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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直解
問:“‘不睹不聞’是說本體,‘戒慎恐懼’是說功夫否?”
先生曰:“此處須信得本體原是‘不睹不聞’的,亦原是‘戒慎恐懼’的。‘戒慎恐懼’不曾在‘不睹不聞’上加得些子。見得真時,便謂‘戒慎恐懼’是本體,‘不睹不聞’是功夫亦得。”
【直解】問:“‘不睹不聞’是說心之本體,‘戒慎恐懼’是說致良知的功夫嗎?”
先生說:“在這個問題上,需要明白本體原本就是‘不睹不聞’的,也原本就是‘戒慎恐懼’的。‘戒慎恐懼’并不是要在‘不睹不聞’上再加一些東西。真的領悟的話,就是說‘戒慎恐懼’是本體,‘不睹不聞’是功夫也沒問題。”
注釋
【不睹不聞、戒慎恐懼】,《中庸》:“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
天道,是人不可須臾偏離的。所以君子即使在自己尚未看見,尚未聽到時也不懈怠疏忽,兢兢業業,小心翼翼,不讓自己偏離天道。對于道的體察,最顯著的是在其隱微之處,所以君子在其獨知獨處之時尤為謹慎,在最隱微之處也不偏離天道。
筆記
有什么樣的本體,才能用什么樣的功夫。如果本體不是不睹不聞的,那么也就沒法用戒慎恐懼的功夫。功夫是為了恢復本體,而不是在本體上面增加些什么東西。
在不睹不聞之時,心未嘗發用,呈現的是心之本體的面貌,因此可以用不睹不聞來指稱心之本體,戒慎恐懼是為了防止心偏離天道,讓心不離本體,因此可以用戒慎恐懼來指稱功夫。但是如果能明白人不可須臾偏離天道,那么怎樣說就不重要了,本體、功夫都是人用意識給附加的名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