人都能好好珍惜還在你身邊的親人。陪伴永遠是最好的禮物。
憶祖母
清明時節花滿綻,柔風細雨畫中行
爆竹轟鳴云霄徹,香火縈繞喚思情
千里之外青冢駐,萬山連綿阻歸心
不孝兒孫終忙碌,有心無力祭先人。
今天是清明節,謹一此文懷念我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