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血濺護城河
下午五點多鐘，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飯店里，各路兄弟飯吃得差不多了，龍君這時站起來喊了聲：“走，去護城河！”
百多號人緩緩從君燕大排檔二樓涌出來，一路呼喝著抽著煙出了飯店。那天，為了躲避警察，龍君團伙的隊伍分批乘車前往南城護城河。君燕大排檔前方和對面街上停了不少車輛，有K市來的豐田車和桑塔納，有夏利車，有五六輛白色面包車，還有好幾臺出租車。車隊一輛接一輛，浩浩蕩蕩向南城護城河開進，非常壯觀。
龍君他們先到了護城河，把車停在了河堤下不遠的馬路一邊，雖然車停得中間隔著很大的距離，但一眼望去還是像擺起了一條長龍。隊伍從車里出來后，陸陸續(xù)續(xù)上了河堤。當天在護城河游玩的人不多，不過在僅有的十來個在河畔上走著的人，一看見龍君他們這群氣勢洶洶的人，都嚇得趕緊紛紛讓開。
天空飄起了細雨，一陣冷風從河面上滾來，給人涼嗖嗖的感覺。龍君站在南城護城河的河堤上，望著這條貫穿西門和K市的生命河，心里像打翻了的五味瓶，各種滋味一起涌上來。如果這次不是來打架的，他真想好好在這條河堤上走走。林輝、徐力、文峰、余焦、楊樹、柱子、梁立波等人，緊緊跟在龍君身后站著。后面的一百多號人聚集在河堤上，剛開始還呼聲震天，慢慢地就各自抽著煙有些沉悶起來。大伙兒心里都清楚今天是場惡戰(zhàn)，此時對方的人還沒來，心里都沒底。一縷縷藍煙從河堤上升騰起來，隨著一陣陣冷風吹散在了空氣中。這時，龍君交待柱子帶人把一早就準備好的紅布條挨個兒發(fā)給了大家，以確保到時打起來好分清敵我。
“都把這玩意兒扎在手腕上啊，一會兒可別認錯人了！”徐力板著面孔，手甩著紅布條朝大家揮舞著喊。
“趕緊的，都扎起來，扎起來！”人群中傳出一陣巨大的吵吵聲和嘻笑聲。
河堤上瞬間就躁動起來。
“綁哪兒，這里行不？”
“行行，扎緊了不掉就行！”
“草，到時認準兒點?。 ?/p>
“哈哈......”
龍君看著這一百多個各路混子，心里有些苦澀地暗暗傷悲，人們誰又能知道帶領這幫混混的他還有他的兄弟，起先也曾經(jīng)是有理想、有抱負的大好青年。可惜，他們的理想?yún)s拋在了一條沒有止境的灰色路上，究竟是什么讓他們失去了理想？龍君想著點上一支煙，狠狠地吸上了幾口，迎著有些冰涼的河風，望著緩緩流淌的護城河水眼神鎮(zhèn)定而冷酷。
這時，楊樹走到龍君跟前，問：“龍君，想什么??？”
龍君回過神來說：“哦，沒什么！”
楊樹望著龍君，有些感慨地說：“兄弟，有時候想想，咱們的人生除了打架好像什么都沒有了，呵呵。”
龍君面帶一絲苦笑，沒有說話。
一旁的兄弟湊了上來，他們望著護城河水面上層層波浪不斷地向岸邊翻滾著，都感嘆起來。
林輝說：“咱們這幾年來，真的不知道打了多少場架了！”
文峰說：“也怪了，當初就想好好開飯店，哪曾想今天敢和黑道上約戰(zhàn)的人就是我們！”
徐力說：“我看都他媽逼的，人家要來找事，總不能受了欺負還幫人添鞋吧！”
龍君望著大伙兒你一言我一語，又點上一支煙，接著長長地吐出一口煙圈，說：“也許吧，咱們兄弟當初誰想過入江湖？入了江湖，命都不再是自己的了！”
“呵呵--江湖？！”大伙兒都有些沉默。
龍君兄弟們又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了看身后那些混混們。他們很大部分都是才20出頭的青年，雖然來的路上一個個都在豪言壯語，現(xiàn)在卻全安靜了。他們的面部表情顯得有幾分僵硬，拿著家伙的手時不時哆嗦著，腿也在發(fā)抖，基本沒有人再說話了。
天色一片灰暗，天空飄起的毛毛細雨也漸漸緊湊起來，風似乎更大了。在等待南城二李的人來護城河的煎熬中，大伙兒的神經(jīng)都崩得緊緊的。龍君望著眼前的這幫兄弟，為了緩和一下緊張的情緒，他隨手在河堤上撿起了一塊石子，朝著河面打了個水飄。
“嗖--嗖--嗖--”石塊在水面上跑了很遠，然后沉了。
“嘿嘿--還記得咱以前打水飄嗎？”龍君打完一個水飄笑著問大伙兒。
“記得，看我的！”林輝也撿了一塊石塊，斜弓著身子朝河面打了出去。
“嗖--嗖--嗖--”又一塊石塊在水面上跑了很遠，然后沉了。
“我也來一個！”徐力也打了一個水飄，不過他水平可差了，石塊一碰到河面就立即沉了。
“哈哈哈......”
