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約戰南城二李
龍君他們找人去給南城的李進李忠兩兄弟遞了話，一直等了小半年，那邊才回了話，雙方約定在南城的護城河正式開戰做個了斷。
這一年立冬剛過，天氣也冷了不少。南城的護城河畔，去的人也越來越少了，一片荒涼的感覺。
在等待和南城二李約戰的那段日子里，龍君他們和李進李忠兩兄弟兩邊都作了充分的準備。李進李忠兩兄弟在南城喊了話，說一定要滅了龍君這個新冒出來的流氓。他們兩兄弟畢竟是老江湖，一號召就在南城迅速聚起了一大幫混混，李進李忠手下的各路打手更是第一時間都云集在南城。而黃老三在李進李忠兄弟的指使下，也到處拉人集結，以前跟黃老三的獄友也都跑來幫忙，聽說東街的麻子也在他們的歸籠之列。
不僅如此，李進李忠兩兄弟還親自到了K市，把K市城南的曉東都邀請了，弄得西門一時間人人皆知。曉東派出了他三大金牌打手之一的勝寶，帶著K市城南的一大幫混混到西門給李進李忠兩兄弟助陣。人們都知道了在西門即將要發生的大事，道上的更是時刻關注著這兩幫人火拼，甚至有些混混把這次火拼的結果直接當成了自己以后要跟誰混的選擇標準。
龍君和他的伙伴們這邊也沒有閑著，林輝在東西街這一片兒喊了話，說到時不來這邊的也不能去南城，不然等和南城二李的事兒完了一定找他們算帳。丁圓把他西郊的兄弟們全拉到龍君這邊來了，王健也找了職工圈的兄弟過來幫手，梁立波在酒吧還物色了幾位打架的好手。
另外，酒吧服務員莉莉的男朋友蔣干聽莉莉說了龍君他們的事情，就馬上從K市來到了西門，直接找到龍君說過來幫忙。蔣干后來回到K市后，等到曹俊的KTV在K市開業，他還在里面當起了保安隊長。徐力本身沒有接到龍君的通知，但約戰南城二李的事兒鬧得太大，已經傳到K市了。徐力叫上萬九，帶著二三十來個狠角，約戰當天就立即趕到了西門。另外，龍君在L省結識的退伍軍人楊樹，在聽聞龍君的事兒后，最先從K市來到西門，一定要幫龍君的忙。
不過，在那段時間里，最煩惱的還不算龍君和李進李忠兩兄弟，而是西門的警察。像這樣勢力龐大的兩幫團伙，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火拼，警方為此不得不調派警力時刻緊盯著。那時坊間和道上都談論著這件大事，警察也不可能睜只眼閉只眼了，他們也在注意這兩幫人的動向，以防出現死人的意外事件。龍君團伙和南城二李團伙的約戰，把整個西門弄得滿城風雨，這個城市就像被血雨腥風籠罩著。
楊樹從K市來到西門，在君燕大排檔找到了龍君，一見面他就緊緊和龍君抱在了一起。隨后，兩個人同時出了店門，一路去了音樂酒吧喝酒。他們在酒吧選了張角落里的桌子，等莉莉拿來幾瓶啤酒后，倆人就邊喝邊聊了起來。
“龍君，你小子膽子可真不小啊，鬧這么大動靜！呵呵。”楊樹這時也開始佩服起龍君了。
龍君不緊不慢地說：“沒辦法，兄弟們受欺負了不說，我們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這架不得不打！呵呵?！?/p>
兩個人都笑著碰了碰酒瓶子。
楊樹喝了口酒，提醒說：“我聽說K市的曉東這回也派人過來了，你得提防啊！”
龍君聽了冷靜地說：“怕什么啊，不打出威風來，這里就沒有咱兄弟落腳的地兒！”
楊樹轉頭問：“兄弟，你真不怕死？”
龍君點上一支煙，深吸了一口說：“誰說不怕呢！其實我一開始就沒想兄弟們會走到今天這步，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楊樹聽了拍著龍君的肩膀說：“好一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兄弟，你這忙，我幫定了！”
龍君說：“多謝了！喝酒！”
兩個人又將酒瓶子重重地碰在了一起。
那天，龍君和楊樹在音樂酒吧喝酒，一直邊喝邊聊到了晚上，倆人都喝了個不醒人事，最后連走都走不穩了。他倆出了酒吧，硬是不要人送，就相互攙扶地來到了街上。這時，夜已深，天空一輪明月高照，周圍很敞亮?；椟S的路燈照著兩個人晃晃悠悠的影子。
“龍君--”楊樹晃著身子喊。
“嗯--”龍君手搭在楊樹肩上，瞇起眼睛答應了聲。
“你上次去L省--是干嘛去了？”楊樹問。
“呵呵--不告訴你！”龍君笑著說。
“這么神秘？”楊樹用手托著龍君的臉，接著說，“說說--我聽聽嘛！”
“呵呵--你想知道？”龍君滿臉醉意。
“當然！”楊樹拍拍龍君說。
“哈哈--”龍君趁著酒興說，“我喜歡一女孩兒--我去找她了！”
“呵呵--女孩兒啊！”楊樹說完扶著龍君又問，“那女孩兒--漂亮嗎？”
“當然--漂亮了！”龍君這時半閉著眼睛，神神秘秘地接著說，“我告訴你啊，她就是一仙女！呵呵--”
“夸張--還仙女呢？哪兒有仙女啊......”楊樹說完向夜色里胡亂張望。
“不信？......”龍君說著就拉扯楊樹往前沖，“我現在帶你去找她......”
