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慧芳姐
這幾日心里不太平靜,看了一些微博,想起了好多高中的事情。
我高一時數(shù)理化爛到不忍直視,特別是數(shù)學和物理,雖然語外文綜尚可,也無法改變班級中下游的排位。
我總是想趕緊升高二,我一點都不想知道天體是怎么運動的。
高一上有一次考試之后,應該是文綜的哪一科突然踩了地雷,考的特別差。整體的排名都到班級倒數(shù)了。雖然我著急,但數(shù)理化真的沒辦法,就是不行,我的物理就沒上過52,永遠考51,我就沒奢望過及格。數(shù)學和化學一直是70上下。
那時候小,又是從村鎮(zhèn)初中升上來的,班里的同學大多是縣上的。我不善言辭,也不愿意表露心事,其實也無人可說,只好就這么悶著,自己生自己的氣。
有一天數(shù)學課下課,周老師把我叫去辦公室,我想著完蛋了,肯定罵我一頓。一路惴惴不安到了辦公室,站在她的辦公桌邊上,等著她開口,心里想著來也來了,罵就罵吧,要是被罵得很慘哭一下裝裝可憐好了。
“辦公室里別的數(shù)學老師都問我,你們班那誰是不是文綜很厲害,我也覺得你語文和文綜不錯啊。”周老師笑瞇瞇地說。
我一時就迷糊了,怎么沒罵我。“額,還可以。”
“但是你偏科太厲害,像這樣要是文科考不好就排到很后面了,我知道你肯定要讀文科班的,物理化學不管也算了,數(shù)學一定要撿起來,不然你文綜的優(yōu)勢體現(xiàn)不出來的。”說完,周老師就拿了一份試卷給我,讓我回去做,還囑咐我做完之后找她面批。
盡管內心還是排斥可惡的數(shù)學,倒也硬著頭皮開始下功夫。
一個月之后的月考,雖然沒有突飛猛進,倒也沒有拖后腿了。哦,不過物理還是51,我都認為這我是整個高一一年的物理魔咒。
周老師一直給我開小灶,不過我不爭氣數(shù)學進步了一點,偶爾能上80之后,就停滯不前了,不過我覺得夠了,其實是不想再逼自己學數(shù)學了。
我高一第一學期快期末那會兒,甲流肆虐,我也感冒發(fā)燒,39.1℃,不過還好只是普通感冒。不過周老師卻沒那么幸運,她得了甲流,為了治病還不得不打掉剛懷上的小孩。天知道周老師有多期待這個孩子,她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在課上告訴我們她多喜歡小孩,多希望自己趕緊生孩子。唉。
高一下,周老師痊愈回來了,而且后期順利懷上小寶寶。高二上,周老師生產(chǎn)了,孩子比一般嬰兒更虛弱,總是發(fā)燒。因為分了班,換了老師,我就很少碰到周老師了。可是每見一次,就發(fā)現(xiàn)她瘦了一圈。
唉,我不知道為什么老天這么兇狠,連一個陪伴女兒成長的機會都不給她。周老師得了癌癥,在女兒剛出生后沒多久,她又住進了醫(yī)院。當時我們那些原高一9班的同學寫了好多字條、信托一位同學送到杭州去。這是冬天的事情吧,應該是高二上的時候。
大約到了快夏天的時候,我聽他們說周老師康復了。之后沒多久我就在學校看到她了,應該是剛復原,面色還很憔悴,似乎還不太能說話,喉嚨很沙啞。我很想和她多說說話,但是又怕她累。而且當時她身邊圍了好多別的同學。我又不知道說什么,只好看著周老師一直笑。那會兒是下午下課吃飯和晚自習的間隙,她就那么被原來9班的同學圍著說話,我看了一會兒就回教室了,心想這回一切總該都好起來了。我當時坐在窗邊,看著周老師和那些同學笑著,盡管她枯槁憔悴,但是還挺有精神。將落的太陽撒了光在她臉上,雙眼好像在發(fā)光。
老天還真的是造化弄人呢。那天的落日余暉,現(xiàn)在回想起來竟然有一種回光返照的可惡之感。可惡,可悲又無奈。
我真的有點記不清周老師為什么突然又惡化了,她是怎么走的,我也記不得有沒有開追悼會,關于那段時間的記憶好像被抽空了,什么都記不得了。再后來就高三了,大家像機器一樣學習,可能什么都忘記了。
為了讓自己備考專心,我拿了高中的手機用,打開看里面竟有周老師的電話,一下子好多回憶都爬出來了,但也只是一些畫面罷了。再多的卻怎么也想不起來,覺得自己可真是薄情,你怎么能忘記呢!
現(xiàn)在我大三了,哦是準大四考研狗一枚,這些事情竟然都過去快四五年了。記不得好像也可以原諒?
我對數(shù)學的回憶似乎一直與周老師捆綁在一起,這幾年把數(shù)學忘光了,關于周老師的事情也在漸漸地遺忘……
可是怎么能忘記呢。
唉,這幾天重慶熱得可惡,陽光太他媽的刺眼,把我都曬出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