河堤上的人群里都笑出了聲，大家一陣哄笑過后，緊張的情緒都稍顯松弛了。
“看！他們來了！”突然，人群里有人喊了一聲。
大家都朝前方望去，果然，李進李忠兩兄弟和他的一大幫人馬，至少也有一百多號人吧，正浩浩蕩蕩地朝龍君他們這邊走來。龍君兄弟們看著南城二李帶著的一百多人，慢慢朝自己逼近的時候反而緊張的情緒豁然開朗了。也許，等待才是煎熬的，而真正要面對敵人的時候，卻輕松了！
李進李忠看到龍君這邊的人，個個都扎上了紅布條全副武裝的看著他們，一時竟有些驚訝。他們是老江湖了心里都明白，這樣的陣勢根本就是死戰(zhàn)不談的表現(xiàn)。其實李進李忠兩兄弟的心思，一開始原本只想在龍君他們的生意上搗搗亂，再打他們幾次好嚇唬嚇唬他們，讓他們知難而退?；蛘咄骊幍闹苯映她埦?，以保全他們的生意和江湖地位。再說李進李忠在西門的生意都做得很大，誰會沒事兒去天天打架，賺錢要緊這是當時的年代最緊迫的事。無論是黑道還是白道，那時都產(chǎn)生了極強的拜金主義。不過，不曾想龍君團伙主動約戰(zhàn)把這事兒鬧復雜了，西門道上人人都知道了，再玩陰的，實在丟不起這人了，只得硬干。李進李忠兩兄弟那時想龍君一伙不過就是剛冒出來的土流氓，沒什么能耐，哪能抵得過像他們這樣的老江湖。
不過，李進李忠兩兄弟明顯輕敵了。他們?nèi)f沒有想到，龍君的生意場被他們攪了個稀亂，人也捅了，場子也砸過了，這伙人不但不怕竟然還主動找他們約戰(zhàn)。騎虎難下，思量了小半年，不得不應戰(zhàn)。在西門的道上，誰不知道南城二李兩兄弟的名號，要是被龍君一伙約戰(zhàn)而不敢應戰(zhàn)，不僅會被道上恥笑，以后更沒法再在西門混了。在那時的年代，誰能丟得起這樣的面子？
李進李忠他們走得很慢，經(jīng)過一陣毛毛雨，路顯得有些滑了，他們的人群像是緩緩地在移動。他們此時也看見了龍君這邊黑壓壓的人群，手上都拿起了家伙，兩邊人馬隨著距離的接近，都慢慢對峙起來。空氣似乎有些凝固，原來在河堤上逗留的路人也早嚇得跑開了。
龍君這邊，一群人眼睛都死死地盯著對方。突然，對方人群里李進腳下一滑，一個趔趄就滑倒在河堤上，樣子十分狼狽，李忠和他身邊的人趕緊伸手去扶他。龍君他們這邊看到李進滑倒的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他們此時也明白了，對方肯定也和自己一樣的緊張。
大概和龍君他們這邊有三四米的距離，李進李忠的人群停下了。李進李忠兩兄弟和曉東派來的勝寶還有黃老三四個人并排站著，其他的人在河堤上河堤下站滿了。這邊和龍君并排站著的是林輝、徐力、楊樹，其他的人也在堤上堤下站著。
顯然兩幫人馬中都帶了不少槍，但是這其實都是震懾對方才用的。兩邊找來的這些混混，也都沒有一上來就朝對方開槍的膽子。在當時，像這樣的規(guī)模巨大的群體械斗，就更不會有人冒然開槍了。兩邊的混混里肯定有不少人是來海吃一頓的，順便為了給自己這方壯壯膽誰敢真玩命啊。
“談談吧！”李忠先喊話了，明顯氣勢上減了一些。他明白今天是龍君約戰(zhàn)，一看他們的人都是一副不談只打的樣子，心理上沒有了優(yōu)勢。
“你帶那么多人，是來談的嗎，想弄死我啊！”龍君語氣很硬有些咄咄逼人，根本就沒有要談的意思。那時硬的一方肯定更有心理優(yōu)勢，尤其是身后還有一百多號兄弟看著，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就是這個道理。
