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黎姿成為上市公司主席敲鐘的新聞,隨后老搭檔林保怡發微博祝賀,這一對老牌CP重聚,瞬間勾起了TVB老戲迷們的集體回憶。
想起他們當年合作的《金枝欲孽》,堪稱宮斗劇鼻祖。還記得片頭一曲低吟淺唱,緩緩拉開一場深宮大戲的序幕,飄著白雪的京城,深紅色宮墻內,妃嬪們身披斗篷緩緩前行,雪白毛邊迎風微微飄著。紫禁是條不歸路,入宮近了權勢與富貴,也意味著走進掙不脫、逃不掉的命運。
如妃、孔武、玉瑩、孫白楊、爾淳、安茜,這些鮮活的人物曾經活在高高宮墻的一場夢里,那里莊嚴肅穆,卻也愛恨不由人。每個人懷揣不同的愿想,盡己之力掙扎在權勢的沉浮里。有情皆孽,還好最終復雜的人性中仍有閃亮的光華,帶著他們沖出重重包圍的紫禁城。
大結局里,深宮中宿命沉浮的一群人,命運在危急中終賜他們一絲光明??孜鋷е鵂柎竞桶曹?,倉皇逃出宮門,逃離那個吃掉人性和溫情的禁地。
而當他們駕著馬車一步步遠離京城的時候,過往的不堪可否真在此時得到救贖?美好的新生活是否從此降臨?
我記得屏幕上的安茜穿著宮服,閉眼緩緩靠上孔武的肩頭,等待許久的溫柔是那樣的來之不易,孔武卻不曾想,下一刻,安茜背上的斷劍,就會粉碎所有他們的希望。
這些年,一想起那輛夕陽下的馬車,無限悲涼總會涌上心頭,久久不能散去。
安茜最后會死嗎?
我一直把這個問題壓抑在心底,不敢面對。
直到過去了十多年,隨著歲月的變遷,看過了更多斗爭和人性。
終于敢把這個問題,從心底拿出來曬曬:
安茜,最后會死嗎?
曾經我以為,她會。
因為,安茜的死是對劇情最完滿的交待。
《金枝欲孽》,源于金枝玉葉的諧音。金枝,高貴女子,遇上了欲望與孽緣。如雪容顏,華服美衣,偏偏“不愛宮墻柳,只被前緣誤”。
宮墻里的邂逅,終歸是一段孽緣。
劇里的每個人如同風中稻草,被命運吹散七零八落。本以為逃出摩爪的三人,因為安茜的死,留下爾淳和孔武兩個彼此陌生的人孤零零活在世上,正印證了全局的主題——沒有人能在權勢和人性的爭斗中全身而退,逃脫宿命,獲得美滿的幸福。
記得開頭因為送子觀音在身邊打破而被處死的素櫻,早已暗示了宮中人的命運——萬般皆不由人。素櫻臨死前讓安茜騙著喝下毒藥,帶著與親人團聚的憧憬一覺睡去。同樣的情景最后出現在安茜身上,正對應了后來她的死,靠在孔武肩頭幸福沉睡,再不會醒來。殘陽如血照在他們一行走過的道路,悲哀又蒼涼。
但我亦在想,能否存在一絲一毫的僥幸,多舛的命運放他們一條生路,讓人性的光輝越過重重艱險而綻放,也不枉費千辛萬苦的等待。
帶著這樣的念想,我百度八卦了好幾回,原來和我有同樣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數,他們甚至給出了不同的設想,讓我一顆牽掛了十年的心,有了落地般的安然。
對啊,安茜或許也不會死呢。
口說無依,我們從幾個方面來看。
首先,從劇本的設定來看。雖然整部劇展示的是深宮權力斗爭的無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但編劇也給深漩渦中人留下一線希望。天理教趁皇上出巡,宮內防守力量薄弱而侵入后宮,皇后也借機鏟除異己。暴亂之時,給這群早有逃離心的人掙脫命運的機會。