“唉喲--”兩個人發出一聲喊叫后都撞到了電線桿子上，摔倒在地。
兩個人倒在地上，迎著一陣涼風，躺了許久。
那晚，龍君和楊樹在地上躺了多久，他們已記不清。等他們爬起來，東倒西歪地走到君燕大排檔，都已經深夜了。當林輝和文峰見到龍君和楊樹渾身灰塵仆仆的醉酒樣子，著實嚇了一跳。林輝和文峰一人扶一個，將醉酒的倆人暫時扶進了飯店吧臺休息。那會兒，高玲正好在接于燕的電話。
高玲手握話筒問：“于燕，你大學畢業了準備做什么工作啊？”
于燕說：“我爸要我去干部科上班，可我不喜歡，我可能會去教書吧！”
高玲聽了有些驚訝地說：“什么？你要當老師？那不無聊死了，現在的學生可比我們那會兒難管多了！”
于燕說：“不會呀，我覺得挺好的！”
高玲說：“誒，真弄不懂你！”
沉默了一下，于燕突然輕聲問：“高玲，你說龍君真的忘了我嗎？”
高玲這時看了醉得不省人事的龍君一眼，才說：“應該不會！我和他們兄弟在一起的這幾年時間里，我都看出來了，龍君心里根本就沒放下你！”
于燕聽了心里陡然涌起一陣暖意，隨即她問高玲：“既然是這樣，那他為什么不來找我？”
高玲嘆了口氣說：“這個......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他現在一天到晚沉著臉?！?/p>
于燕又問：“高玲，你說我真要和張正明結婚，龍君他會來嗎？”
高玲搖搖頭說：“不知道，你瞎想什么呢？”
于燕憂心忡忡地說：“我......我希望龍君能在婚禮當天，把我搶走！”
“你瘋了？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呀？”高玲聽了簡直不可思義。
“我不想嫁給張正明！”于燕說得很落漠。
高玲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只能轉移話題和于燕聊了些別的，然后就掛了電話。她無比掛念于燕，只能嘆息她和龍君的遭遇造化弄人。
這時，林輝看見高玲一幅失了魂的樣子，就跑了過來。他拉著高玲去了飯店外面，一起坐著聊天。夜色里，周圍一片寂靜。街上偶爾駛過一輛摩的，呼嘯著卷起一縷煙塵。天空月光明朗，灑下輕盈的光輝，景物清清柔柔的。
高玲依偎在林輝懷里，望著林輝的眼睛問：“林輝，你會不會一直對我這么好??？”
林輝看著高玲，深情地說：“當然會一直對你好了！怎么啦？”
高玲低下頭說：“沒什么，就是隨便問問！”
林輝笑著說：“呵呵，別瞎想了！放心吧，這輩子我就你一個女人！”
“騙人！”
“不會！我這輩子認定你了！”林輝把高玲摟得更緊了些。
高玲這時忍不住問：“林輝，你說龍君為什么不和于燕在一起？”
林輝想了想說：“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龍君心里一直想著于燕，這誰看不出來??！”
高玲又問：“那于燕真要和張正明結婚，龍君會不會去找她，他真舍得于燕嗎？”
林輝聽了不禁說道：“他舍不舍得于燕我不知道，不過，你要是跟別人結婚的話，我肯定去把和你結婚那小子廢了！”
高玲聽完林輝的話，捶了他胸口一拳說：“你們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的......”