龍君和李忠在對話，雙方人群都安靜了，有人在吸煙，有人在左顧右盼，有人在緊張的看著他倆對話。護城河上水面滾滾而動，風一陣陣掃過河道，雨開始零零星星下起來。
李忠問：“你就是龍君？”
龍君說：“正是！今天咱們得有個了斷！”
李忠繼續(xù)說：“小子，我出來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信不信老子整死你！”
龍君咬著牙向前走了一步，指著李忠說：“來啊，我就站這兒呢，你來整死我啊！”
“草你媽！別跟老子這兒橫，老子整死的人多了！”李忠語氣很硬也指著龍君說。
“我草你媽！”龍君吼了一聲又上前一步，林輝、徐力、楊樹也緊跟著上前了。這時一旁的萬九手里亮出了一顆手雷，手指溝著引線，只差拉線了。
龍君這一聲吼之后，兩邊的兩百多人鴉雀無聲。李忠身邊的勝寶和黃老三本想上前，但一看到萬九這架勢又都站著了一動不動，這要真拉引線朝他們這邊招呼后果可不敢想像。
“草，你很牛逼是吧！”李忠身邊的勝寶這時抬著頭斜眼瞪著龍君，一副根本不服的架勢，他畢竟是K市來的，很有些膽色。
“滾你媽的蛋！”龍君說得很有氣勢，這時他舉起的一根手指頭都快戳到勝寶的鼻子了。
“草你媽！你橫個J巴！”勝寶還真沒被龍君嚇到張口就罵。
“啪！”話音剛落，沒等勝寶有反應，徐力就閃步上前打了勝寶結(jié)結(jié)實實清脆的一耳光。
在徐力這耳光過后，勝寶立即怒氣沖沖地從衣袋里往外掏槍。雙方人群頓時涌動了，都同時亮出了家伙，兩幫人馬一時緊張地對峙起來。
“你牛逼是吧！”勝寶舉槍指著徐力。
“放下槍，不然老子炸死你！”萬九舉起手雷朝勝寶喊。
“有種你放下手雷，拿個手雷算個J巴！”勝寶也不輸氣勢。
“想打，可以啊，今天有種就真刀實打?qū)嵉母桑疾辉S用槍，怎么樣？”萬九吼。
“草你媽！老子奉陪！”勝寶說著就把槍收了，手里提了把刀。
“兄弟，拿著手雷，誰要敢打黑槍就他媽朝他招呼！”萬九把手雷給了他旁邊的一位兄弟。
這時，對方的黃老三也說話了：“好！都不許開槍啊！誰要折了殘了可不許報J，丟了命就當沒來過這世上！”黃老三說得很硬，老混子還是有兩手的，他說完人群中就開始動起來。
“草你媽，廢什么話！”楊樹手里提著槍刺上前就朝黃老三捅去，黃老三一躲，槍刺扎到了他的膀子上。
兩邊沉默了許久的人群一看，立刻下意識揮起手中的家伙混戰(zhàn)起來，護城河上發(fā)生了激烈地火拼。
這邊沖在最前面的龍君，先是捅了李忠一刀，但混亂中感覺手臂一涼，原來李忠的一把軍刺也朝他劃了過來。林輝和楊樹見狀掄起槍刺就朝李忠扎過去，李忠躲閃不及他的大腿被猛扎了兩三下。梁立波拿起寬背砍刀沖上去就連砍了對方好幾人，接著又砍向了李進，李進情急中抬手一擋，被梁立波一刀砍在了胳膊上。徐力、蔣干握著槍刺砍刀迎著黃老三和勝寶他就上，混亂中黃老三再次挨了刀，不過蔣干也掛了彩了。
緊接著，徐力用槍刺抵在了勝寶的身體上，口里吼了句：“讓你K市的在這兒牛逼！”話說完，他手里的槍刺就狠扎進了勝寶的肋骨。他拔出槍刺，飛起一腳踢翻了勝寶流血不止的身子。河堤上，兩邊混戰(zhàn)在一起的人群中，不斷發(fā)出刀具碰撞的聲響，夾雜著一聲聲慘叫，護城河里的水發(fā)出一陣陣怒吼。