先是孫家父子放棄高官厚祿,要尋一處安穩地避世。福貴人用自盡脫離,為了權勢地位入宮的爾淳穿上樸素無華的粗布衣,毅然決然逃離。
此時仍有迷戀之人,孔武奉旨殺孫白楊,不遮不掩帶刀沖到好朋友面前。也就在此刻孔武被喚醒一直以來的期待,決定帶著心愛的人遠走高飛。連最多牽掛的玉瑩孫白楊,編劇也給他們安排了和所愛共存亡的結局,不得不說,最后的結局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種掙脫和逃離。
深宮無情,絕望中亦存留一線希望,如同那輛駛出宮門的馬車。
那么,安茜活下來,也是呼應劇本隱藏至深的主題。
而且,俗氣地說,開放式的結局不難看出編劇的有意安排,一來讓觀眾回味良久,帶來更強的反響。二來如果他日要拍續集,也留下一個可捏可塑不唐突的結局(可惜第二部不是續寫原有的故事,灰常不稀飯啊)。
這么看,安茜并非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我們再從其他方面來看安茜的死活。
很多觀眾或許沒有留意劇情發展的另一條線——孫白楊他爹孫清華。孫家世代從醫,孫清華官至太醫院院判,雖然劇情里沒有給他太多展示醫術的機會,但從孫白楊的祖傳技術來看,孫清華的醫術一定不差,不,還應該是高明。
而且這位院判大人,一直做好了出逃的準備。如妃還沒生小格格時,他就嚇唬孫白楊你趕緊跑,馬車已經給你備好了,這句話在全劇出現了好幾回。這說明什么?說明孫清華對跑路這件事,多年來已經早有準備,不僅路線做好了規劃,途中常用的物品肯定早有準備。
孔武打算帶安茜逃跑的時候,孫白楊告訴他“城南十里鋪,有馬車接應”,就是他爹孫清華為一家三口逃亡準備的馬車。當時孫白楊和孫清華約定是半天時間,后來在逃跑過程中孫白楊被燒死,大火過后烏鴉叼了孫白楊的信物到孫清華面前,明白過來的孫老太醫在雪地里痛哭。
看客們別忙著一起悲痛,我們仔細想想,只要孔武一行人真的按照孫白楊說的到城南十里鋪找孫清華,如果找到了,憑孫清華的醫術(一定高于一般民間大夫),而且孫的習慣會在馬車上備常用藥材(從他長期準備逃亡物資和孫白楊平時收集草藥的習慣推斷的,還記得徐公公賄賂孫白楊嗎?金銀珠寶不要,名貴罕有的上好藥材拿出來,就得到信息了,出于職業習慣相信這對父子會有所準備),能給安茜及時有效的醫治。
孫清華會不會悲痛過度無法給安茜行醫啊,以他一輩子在皇宮里練就的生存本事,在專業面前,他還是能兢兢業業冷靜處理的。
這么看來,如果和孫清華接應上,安茜得救的希望是很大的。
那么,他們能和孫清華接應上嗎?
孔武和孫白楊分開后,各自去找心愛的女人出宮。大約在孔武要帶如妃和安茜一起走的時候,孫白楊也在苦勸玉瑩一起走。后來孔武和安茜跑出去,孫白楊和玉瑩也葬身火海。請注意,一場大火要把一個宮殿燒沒,把兩個人燒成炭(當時宮里人手不夠幾乎沒有救火)。再到冷卻下來,讓人能進去查看,把燙手的物件冷卻拿出,怎么說也得小半天的時間,外加烏鴉飛往城南路上的時間,還得加上孫清華整理悲傷情緒的時間,應該足夠讓孔武一行人馬車奔到城南找到他了。
孔武一行會按照約定和孫清華會合嗎?
