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炎夏,大火球炙烤著大地,人體負責流汗的開關總閥似乎關不緊,在屋里一動不動攤成達利的時鐘的人們,額頭上早已是汗涔涔,往外一站,不到一刻鐘,便如同洗了一趟熱水澡似的,開關總閥漏了啊漏了,汗水連成線!于是在夏天,人們只想告別黏糊糊蔫呼呼的自己,完全不想吃東西,于是啊飯食極其清淡簡單:抓一把綠豆,放一鍋水,熬點綠豆粥,就著點酸黃瓜,涼拌木耳,小蔥豆腐,一餐便十分滿足。要是孩子們再看著電視抱著西瓜,在中間挖上那么大大的一勺,而大人們喝著冰啤酒嘮著嗑,于是啊關于夏天的全部幻想全部需求便全部結束在此刻。仨倆月下來,體重大都要減少一點……
立秋過后,幾場冷雨一下,秋風一起,黃葉隨風飄飄蕩蕩落下,于是啊,胃口也就回來了,總想要吃點啥熱乎乎的,彌補一下在夏天的損失,謂之“貼秋膘”。于是啊,什么減肥餐減脂餐早已拋卻腦后,只想犒勞一下在夏天逐漸餓平的肚子。
我所在的小城,委實沒有存在感,除了比較出名的“淮揚菜”,小城里的人們,平生沒有啥遠大理想,偏偏對吃上了心,雖不似泰州人那“早晨皮包水,晚上水包皮”般的講究,但是啊啥“軟兜長魚”“平橋豆腐”“欽工肉圓”也是花樣百出,層出不窮。
早晨晨跑完,各種早餐店里都是擠滿了人,而我偏愛尋常百姓家的吃食,不愛湊熱鬧,就愛自己尋覓隱沒于街頭巷尾的“小館子”,天氣轉涼,于是啊,就想喝碗熱乎乎的餛飩,餛飩這玩兒對于我來說,那就是紅果果的勾引,只要有輕微暗示,于是立馬化身“巴甫洛夫的狗”,饞的不停咽口水,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走進上海路的一家小館子里,店面很小,窩在小區的巷子里,但還算干凈整潔,找一張凳子坐下,喊一聲“老板,來碗餛飩”,老板應和一聲,開始包餛飩:輕拿起一只筷子,挑起一小塊肉餡放入餛飩皮中,餛飩皮切得四四方方,裹上餡兒,不重不輕的力道捏成扁平的扇形,放在案板上,等案板上聚齊了大小一致形狀一致的餛飩,便翻滾于熱水中。盛裝碗中,加上雞湯作為高湯底,添加少許的鹽,蔥,胡椒粉,撒上一把香菜,于是一碗香氣十足熱騰騰的餛飩便上了桌。那混雜著香菜,蔥,胡椒的香,拿勺子舀起,喝上一口,延綿不絕的香氣于口中環繞,再咬上一口,外皮包裹著肉餡,完美的搭配,味蕾在這一刻得到滿足。
餛飩這種食物應該是平民食物了,那里都有,卻沾了各地的“氣兒”,蘊含了各地的風俗。云吞,抄手,大餛飩,小餛飩,拌餛飩,沙縣餛飩,無錫餛飩,就連黃橋還有特色的宣堡餛飩。廣東人叫餛飩為云吞,每次去吃粵菜,總不忘點一份云吞,云吞者,皮薄餡大,里面裹著新鮮的蝦仁混搭著碎豬肉,而吃過最好吃的還是在HK住的酒店附近的一家不知名的小館里吃到的,沒有面堿味,沒有豬肉的腥味,只留下滿嘴的蝦的鮮味,唇齒留香,回味無窮,而之后無論是閨蜜呆的港大里的云吞還是翠華茶餐廳的云吞,大抵都是名氣虛高了。四川人謂之抄手,朋友圈有個長春的妹子,自從跟著男票到了重慶生活之后,每天必要上傳點的一份紅油抄手,抄手者一定要吃紅油抄手,湯中有辣椒,吃起來如冬日烤火,圍爐夜話般溫暖,前幾日在魔都,和七在南小館吃飯,點了一份紅油抄手,里面竟然放了麻醬,于是乎在繼麻辣燙里放麻醬之后又一次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麻醬解了抄手的辣,而辣椒又解了麻醬的膩,看似不協調,搭配起來實在是妙。
所有餛飩里,我只愛南京的小餛飩,沒有吃過汪家餛飩,卻愛極了沙塘園的餛飩,每次去四牌樓的漢東省檢察院上課,總不忘起個大早,就為了吃沙塘園的餛飩,沙塘園的餛飩,皮薄,軟而不爛,凝而不黏,有咬勁,富光鮮。佐以辣油與醋,口感俱佳。而如果吃不到沙塘園的餛飩,總覺得缺了些啥,實在起遲了吃不到,便會跑到莘園吃一份小餛飩,莘園的小餛飩一定要伴著一份牛肉鍋貼,滑滑的小餛飩伴著脆脆的鍋貼,那滋味在口中爆炸,直呼過癮。
在秋天,喚上三五好友,走入一家不知名的小館,喊一聲“老板,來碗餛飩”,等待著老板端上熱氣騰騰的餛飩,于是啊所有的不快便在此刻得到了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