勝寶從地上爬起身，提著刀開始向后跑，這時萬九一個勁兒的追著他砍。等趕上了，萬久和勝寶都不要命似的朝對方胡砍，兩個人都中了對方的刀流著血。來自K市的這兩人，一直從河堤上打到河堤下。他們各自帶的K市的兩幫人，此時也都激戰(zhàn)在了一起。梁立波在酒吧物色的那幾個打架的好手，這時真顯了身手。他們和李進李忠手下的那幫打手混戰(zhàn)在一起，幾乎是以少勝多。雖然雙方都受了傷，但明顯他們占了優(yōu)勢。
天已擦黒，雨點漸大，下得分明。河堤上，隨著一陣陣冷風刮來，一片霧蒙蒙的。經(jīng)過幾分鐘的混戰(zhàn)，兩邊的人群都有些混亂了，雖然龍君這邊的人都扎了紅布條，但此時還是有些搞不清楚誰是誰一方的了。這時，丁圓帶的西郊打架最兇猛的那幫混子，在不好辯人的情況下，他們不約而同地挽起衣袖，揮著刀氣勢洶洶地朝對方砍。他們這一動作，迅速讓龍君這邊的人弄清了方向。一幫人馬都朝西郊混子這邊集結(jié)，他們一直從前面打到對方后面，直把對方的人群在河堤上分成了兩半。王健帶著職工圈的人和嚴方、秦武、周云德緊密挨在一起，與文峰、余焦、柱子這邊的人各守在了河堤左右兩邊。
夜幕中，各種槍刺、砍刀拼打在一起，發(fā)出一陣陣刺耳的震天聲響。械具相接產(chǎn)生的火花一閃一閃，照亮了正在流動的護城河水。緊接著，不斷地有人倒地，不斷有人慘叫，有好些人被打得滾落到了護城河里，還有些人趁亂跑了。護城河堤上，血染紅了泥路，兇器散落了一地。
“砰--”模糊中突然一聲槍響，在寂靜的護城河邊顯得格外響。
“誰？誰他媽打黑槍？”徐力這一聲喊得驚天動地。
“砰--”又是一聲槍響。
這槍過后，兩邊正在激戰(zhàn)的人群都忽地停了下來，有很多人還嚇得伏在了地上。
“是李忠，草你媽！”林輝怒罵一句后，抄起刀一刀砍在了李忠拿著槍正準備開第三槍的手上。這一刀用力很猛，李忠的手就差沒砍斷了，槍掉在了地上，他的手就剩點皮肉掛著。
“龍君，龍君！”楊樹扶著倒在河堤上的龍君，接著又朝林輝喊，“快，龍君中槍了！”
林輝和徐力應聲跑了過來，徐力邊跑還邊喊：“萬九，萬九，抄槍！”
“砰--砰--”萬九聽到喊聲，馬上掏槍朝李忠那邊的人胡亂開了兩槍。萬九本想用手雷轟，但他拿過先前的手雷，怎么都拉不掉引線，不知是急的還是自制的手雷出了問題。
萬九打的這兩槍一響，很多混混都被這突然響起的槍聲嚇壞了，一時間人群里開始撒腿就有人跑。兩邊都跑了不少人，幾乎跑了一大半。
龍君被李忠打了兩槍黑槍，一槍打在了他腿上，一槍正中他后背，血迅速流滿了一身。
“余焦，快，快取車！”林輝、徐力、文峰一邊快速架起龍君朝河堤下跑，一邊朝余焦喊。
等幾個人將龍君扶在車上，余焦立即發(fā)動車子，呼拉一聲就往醫(yī)院趕。一路上，兄弟幾人看著滿身是血臉色慘白的龍君，都忍不住落了淚。他們個個都忍著沒有發(fā)出一聲哭喊，都沉默地朝龍君看著，但是他們的眼淚和鼻涕全流了下來，渾身顫抖地抱著龍君誰都沒有擦淚。
河堤上，楊樹提起一把槍刺，身后跟著柱子和萬九，直朝李忠等人沖了上去。楊樹恨恨地吼了句：“我草你媽，你敢打黑槍！”
楊樹先是刺了李忠一槍刺，扎在了他的腰部。李忠接著還了楊樹一刀，但這一刀力度明顯不大了，楊樹只是手臂被刮破了皮。李忠被林輝砍了一只手，另一只手顯然用不上力。這時，楊樹順勢一腳將李忠踢翻在地，接著他像是農(nóng)民耪地一樣，一腳踩著李忠，一手揮槍刺一下一下，狠狠地朝李忠身上扎，慘不忍堵。李忠痛苦地躺在地上，連嚎都嚎不出聲了。李忠的人看到這慘狀的一幕，好些人扔了手里的家伙嚇得尖叫著就跑。
“丁圓，王健，截住他們！”這邊梁立波一邊喊一邊沖李進、黃老三砍過去。
