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掛鐘剛剛敲了五下。溫煦的陽光,業已透過層樓間的縫隙,在窗幔印上了影影綽綽的早樹。
近來的一段時間,睡眠有些減少,或許是上了點兒年歲,常常在五點左右醒來。早先在農村生活的那段歲月,這個時間,也真的不算早起。雞叫頭遍光景,已經隱約聽到房后小路上斷斷續續地傳來下地勞作的腳步聲了。
下得樓來,徑直前行幾步,車旁的花園里,突兀的竄出了三五株甜酒花。已經在那個位置停車數日,竟全然沒有發現這幾株美麗的精靈。屈指算來,小區居住已經六年,花園那么大,可從來沒有出現過甜酒花。
“這是誰的禮物?”
“是誰給我送來了甜酒花?”
我問著自己。
隨著淡淡的晨霧輕輕的散去,我似乎隨著思緒進入了一個溫柔的夢鄉。那久遠的村莊,那兒時的伙伴,那潺潺的小溪,那滿坡的野花……
打豬菜是流淌在少兒時光中難以湮滅的回憶。
散學之后的孩子們,每人手中握著一把小鐮刀,一個籮筐,呼朋引伴,笑著叫著,相約而出,奔向村外的荒地,那個時節,土地的利用率遠不及現在這么高,有砂石,溝坎,鹽堿的地方都任由其荒蕪著,這便是留給野菜生長的地方。
離太陽下山的時光不多,所以孩子們必須爭先恐后。好在野菜很多,密密麻麻的長滿了坡底。用個把小時的功夫,就能把籮筐裝的滿滿。
回家前空余的時間,就是去找尋可以生吃的野菜、野花和野果了。春夏之交,野菜已老,況且味道也不怎么好;野果尚小,苦澀難咽。頂受歡迎的當屬一種美麗的野花——甜酒花。
這種長在田埂、溝崖上的植物,毛茸茸的葉子,翠綠中稍微夾帶了一點灰色,筆直的花莖的頂端,向不同的方位盛開著喇叭狀的花朵。花也是毛茸茸的,靠近花莖的部分是紫色的,向外伸展的花瓣,漸漸過渡成了粉紅色。而花的內襯是一種艷紅,如同酒醉美女的笑靨。黃色的雌蕊圍繞雄蕊開放,嬌小的蜜蜂“嗡嗡”的振動著翅膀,在花間來回。也偶有蝴蝶會在花初開時做短暫的停留,璀璨著自己的美麗。
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月,鄉野的孩子如神農般嘗遍了所有可以入口的植物。甜酒花的花蕊特別的甜,沁著花蜜獨有的香,小小的滿足著孩子們對糖的鐘愛與渴望,明媚了整個童年。又因為花朵的樣子像個細細的高腳酒杯,所以被稱做甜酒花。
少年時光,赤子之心,不染凡塵,一朵野花就可以帶來無限的快樂。 而走在成人的世界里,生活的舒心卻是最難祈求的。我不想褻瀆神靈,但我總是覺得,對生活的幸福感是求不來的。無論你焚多少的香紙,都無濟于事。決定生活幸福、快樂、舒心的唯一秘訣就是靠自己的努力和拼搏!
曾經,在血氣方剛的年紀里,因了寧折不彎的性子,也頗受了些困頓。
尚且記得,第一次整黨是1985年。難以忘懷的是他們給“大爺”扣上一頂“擴大的宗派主義”的帽子,而給出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所謂原因居然是感情代替政策。我當時拍案而起:“什么叫鳥政策?醫院制定的熊人的政策也叫政策?拿出國務院的文件看看!”
想當年制定熊人“政策”的人已經故去,而那年反抗壓迫的我們卻依然逍遙。呵呵,是時代給我們開了一個不經意的玩笑嗎?可誰又能不說,這個玩笑難道不是個對某些個特權階層的莫大的絕妙的諷刺呢?
隨著時光的推移,性格的棱角也曾被磨平許多,但這種對美好的執著從未改變。曾國藩曾經說過,平日有恩誼相輔,戰時自患難相助。一個人活在世界上,為朋友們爭取點利益,又究竟錯在哪里?
