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愛一個人,要像山川愛河流
在活過的二十余載中我對奶奶或者姥姥這個詞匯,是沒有任何情感的。
打從記事兒起,對這個名稱的理解僅僅停留在母親的描述中。
當然這還僅限于我的姥姥,關于我的奶奶,父親沒有提起過,爺爺也不曾提起過。
我對于她,除了血脈相承這層近親關系以外,一無所知。
母親說:你姥姥是個厲害要強的小腳女人,地主家的小姐,家境良好,嫁給了你姥爺,對了,你姥爺窮小子一個。
母親說:你姥姥愛穿肥大的衣服,裹腳裹褲腿,走路還帶風。
母親說:你姥姥瘦削的樣子讓人覺得病怏怏,可是力氣卻大得很,在你七個月大的時候走的,沒走之前,愛抱你。
母親說:你姥姥打從跟了你姥爺后還是那個雷厲風行的小腳女人,把日子過的有模有樣兒,滿心歡喜。
母親說:你姥姥年輕時候的戀人后來去了臺灣,混的特好,晚年時候領著兒女回鄉探親順便來看望她,送給我一塊金光閃閃的手表,喏,就是我搞壞了給你的那一塊。
母親說:臺灣回來的他說老婆早已去世多年,自己也是兒孫滿堂,回來看看舊人,這輩子,就這一次見面了。
母親說:你姥姥邁著遲暮的步子送他們至門口,笑著揮了揮竹竿似的臂膀,轉頭就回屋包包子去了。
那個年代的人兒啊,感情對他們來講,重要的很,要命似的。
錯過的那一瞬間,就是一生。
再舊的人,年輕的時候小鹿亂撞過,就是一生的執念,生在腦海,長在發膚。
多少年后,時過境遷,彼此有了家庭,臨走之前還能見最后一面,像老友一樣問一聲好,道一聲安,我覺得美好。
姥爺呢,打我小就很疼我,愛在趕大集的時候給我買些小零食,還有甜膩膩的黃桃罐頭。
我們爺孫倆一人一只筷子,一插一大塊,甜甜的糖水兒順著嘴角留下來,美的人都要打轉兒。
再后來,姥爺病倒,臨走前一直念叨著我的乳名,
回憶就像是走馬燈般的轉不停,那些光景,那些年,那些筷子插著流甜水的黃桃罐頭。
母親說,這一次,真的留不住他了,你姥姥估計一個人在下面太孤單來叫他走了,我在旁邊嚎啕大哭。
后來,母親也會時不時的買幾個黃桃罐頭,還是甜甜的水兒,脆脆的桃,還是我愛的味道。
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這句話:愛一個人,要像山川愛河流。
喜歡的不知所以。
我想念那些個走了的老人,眷戀他們的愛。
我曾因為母親一句你姥姥太孤單帶走你姥爺這樣寬慰我的話對這個小腳女人心生恨意,
最終明了,陪伴就是同行,每段路,都會有愛你的人。
這些愛,夾雜著柴米油鹽,摻伴著喜怒哀樂,像是山川,像是河流,兜兜轉轉,曲折蜿蜒。
這一生,最終都會遇見久違的美好,像極了第一口的黃桃罐頭。
2.我們要習慣相遇于離別
我家里的四個老人都已過世,父親母親還沒有到給我老一輩情感的年紀,我始終覺得感情的寄托有空缺。
而額外給了我愛的,是尹先生的姥姥和姥爺。
我們在臨回北京前特地去看望老人,姥姥做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全迎合我們小一輩的口味。
尹先生說:姥姥在是個知識分子,讀書多,情感細膩。
尹先生說:姥爺的脾氣硬了一輩子,整天跟姥姥吵架,因為大事兒吵,因為小事兒吵。
尹先生說:姥爺這個人,護短,姥姥只能自己能說,別人誰也說不得,誰說跟誰紅臉。
我在陪姥爺看電視的時候,姥姥對姥爺可勁兒夸,夸得姥爺臉上掛不住的害羞。
姥姥說:你姥爺這個人,聰明,厲害,自己學拼音給他大孫子發短信,我教了一輩子書卻都忘了。
姥姥說:你姥爺還會做家具,曾經給我做了倆大衣柜,到現在都好著呢,我喜歡。
姥爺吼她別說啦,別說啦,欣欣你來教一下我電腦。
我看向尹先生,和他相視而笑,陪著眼前的兩個老人,像是看著兩個整天斗嘴卻彼此深愛的小孩兒,有愛而逗趣兒。
吃飯的時候,姥姥也會跟姥爺喝一點白酒,一桌子人,觥籌交錯間侃侃而談。
姥姥看著尹先生的時候,紅了眼。
嘴里念叨著大寶貝孫子長大了,懂事兒了。
歲月如梭,時光荏苒,老人喜極而泣。
姥爺疼愛中帶著訓斥的語氣,干嘛嘛,哭什么。
我抬眸瞬間看見眼中同樣泛著淚光的姥爺,既心疼,又喜愛。
生命是脆弱的,也是強大的,更是連續綿延的。
上天在偷走愛你的人的時候,同樣會把繼續愛你的人送至你的身邊。
不必尋,自會來。
《一代宗師》里面講: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我選擇留在這樣的歲月里,你會來,我自會等。
3.你看,我愛娃娃,也愛買菜的大媽
我是個娃娃控,特別控的那種。
床上擺滿了布偶娃娃,大的小的,坐的趴的,粉的花的。
沒它們不行,是真不行,睡不好覺的那種。
每天床上都會有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瞅著我,我給它們排好隊,該吃吃,該睡睡。
去超市買菜的時候,我都會拎著兩桶酸奶,
跟大媽一起趴在冷柜前面討論那個牌子的湯圓更可口,那種餡兒的餃子更滑溜兒。
因為幾個好用的廚具跟大媽聊得風生水起,像是知己。
趕上周年慶的時候也會跑來跑去的跟她們一起搶這搶那,杯子刀叉,人流穿梭中像極了一場戰爭,必贏的那種。
偶爾的,也會買一個大大的黃桃罐頭,撒嬌賣萌讓尹先生買一個兔子玩偶。
然后回家,哼著跑掉的小曲兒,搖頭晃腦。
我喜歡這種掰開了揉碎了滲透著濃濃的油鹽醬醋的日子,聞著都一股酸溜兒味兒,
所以我叫小酸溜兒。
po首歌兒啊,我寫的過程單曲循環的一首,《Sail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