我們來看看會合地點是:城南十里鋪。在現在全國各地有很多個地方都使用十里鋪這個地名,在古代應該是一個驛站一類的地名,而驛站一般設在郊外,為路人遠離城市時提供供給。
在今天北京城南南六環外20公里處確實有一個叫“十里鋪”的地方,而北京的南端,是古代人進入中原地區的通道,孔武、安茜是江浙一帶的人,古人,尤其是《金枝欲孽》里的宮廷人,鄉土情結都很重,回家鄉見到親人一直是他們的愿想。往東是大海,往西是西域,往北是皇帝老家,往南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那么逃亡之路也就很自然而然會選擇南下中原。孫清華打算去哪?雖然大結局沒說,但從這位愛跑路的太醫之前的言行可以猜出一二。他告發孫白楊用禁術為如妃治病的時候,為孫白楊準備了馬車到“保定別苑”,保定位于北京南端,最后逃亡時從城南出發,孫氏父子,逃亡路線也是青睞南邊中原。
孫清華在城南郊外的十里鋪,安茜他們最后一次停車休息時,她讓爾淳把口鼻蒙好,一會到了城郊風沙大。那么,當時他們和孫清華的地點非常接近。而此時孫清華初喪子,處在悲痛中,和皓雪一個弱女子集中精神趕車飛奔不大可能。
速度和時間的差距不斷縮小,所以,就算孔武一行人沒有去找孫清華的打算,從逃跑路線的選擇上看,路上他們相遇的可能性很大。
相信找到孫清華后,安茜背上的傷也很難再瞞得住,因為一來這是救命的好時機,爾淳會出口;二來孫清華是帶著自己的兒媳皓雪一起出逃的,安茜想一直在眾人面前完全不背部示人并不現實。
接下的問題,安茜能撐得住嗎?能撐到他們找到孫清華嗎?
首先來看安茜的身體素質,安茜的出身是旗人包衣。
包衣是清代八旗組織內部的一種奴隸人身領屬制度,它是滿清主仆制度的延續,為滿族上層統治階級貴族所占有,被迫從事各種家務勞動及繁重的生產勞動。
從小就開始從事生產勞動,入宮多年為仆,她中箭后,自己掰斷箭尾,還若無其事裝了很久。不難看出,安茜的身體、心理素質都是很不錯的,也就是底子好、想得開。
從生理的角度看,有網友解釋了當時安茜的情況:
1、那支箭的位置在肩胛以下的一側,能傷到的內臟只有肺部。肺葉如果破損的話,人會咳血、氣胸、呼吸困難。安茜沒有出現以上癥狀。
2、箭傷的流血不會導致安茜死亡。爾淳發現她負傷時有個特寫,披風上的血漬顯然不大,此時他們已經出宮奔馳了多時(孔武說已經安全了),說明傷勢不會導致嚴重出血。(還有網友說天寒地凍,血液流動不會太快,出血量會因此減少,安茜沒有性命之憂)
3、箭傷如無造成貫通傷而且沒傷到內臟是不會有大礙的,箭桿是安茜自己掰斷的,如果傷及內臟的話,掰箭的力度會造成大出血,安茜根本撐不到城外(城外她還和爾淳正常對話)。
綜合以上來看,細思想來,安茜活下來的可能性非常大。
這些推斷推斷是看了《金枝欲孽》后的好多年,我一點一點琢磨來的。
曾有好多年,我一直不敢回想那個大結局,殘陽如血,映照白茫茫一片的雪地,讓人悲從心起無從釋懷。
直到十多年后某日,嫁了人的玉瑩容顏明媚,與老去的孫太醫微笑合照。
重新翻起故紙堆里的回憶,宮里眾人又鮮活地跑進時光的通道里。
我要解開一直困擾我的謎題。當寫完以上,想著在另一個時空里,安茜并非只能死去,她能帶著我們的希望活下去。
忽然感覺很安心,很踏實,放下與新生,一直都同在,四面宮墻鎖不住延綿不絕的希望。
看戲的我,也終于能放下這場縈繞多年的宮廷舊夢。
作者:孩紙燚燚燚,別人故事里找自己的文字匠,娛樂的、八卦的、深邃的、古老的……盡在筆下游走,用文字記錄生活所思所想。關注我,想和你一起聊聊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