某些人肆意著自己的奴性,為了頂點的利益,甚至出賣朋友。在婢膝諂笑中,綿里藏針。國人很聰明,聰明得任由八個日本鬼子的屠刀砍下了三千中國人頭顱!歷史已經無法穿越,假如有一天回到那時那地,三千頭顱,依然是鮮血淋漓!
不管是朝霞滿天,還是夕陽西下;不管是夜色朦朧,還是和風習吹;不管是草長鶯飛,還是溪水遠去;不管是風花雪月,還是臥齋聽雨,在人生的每一個節點上,我都曾經問過上帝,虔誠的問過。我也曾經篤信那句名言:上帝給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也總是會給你打開一扇窗。后來我才漸漸明白,上帝既沒有關上門,也沒有給你打開窗。關上門的是你自己,打開窗的也是你自己。甚至有的時候,上帝不但給你關上了門,同時也給你關上了窗。也許這時你會沮喪透頂,去埋怨命運的不公。但我沒有,從來沒有。我堅信,一定有路通向遠方。
在我成長的旅途上,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我,為什么不為自己畫一扇窗?是啊,為什么不?自己給自己畫一扇窗,明媚的陽光依舊會照耀著你,你的心中依舊是陽光流淌的輝煌。
讀村上春樹的《且聽風吟》,知道他他最佩服的人是蓋茨比。而在我心中,最佩服的人是唐.科里奧。很早就讀過美國作家馬里奧.普左的《教父》,永遠都忘不了在生命的盡頭,唐對兒子邁克爾說的話:生活是美好的。是啊,上帝也曾這樣說過,事實上,上帝也從來都也沒有真正走遠,而是一直在我們身邊照看著我們。
讀林語堂的《孤崖一枝花》也曾落淚,猶甚是那句“無人過問花亦開”,至今不忘。對啊,一個生命悄悄的在孤岸開放,自我欣賞,又有什么呢?比去戴著面具做婊子的鳥人強多了!
茫茫紅塵,人們感慨最多的往往是命運的多舛,而忽視了生活的美好。其實,美好的生活,就在身邊,而我們缺失的恰恰是一雙發現美好的眼睛。
人生的美好就像這幾株甜酒花,不經意間就會來到你的身邊,把臨夏的芬芳和生活的希望帶給你。
也許,甜酒花的味道隨著時光的流逝漸行漸遠,而留在心中的是那份永不磨滅的懷念,卻簡單而幸福,一如美酒的香甜,浸透在我們的生活里。
附錄:
地黃(拉丁學名:Rehmannia glutinosa (Gaetn.) Libosch. ex Fisch. et Mey.),玄參科地黃屬多年生草本植物,高可達30厘米,根莖肉質,鮮時黃色,在栽培條件下,莖紫紅色。直徑可達5.5厘米,葉片卵形至長橢圓形,葉脈在上面凹陷,花在莖頂部略排列成總狀花序,花冠外紫紅色,內黃紫色,藥室矩圓形,蒴果卵形至長卵形,花果期4-7月。
生于海拔50~1100m的山坡及路旁荒地等處。因其地下塊根為黃白色而得名地黃,其根部為傳統中藥之一,最早出典于《神農本草經》。依照炮制方法在藥材上分為:鮮地黃、干地黃與熟地黃,同時其藥性和功效也有較大的差異,按照《中華本草》功效分類:鮮地黃為清熱涼血藥;熟地黃則為補益藥。此外,地黃初夏開花,花大數朵,淡紅紫色,具有較好的觀賞性。
功能主治:地黃性涼,味甘苦,具有滋陰補腎、養血補血、涼血的功效。凡陰虛血虛腎虛者食之,頗有益處。此外,地黃有強心利尿、解熱消炎、促進血液凝固和降低血糖的作用。
鮮地黃:清熱生津,涼血,止血。用于熱病傷陰,舌絳煩渴,發斑發疹,吐血,衄血,咽喉腫痛。
生地黃:清熱涼血,養陰,生津。用于熱病舌絳煩渴,陰虛內熱,骨蒸勞熱,內熱消渴,吐血,衄血,發斑發疹。
熟地黃:滋陰補血,益精填髓。用于肝腎陰虛,腰膝酸軟,骨蒸潮熱,盜汗遺精,內熱消渴,血虛萎黃,心悸怔忡,月經不調,崩漏下血,眩暈,耳鳴,須發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