林輝忙笑著問：“呵呵，你擔心了？”
高玲望著林輝，點了點頭。
“別擔心，我還要和你結婚呢！呵呵?！绷州x說。
“那我還不一定嫁給你！”高玲嘟起嘴說。
“那我就等你一輩子！”
“真的？”
“真的！”
“呵呵--”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了，龍君他們終于渡過了那段煎熬的等待。到了和南城二李約戰的當天，天空灰蒙蒙的，時不時還下點兒小雨。
上午，林輝和丁圓、王健就挨個兒給西門混得有些名氣的混子打電話，語氣極具煽動性。
“來的都是兄弟，不來的記著，到時別怪老子翻臉！”
“草，都他媽不許軟蛋啊，動起手來給老子往死里打！”
“這回李進李忠找了K市的人幫忙，告訴你們啊，都他媽別丟臉，咱西門的還怕他K市的不成？”
“道上的都知道咱西郊的一向打架最猛，到時給老子打出咱西郊的威風！”
“草，甭管他是南城的還是K市的，算個屁，咱不能輸了這陣勢！”
“總之，這回一定要把南城那邊的人打服了！”
“......”
下午四點左右，龍君這邊的人馬基本全部到齊了。最先進大排檔的是徐力和萬九，后面跟了近二三十號K市的混子。他們的衣著打扮跟西門的不同，還算穿得比較前衛，都一臉正經的底氣十足，他們中間還有幾位哥們兒戴著黑墨鏡。緊接著，丁圓和王健帶著一大幫人馬，足有約五十人同時涌進了大排檔。他們的穿著和K市的混混比起來，明顯差了許多，連派頭都沒有K市的足。丁圓帶的西郊的那幫人嘴里基本都個個含根煙，說話大呼小叫滿口臟話。這幫人中有染著黃毛的或者染著紅毛的，有剃了光頭的，還有幾個留著郭富城式的發型，時不時還甩一甩頭發。
后面到來的是蔣干帶著的十來個人，也是K市的，造型和徐力帶的人差不了多少。最后一般人馬，就是梁立波領著五六個一臉殺氣的人，加上嚴方、秦武、周云德共十來個人，余焦和三兒、小五帶著電游室的六人，一起進了大排檔。
龍君、林輝、文峰、楊樹在二樓包間等，林輝讓高玲去了石炎山衛生所和王芬呆在一起，柱子在大排檔一樓迎接各路兄弟。各路人馬先后進入二樓大包間，他們一進來就都和龍君他們一一握手。等挨個招呼完，文峰就吩咐落座、上菜了，但那天沒有上酒。所有人都涌進了大排檔，足足算起來快有一百多號人，把大排檔二樓的包間全擠滿了。
期間，徐力找到龍君，一起到外面走了走。
徐力幫龍君點上一支煙，說：“老大，出這么大的事兒，怎么不早說？”
龍君深吸一口煙，對徐力說：“你好不容易出來，我不能再連累你！這回和南城二李一戰，不知道會出什么狀況，張正明那小子可盯了我好久了，不被打死也搞不好會折進去！”
徐力也點上一支煙，說：“咱們是兄弟，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我不來那還叫兄弟嗎？”
龍君擔憂地說：“知道你講義氣，不過你今天能不捅人就不捅人，知道嗎！”
徐力不在乎地說：“那要看對方怎么做了，到時候開打，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龍君說：“反正注意點！我不想你再出事兒！”
徐力輕松地笑了笑說：“呵呵，放心吧，我的身手你還不了解！”
龍君拍拍徐力的肩，也笑了，他接著對徐力說：“呵呵，對了徐力，你帶的人可真夠氣派的啊！”
“那是！萬九可都跟他們叮囑了，這些人肯定都敢上！”徐力說得一臉的得意。
“嗯，不說了，都在等著，進去吧！”龍君說完，丟掉了手上的煙頭。
“好嘞！”
兩個兄弟一前一后，迎著一股冷風，從街道上拐進了君燕大排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