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蘼粟
幸福同美德一樣不是目的。美德本身不是目的,它帶來自由,發(fā)現(xiàn)便存在于這種自由之中。因此,美德非常重要。但是,將美德作為目的或?qū)⑿医庾鳛槟康臒o任何意義可言。因此,幸福不是目的。幸福是次要的,它是我們在理解了其他東西之后的副產(chǎn)品。重要的是我們要理解其他東西而不是僅僅去搜尋幸福。
感受與幸福不同。感受總是在越來越寬的范圍內(nèi)追尋更多的感受。愉悅之感受是無止境的。但是,在實現(xiàn)它們的過程中總是存在著種不滿足,感受和不滿足不可分割。因為,對更多的欲望將二者牢牢綁在一起。感受是對更多的欲望,也是對更少的欲望。正是在實現(xiàn)感受的行動中,才產(chǎn)生了對更多的欲求。
頭腦絕不會找到幸福,幸福同感受不一樣,它不能被追尋,也不能被發(fā)現(xiàn)。感受可以被一次又一次地發(fā)現(xiàn),因為它總是被丟掉,但幸福不能被發(fā)現(xiàn)。記憶里的幸福只是一種感受、一種贊成或反對當下的反應(yīng)。
我們想逃離真實存在——痛苦、孤獨、絕望,正是這種逃離給了我們體驗,我們稱這種體驗為幸福。
當我沒有遭受痛苦時,我就是幸福的,但是在我意識到這一點的那一刻,幸福就終止了。例如:當我知道我是有德行的那一刻,我就不再有德行。當我知道我很謙虛、勇敢、慷慨,在我了悟到這些的那一刻,我就不再是這些了。幸福,如同美德一樣,是不能通過追尋得到的,它也不能被邀請。培養(yǎng)出來的美德是不道德的,因為它增強了自我,因為它給人們帶來受人尊敬的地位,而這種地位就是自我。因此,我必須理解什么是痛苦。我必須懂得如何聆聽痛苦。如果我能聆聽痛苦,我就能聆聽幸福,因為這就是真實的我。
因此,重要的并非是否存在幸福,而是從一開始便探尋什么是痛苦,并與其共處直到得出正確的答案。在你希望消除某物的那一刻,你就會找到一種令你感到滿足的答案,因此頭腦尋求的不是理解痛苦而是滿足。因為,一個滿足的頭腦總是受到打擾,它總是受到來自生活各個方面的挑戰(zhàn)。
因此,一個意識到自己在追尋滿足的頭腦,一個意識到自己發(fā)現(xiàn)消除痛苦之答案的欲望得到滿足的頭腦就只有聆聽,觀察頭腦是如何逃離,如何從來不肯與痛苦相處。恐懼只有在你逃離它的時候才會產(chǎn)生,恐懼存在于逃離的過程中,當你面對某事的時候恐懼就不存在,只有當你逃離某事時,在這種逃離的過程中,恐懼才產(chǎn)生,而不是當你觀察某事,觀察真實存在時。
喜悅不是愉悅。你不能回憶喜悅;如果你回憶喜悅,那么你就將它降級為愉悅,然而所謂的喜悅、狂喜并非思想之產(chǎn)物。難道你沒有注意到當有一股極大的喜悅存在時,第二天你再也回憶不起來嗎?即使你能回憶起來,那種喜悅也已變成一種愉悅。所以,思想為恐懼和愉悅提供養(yǎng)分和延續(xù)。一個理解了思想的本質(zhì)和結(jié)構(gòu)的頭腦是沒有恐懼的。因為頭腦理解了恐懼,它就理解了愉悅,這并不是說你不能擁有愉悅。如果將愉悅帶到第二天,那么,痛苦就開始了。
你不能邀請喜悅。如果你邀請了喜悅,那么喜悅就變?yōu)橛鋹偂S鋹偸撬枷氲幕顒樱枷霟o法培養(yǎng)喜悅,如果思想追求曾經(jīng)令人喜悅之物,那么,它不過是一種回憶、一個死的東西。美從來都不受時間的制約,它徹底擺脫了時間、擺脫了文化。當自我不存在的時候,美就會出現(xiàn)。自我由時間、思想的運動、已知的事物和詞語拼湊而成。在摒棄自我的過程中,在這種全然的關(guān)注中,美的本質(zhì)才會顯現(xiàn)。摒棄自我并不是欲望—意志精心安排的行為。意志具有方向性,因此它會抵抗、區(qū)分,因此就滋生沖突。自我的終結(jié)并非自我知識之演變;時間因素從未參與其中。沒有任何終結(jié)它的方法或手段。這種完整的、內(nèi)在的無行為便是對美的積極關(guān)注。
美是熱情。必須有熱情,必須有專注。在這種專注中、在這種熱情中,沒有任何情緒,也沒有喜歡或厭惡的感覺。狂喜不是個人的;它既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正如愛既不屬于你也不屬于我一樣。
本篇是情感篇的最后一篇,也可以說不愧是最后一篇,讀著讀著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最后兩段建議大家仔細閱讀,我很少不加修改的人貼上來,所以真的,它們對我們來說很有幫助,經(jīng)典簡練(而且我沒辦法給它調(diào)句子加粗,因為這樣的話就得整段加粗了)。如果有問題可以寫在評論里或者寫簡信給我,我會在節(jié)假日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