丁圓、王健聽到喊聲，揮著刀就從李進、黃老三身后反撲了過來。蔣干、嚴方、秦武、周云德還有三兒、小五等人這時也堵住了勝寶和他的兄弟，把他們攔在了河堤下。梁立波、丁圓、王健和柱子、萬九將李進、黃老三等人夾在了中間，梁立波二話不說，抄起刀就朝黃老三砍去。他一刀砍在了黃老三的背上，接著又一手抓住他的衣領，抽刀又扎向黃老三。黃老三情急之下用手耗住了梁立波的頭發(fā)，另一只手也握刀捅向梁立波。他們兩人就這樣你一刀我一刀地相互捅，都不要命了一樣。最終，在雙方互捅第三刀時，梁立波一刀將黃老三捅翻在地。
丁圓、王健和柱子、萬九四人將李進身邊的人砍倒了以后，一齊舉刀砍向了李進，李進甚至還沒來得及喊叫一聲，就被雨點般的刀重重地砍得倒在了血泊中。蔣干、嚴方、秦武、周云德加上三兒、小五，一起帶著人馬和勝寶帶著的一幫K市混混正在河堤下激烈地混戰(zhàn)著。雙方勢鈞力敵，打得難舍難分，都掛了彩了。楊樹在收拾了李忠以后，又迅速提著刀朝勝寶跑去，當他來到勝寶面前時，已經(jīng)失去抵抗能力的勝寶，被楊樹一刀狠狠地扎在了肚子上。等楊樹再準備往勝寶心口上扎刀時，這時，遠處響起了刺耳的警鳴聲。
“警察來了，快跑！”
雙方人群傾刻間混亂起來，扔了手里的家伙就跑。他們扶的扶人，背的背人，有些情急之下干脆將地上的人拖著跑，實在弄不動的就沒再管了。不過一兩分鐘時間，人群一下散得干干凈凈。護城河的河堤上，只留下了散落一地的刀具，以及漸漸遠去的雜亂的腳步聲。護城河堤下方，迅速亮起了一排車燈，照亮了護城河的河堤。護城河的水夾雜著濃濃的血液，翻滾著向遠處散去，水面一層層波浪接二連三地打在堤壩上，濺起的水花，散發(fā)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當天，西門分局早收到了龍君團伙和南城二李團伙約戰(zhàn)護城河的消息，不過出是出警了，但開始都只在河對面遠遠地盯著。當時，以分局的警力基本就是手槍再加一兩把微沖，要用這個去對付護城河上兩百多號持槍持刀的亡命徒好像有點不夠用。所以，械斗中只要不出人命，警方基本都是善后清場。
當晚，警方還是抓了不少混混，足足調(diào)了好幾輛警車專程到南城護城河和各大醫(yī)院拉人，輕傷的和被逮的全帶到了西門分局。不過，在當時的年代，警方對于這樣大規(guī)模團伙之間的械斗，只要沒出人命，而且后面有人肯出錢，那么被抓的人過不了多久就會一一放了。
南城護城河這一戰(zhàn)，龍君團伙的人幾乎全都受了傷。槍傷的很少，基本全是刀傷，重傷的也有好多個，而龍君則是唯一一個被打了黑槍也是受傷中最嚴重的。李進李忠團伙那邊傷勢更嚴重，李進李忠和黃老三都是重傷，他們?nèi)藦倪@戰(zhàn)過后全落下了殘疾。勝寶傷得不算太嚴重，主要是警鳴聲為他擋了刀救了他。
那一晚，也許是西門有史以來各大醫(yī)院最繁忙的一晚了。幾個主要醫(yī)院都堆滿了人，哭喊聲，吵鬧聲，尖叫聲、叫罵聲等亂成一團。醫(yī)院為此加班加點，緊急啟動了應急預案，連警方都抽調(diào)警力在醫(yī)院臨時值起了班，維持秩序。醫(yī)院里，傷員遍及各個角落，醫(yī)生、護士來來往往穿梭在醫(yī)院各條走道里，忙碌不停。一直到深夜，醫(yī)院都被一股不安的情緒籠罩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