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朋友說喜歡看我寫故事,這讓我十分感動,上一次的話題剩下一個小尾巴,所以我們今天繼續談愛情,一種說也說不完,講也講不清的東西...
俄是個英俊的青年,但他的好又似乎全不在此。當他沉浸在音樂當中,那種癡迷和專注讓他頓時變成一個醉心于玩耍的孩童,激發起所有女性身上潛藏的母愛,想要給他最好的保護。
俄從母親那里繼承了驚人的音樂天賦,并在成年禮上得到一把金色的七弦琴。每天早晨,他都走會進森林,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彈琴和歌唱。
當他撥動琴弦,漫展歌喉,他身子底下的巖石就立即變得松軟;樹木花草聚攏過來,傾身為他遮蔽太陽;動物們悄悄從林中探出頭來,依偎到他的身邊:獅子變得柔順,黃鸝停止鳴叫——在這個嶄新的音樂王國里,他是當之無愧的王。
有一天,當他在森林里傾情地彈唱的時候,突然闖進來一位身穿白裙,美麗活潑的姑娘,四目相對,兩個年青人雙雙墜入愛河。
婚禮當天,美麗的新娘歐和她的小姐妹們一起到山谷里采摘鮮花,不知不覺來到一座小木屋旁邊,屋里住著一個莽撞的養蜂人,他為歐的美麗而傾倒,發瘋了似的向她沖了過去。
歐被突然出現的彪形大漢嚇壞了,扭頭就跑,慌亂之中,一腳踩到一條正在草叢里睡覺的毒蛇,它抬起頭,張開利齒,在她雪白的腳踝上狠狠地咬了下去,美麗的新娘驚叫一聲,瞬間倒地。
當聞訊趕來的俄把歐從地上扶起,摟在懷里,他那美麗的新娘早已渾身冰冷,悲痛萬分的俄哭干了眼淚也沒能喚回妻子任何回應,于是,他擦干淚水,背上心愛的七弦琴,決心去冥府向冥王討回愛人的靈魂。
夜以繼日地趕路,終于來到了泰塔羅斯山,在這座大山腳下,有一個通往冥界的入口,進入洞口,穿過一道長長的陰森隧道,俄聽到船槳擊水的聲音,借著金色七弦琴反射出來的微光,他認出這就是冥河上的艄公卡戎,只有通過他的擺渡,靈魂才能得以進入地府的大門。卡戎一開始拒絕載活人過河,但是當琴聲唱起,歡快的音符如一條寬闊的波濤在河面上流淌,沉重的冥河突然變得輕快而明朗,老艄公陶醉在優美的樂曲之中,支起船槳凝神傾聽,不由自主地就把船又劃到俄的面前,心甘情愿地臣服于年青的藝術家的腳下,把他安全送到對岸。
上到岸上,東游西蕩的冤魂隨處可見,驚叫聲和痛苦的呻吟不絕于耳,年青的俄卻一心只有他那可憐的妻子,他毫無畏懼,昂首前行,剛一推開冥府的沉重的青銅大門,一只長著三只頭的惡狗就狂叫著向他撲來。年青人迅速掏出七弦琴,撥動琴弦,聽到琴聲,惡狗停止狂吠,搖頭擺尾地跟在他身后,一起向正殿走去。大殿中央,面色抑郁,神情沮喪的冥王坐在冷冰的石座上,身后站著面無表情的冥后。身材高大的蛇發女妖美杜莎七竅流血,面目猙獰地四處查看,伺機復仇。
青年詩人和音樂家繼續撥動琴弦,傾述道:你如果品嘗過愛情的甜蜜,就能夠理解我現在的心情,我請求您把可憐的歐還給我,讓她同我一起回家,如果不能把她帶走,我也不會離開冥府半步。如泣如述的琴聲一掃冥府里連日的陰森慘淡,空氣中流淌著一種溫柔哀傷的氣氛,眾多鬼魂聞聲而來,冥王也不禁低下他威嚴的頭顱,冥后趴在冥王的肩頭低聲哭泣,晶瑩的淚水在睫毛上抖動,就連心如死灰的美杜莎也流出同情的眼淚。
沉默良久,冥王嘆了一口氣,對勇敢的年青人說:我可以允許你把妻子帶走,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在真正離開陰間,回到陽界之前,不許回頭看你的妻子一眼,否則,她就再也無法回到人間。
驚喜萬分的俄滿口簽應,他輕快地走在前面探路,歐的靈魂就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后。她腳傷未愈,每走一步都會發出一聲低吟,然而俄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他們一前一后默默地走著,出了死關,穿出幽谷,渡過冥河,雖然沿途還是一片陰森,可是俄的心里卻在唱歌。
人間的一絲微光從隧道的縫隙間透射進來,他們眼看就能離開陰暗的地府,重返光明的樂土了!就在這時,俄的心里卻飄過一絲疑慮,聽不到身后有任何動靜,他懷疑妻子是否還在身后,情急之下,他忘記了冥王的告誡,本能地回頭看了一眼,只聽到一聲驚呼,那個可憐的女人又一次被拉回到地獄的深淵。
連續七天七夜,俄在冥府和陽界之間徘徊,游蕩,不吃不睡,懇求艄公卡戎再次渡他過河,可是這一次沒有人能幫他,他只能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回到人間。
俄再也無法面對那把金色的七弦琴,他一個人在森林中徘徊,低吟,他的神情是如此的落寞和哀傷,深深地打動了每一個從此經過的少女的心,可是無論她們如何在他面前賣弄風情,他卻始終不愿多看一眼。
有一天夜晚,一群醉醺醺的女人在森林中找到了他,她們戴著面具,趁著酒興在他前面狂歌狂舞,縱情歡樂。當他拒絕與她們一起尋歡作樂,這群瘋狂的女人一起沖上來,把他撕成了碎片。
俄的魂魄終于可以無拘無礙地進入地府,與歐團聚,從此再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