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問題只能你自己去解決,我可以陪伴你,支持你,但不能替代你的行動?!埂?始終能保持這種覺悟的咨詢師,才是比較優秀的咨詢師。
我們開口,通常為了解決問題;我們傾聽,就只能直面情緒。
不要把對方失望當成對我的不滿。而把對方對我的不滿,理解為他在表達失望。
「努力就可以進步」,這個信念本身,就是很沉重的。——越是把這句話當回事,生活中往往越是受到束縛,有壓力。這種人可能會進步,但是,需要克服的阻力也遠比其他人多。
生為凡人,對自己心懷最大的期望,也就承擔著最大的失望。這本是每個人必須面對的普通事實,只不過,換上別人的眼睛,總不那么甘心而已。
社會心理學之所以與常識不同,與人類行為的非理性特征有著緊密的聯系。人的行為并不是完全由意識與理性指引的,正如弗洛伊德所言,引發行為的原因在很大程度上是無意識的(如性行為、侵犯動機等),人并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運。
作為一坨生理器官,大腦這樣放電除了會無謂地耗能之外,還會改變體內生理環境,讓器官變得緊張,交感神經系統會因此一直保持激活狀態——而身體的一些功能,譬如入睡,譬如勃起,需要的恰好是副交感神經系統起作用(帶來平靜),而后者會受到交感神經系統的抑制,也就是說,在緊張的身體上沒法實現。
意思是說,既然不知道未來怎樣是最好的,那至少先把現在這一刻過好。都不要糾結,不要擰巴,不要想太多,這一刻能踏踏實實地過下去,就已經是莫大的福分了——這句話的主語,既包括家長,也包括孩子。當然,聽得懂這句話的,主要還是大人。所以這個理念首先是要家長身體力行:做父母的,沒必要遷就孩子,也沒必要委屈孩子。
很顯然,你做或者不做,與你愛或者不愛自己沒關系。既可以帶著愛和慈悲遵守規則,也可以帶著恨和苛責,卻一次次遷就自己。后者,正是大部分拖延族的寫照。
愛是一種情感,而規則是一種行為。愛是無條件的,但規則是有條件的。有條件的規則,可以疊加無條件的愛。
這就是為什么每次遇到特別忍辱負重能吃虧的人,我都會在心里敲個警鐘:這個人是真的不在乎呢(不可否認是有這樣的好人),還是他只打算在我心里掛一把鎖?判斷的方法也不難,只要看他受過委屈的表現。如果一邊請我吃肉,一邊暗示自己營養不良、荷包不鼓,無論如何又請我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會提醒自己,為了避免以后麻煩,盡量遠離這人為好。雖然一臉吃虧樣,心里卻琢磨著占便宜呢。
情感上的否定,和物質上的援助。這是愛一個弱者時的本能選擇。
可是用這兩種方式去「幫助」弱者,反而,會起到維持問題的功能——前者讓「回頭」面臨的心理負擔變大了,后者讓他們「維持現狀」的后果和懲罰減輕了。
像是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多的人卡在這里,誰都動不了,干著急。
于是下一個問題就來了:當我們無法避免風險時該怎么辦。對這個問題我們只能說沒有辦法。因為你躲不過,所以只能接受風險帶來的不確定性和焦慮感。這些本來就是選擇的一部分。無論你選了一支股票,還是一份工作,還是一個女朋友,你只要咬牙做出了選擇,你都必須接受這部分令人不安的東西。之后你當然可以積極地做出努力,去應對可能的變化崩壞,把風險降到最低,但那也必須建立在接受風險的基礎之上。
至少這樣一來,我們就知道自己并沒有什么病,只是做出了最適合自己的選擇。要得到點什么,就得先失去點什么。說出話來,就要有被罵、被嘲笑、被看輕的覺悟。勇氣并不是問題,問題是取舍。這世界上不存在那樣的好事,是可以又勇敢又不用付代價的。
可憐是真的。但是,以可憐當武器,對你實施道德綁架,這也是真的。
按照這樣去想,一個人的痛苦,若要挖掘,也蘊藏了無窮的可利用的價值。稍一炫示就可以站上道德的高點,假如再動動腦子,可以收獲的利益就更為可觀。圍棋當中有外勢和實地之分,以不幸示人,大概便頗有「舍地而取勢」的算計。
這么來看,悲觀好像是有充分理由的。但如果一個人想要悲觀,他永遠可以找到充分的理由。這個世界上的理由太多了,選擇哪些,不用哪些,完全是個人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