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公自赤壁之戰后便開始鎮守荊州。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先主劉備收江南諸郡,乃封拜元勛,以羽為襄陽太守、蕩寇將軍,駐江北的江陵。建安十七年,劉備進川不利,喪失軍師龐統,將諸葛亮召回身邊,獨留關羽鎮守荊州。
關公守荊州前后共11年的時間,政通人和,軍民一心,軍防牢固,軍威大振。呂蒙在制定偷襲荊州計劃時對陸遜分析稱:“關羽素勇猛,既難為攻,己據荊州,恩信大行,兼始有功,膽勢益盛,未易圖也。”
城防方面:隨軍司馬王甫曾問關公:“今東吳呂蒙屯兵陸口,常有吞并荊州之意,倘率兵徑取荊州,如之奈何?”,關羽回答:“吾亦念及此。汝便可提調此事:去沿江上下,或二十里,或三十里,選高阜處置一烽火臺,每臺用五十軍守之。倘吳兵渡江,夜則明火,晝則舉煙為號。吾當親往擊之。”關羽的嚴密布署得到了遠在益州的劉備肯定:“忽又探馬到來,報說關公于江邊多設墩臺,提防甚密,萬無一失。因此玄德放心”。
同時又派糜芳、傅士仁守江陵、公安。加上公安、江陵的內、外套城,關羽在荊州的防務上共設了四道防線,防備不謂不嚴。
外部局勢:
曹操方面,從建安二十三年,曹魏內部相繼發生叛亂,漢太醫令吉本、宛城守將侯音、沛國魏諷及代郡、上谷烏丸無臣氐等都相繼反叛。
孫權方面,建安二十四年,孫權進攻合肥。
劉備方面,建安二十四年春,劉備自陽平南渡沔水,於定軍山扎營下寨。曹操大將夏侯淵帶兵來爭其地。劉備命黃忠乘高鼓譟攻之,大破夏侯淵,斬夏侯淵及益州刺史趙颙等。曹操自長安舉眾南征。劉備斂眾拒險,終不交鋒。夏,曹操返回長安,先主遂占有漢中。
占有漢中之后,劉備即命劉封、孟達和李平向西城、房陵和上庸三郡進軍,最終完全控制了漢中地區及漢水中上游。同年秋七月,群下勸進,劉備遂于漢中沔陽設壇祭告天地,自稱漢中王。稱漢中王后,先主劉備遣前部司馬費詩前往荊襄前線,拜關羽為蜀漢前將軍、假節鋮,授權其董督荊州事務。
建安二十四年秋七月,關羽使南郡太守麋芳守江陵、將軍傅士仁屯公安,親率荊州兵士北上樊城攻打曹仁所部。關羽將曹仁的數千人馬圍困在樊城。曹操剛從漢中回軍留駐長安,聞曹仁告急,遂即遣左將軍于禁督七軍南救曹仁于樊城,曹仁使左將軍于禁和立義將軍龐德屯于樊北十里以拒關羽所部。八月,流經樊城之北的漢水暴溢,平地水深數丈,于禁及龐德所部皆避水于堤上,此時關羽率軍乘船急攻,于禁所督七軍皆沒,于禁亦投降于關羽,只有立義將軍龐德大節不屈,慷慨凜然而死。與此同時,關羽派小股游軍北進,制造假像,虛張聲勢,一時,在梁、郟、陸渾一帶的群盜都遙受關羽印號,為之南北呼應。關羽又遣別將圍困襄陽,以阻止曹仁的部將呂常援救樊城,并迫使曹魏荊州剌史胡修、南鄉太守傅方投降。曹仁及部將欲趁關羽末合圍之前棄城而逃,為南陽太守滿寵急諫而止。滿寵及曹仁與其部將沉白馬,誓與樊城共存亡。關羽攻城不克后,遂與曹仁相持于樊城月余之久。荊州軍重重圍困樊城,城內糧食將盡,城外援軍斷絕,眼看此城朝夕可下。
為何突然急轉而下,關羽敗走麥城,被俘臨沮,大義歸天?關羽究竟死于何人之手?
首先看看《魏書》的記載:《三國志·徐晃傳》云:“復遣(徐)晃助曹仁討關羽,屯宛。會漢水暴溢,于禁等沒。羽圍仁于樊,又圍將軍呂常于襄陽。晃所將多新卒,以羽難與爭鋒,遂前至陽陵陂屯。太祖復還,遣將軍徐商、呂建等詣晃,太祖前后遣殷署、朱蓋等凡十二營詣晃。”
《三國志·張遼傳》云:“關羽圍曹仁于樊,魏王召(張)遼及諸軍悉還救仁。”
《三國志武帝傳》云:“王自洛陽南征羽,未至,晃攻羽,破之,羽走,仁圍解。王軍摩陂。”
縱觀《魏書》記載,惟一記錄關羽失利的文字只是在偃城與徐晃的戰斗:“晃到,詭道作都塹,示欲截其后,賊燒屯走。晃得偃城,兩面連營,稍前,去賊圍三丈所。賊圍頭有屯,又別屯四冢。晃揚聲當攻圍頭屯,而密攻四冢。羽見四冢欲壞,自將步騎五千出戰,晃擊之,退走,遂追陷與俱入圍,破之,或自投沔水死。”
關羽僅帶步騎五千出戰,即使失利,損耗也不是太大。《三國志關羽傳》云:“曹公遣徐晃救曹仁,羽不能克,引軍退還。”關羽的實力還是大部保存的。
在孫權方面,孫劉兩家從公元208年赤壁之戰時便結為聯盟,唇齒相依,互為屏障。關羽雖然對孫權的吞并荊州之心數生狐疑,但還沒有疑心到孫權會對曹操俯首稱臣,背信棄義的地步。
《三國志孫權傳》記載:“權內憚羽,外欲以為己功,箋與曹公,乞以討羽自效。曹公且欲使羽與權相持以斗之,驛傳權書,使曹仁以弩射示羽。羽猶豫不能去。”
關羽為何沒有相信曹仁的書信所說孫權已經背盟降曹?
一是孫劉聯盟是從戰略角度出發設計的,唇亡齒寒,任何一方被吞并,另一方也不得長久。這個教訓終于在之后三分歸晉得到了驗證。
二是孫權當時正在攻合肥,關羽北伐襄樊可以吸引曹操主力,減輕合肥的壓力,這對孫權也是有利的。
三是關羽在出發前對于荊州防務也做了安排,鎮守江陵的是劉備妻子的弟弟糜芳,江陵易守難攻,而且一旦有警訊,關羽退軍回援一日即可到達。
所以,無論從人情還是事理,關羽都無法完全相信曹仁所說的孫權已經背盟。有這種心理實屬正常,并非大意粗心。
俗話說,“易漲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對于小人的心態,如關羽這般的坦蕩胸襟,是難于防備的,甚至是根本防備不了的。何況孫權的小人心態并非一朝一夕形成的。
孫權依父兄基業,雄踞江東,也算一方霸主,卻在利益面前,對曹操俯首稱臣。《吳書》為孫權掩飾,只字未提背盟稱臣一事。但在《魏略》中記載:“孫權上書稱臣,稱說天命”。《三國志張遼傳》云:“關羽圍曹仁於樊,會權稱藩,召遼及諸軍悉還救仁。遼未至,徐晃已破關羽,仁圍解。”
在此之前,孫權與呂蒙便暗地里開始了各種算計,設計欲除掉關羽,全據荊州。一是呂蒙“外倍修恩厚,與羽結好。”二是孫權聽從呂蒙的建議,以身體健康為由,將呂蒙從荊州前線召回建業養病,同時拜陸遜為偏將軍、右部督,代替呂蒙鎮守荊州。陸遜到任后,為了麻痹松懈關羽,以驕其心,又作書與關羽,書中極其卑謙。三是關羽圍樊之時,權遣使求助之,敕使莫速進,又遣主簿先致命於羽。羽忿其淹遲,責罵孫權。權聞之,知其輕己,偽手書以謝羽,許以自往。一國之主,卑躬屈膝,兩面三刀,也是令關羽難以防備的。四是當各方面計算已定,呂蒙白衣渡江,誘降糜竺傅士仁,占領了江陵南郡。使得關公退無可退,只能返還當陽,西保麥城。呂蒙使用懷柔之策示好荊州城將士家屬,以殺雞駭猴的方式斬殺同鄉,使得荊州士民驚懼。一手胡蘿卜,一手拿大棒,將荊州將士及家屬牢牢綁架在手中。關羽為顧念將士親情,故而只能將軍隊就地解散,只帶十余騎突圍。終于在臨沮被俘殺,全節就義。
所以,關公被害的首要罪魁禍首就是懷有小人心態的孫權呂蒙的背盟棄義,這是不能夠用“大意”一詞所形容的。自古云:防君子不防小人,小人防不勝防。正人君子的磊落坦蕩,跟小人的口蜜腹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歷史上也很少有正人君子抵得住小人的背信棄義,暗地加害的事例。
在荊州防務內部,糜芳、傅士仁的背叛也是殺害關羽的罪魁禍首之一。糜芳何人?劉備妻子糜皇后的弟弟。這算得上是蜀漢的皇親國戚了。而且糜芳跟隨劉備已久,糜芳本為徐州牧陶謙部下,后與其兄糜竺拒絕曹操任命,一同投奔劉備。劉備稱漢中王時,糜芳為南郡太守,后因未完成供給軍資的任務而被關羽責罵,心中不安,在孫權的引誘下與將軍傅士仁一同投降吳國,導致關羽兵敗被殺。
《三國志關羽傳》記載:“南郡太守麋芳在江陵,將軍傅士仁屯公安,素皆嫌羽輕己。自羽之出軍,芳、仁供給軍資,不悉相救。羽言“還當治之”,芳、仁咸懷懼不安。於是權陰誘芳、仁,芳、仁使人迎權。”
《三國志》作者陳壽評價糜芳:“私好攜貳。”糜芳兄長偏將軍麋竺,素履忠貞,文武昭烈,也因糜芳“私好攜貳,叛迎孫權,羽因覆敗。竺面縛請罪,先主慰諭以兄弟罪不相及,崇待如初。竺慚恚發病,歲馀卒。”
《三國志虞翻傳》記載了這樣一段故事:
麋芳乘船出行,遇到虞翻的船,麋芳船上的人想要虞翻讓開,向前喊道:“回避我們將軍的船!”虞翻厲聲說:“失去忠心的人,憑什么侍奉君主?使人失去兩座城池,卻稱將軍,可以嗎?”麋芳十分慚愧,關上船上的窗讓虞翻先過。
后來虞翻乘車出行,經過麋芳的營地,官吏沒有開門,虞翻的車馬不能通過。虞翻十分生氣地說:“應該打開的關閉,應該關閉的打開,哪有這樣做事的?”麋聽到后,更加惱羞。
糜芳、傅士仁的背叛投降行為讓自身從此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小人的背信棄義,叛徒的變節投降,才是謀害關公的罪魁禍首。
從關公大義歸天至今已近1800年過去,小人和叛徒依然是關公文化最重要的兩大敵人。關公文化剛直正義,坦蕩真誠,對外部敵人侵犯或許可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采取各種方法都可規避,唯獨對于內部敵人卻難知難防,陽光也有照不到的陰影,那些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嘴上講的好似處處尊崇關公文化,信仰關公精神,暗地里卻在為利益為金錢出賣關公文化,扭曲關公精神,這種人還有多少?相信還有很多。對付這種小人和叛徒,怎么可以心慈手軟,無原則無底線的包容,任其在關公文化里興風作浪,損害關公文化名譽?惟一的辦法就是在小人叛徒露出馬腳時,祭起關公大刀,以相對于對付正面敵人一百倍的懲罰予以嚴懲,才能讓小人心顫,讓叛徒驚懼。關公文化的氛圍才會凈化,關公精神的傳承才會純粹。
關公文化彭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