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索早年同普朗克有一面之緣,當時吃了不少苦頭,幸得莎拉小姐相助方才離了藍焰島。憶起往事,亞索會心一笑,便望比爾吉沃特而行,心思已定:必求得“冥淵”號。
亞索行至海灘,放眼望去,海灘空蕩無物,僅聽得不遠處海水蕩漾之聲,波浪沖擊海岸之音。一陣勁風吹來,似夾雜著海水,遇著臉頰略顯潮濕而又冰涼。亞索逆風而行,順著風來的方向找尋而去,他隱隱感覺此風怪異,好似喚他一般。
此風源自峽谷處,一婷婷少女手執弄潮法杖,懸空而立。亞索持劍觀望,這少女人首魚身,生的手如柔荑,膚如凝脂,身著錦衣,頭戴玉冠。她嬌顏如玉,香霧云鬢濕,清輝玉臂寒,最是雙瞳如珠,宛如泉水叮咚。亞索從不曾見如此貌美多嬌女子,心中即喜,脈搏頻動,抑止不住。
尚不待亞索搭話,女子迎面走來,施禮問道:“敢問君子可是月石行者?”
“非,非,非也,非也。”向來言出即成的亞索竟然結巴了起來,“吾,吾本欲渡海尋物,不想,不想至此,無船無舶,逆風尋來,見著姑娘。”
亞索言畢,那姑娘搖了搖頭,盡是無奈表情,少頃又添愁容。
亞索見了,好不憐惜,遂問道:“月石行者是何人?姑娘何故一語言畢,愁眉不展?不妨言之,興許可助姑娘一二。”
姑娘見亞索生得君子模樣,一柄長劍在手,蓬松的馬尾長發隨風揚起,且目光堅毅,無不透露著俠義氣質,便據實相告:“我本鮫人族,被族人稱為喚潮鮫姬,名姓娜美。鮫人族深居海洋之中,以月石之光躲避深海恐懼之物,然而月石之光僅可維系百年之久。而今百年期近,我舍生往深淵,取得珍珠一顆,以此珍珠方可與地表之人換得月石,以求下一個百年之安。然,我已待此數日,不見月石行者出現,方才見了君子,遂以為是…情急失禮,萬望勿怪。”
亞索還禮,感慨說道:“世間萬物,皆多磨難,生之多艱,命之多舛。地表之人,其心各異,險兮謀兮,遠甚萬物生靈。月石行人,未曾聽說,但有耳聞,當助姑娘尺寸之力。”
娜美謝過亞索,問到亞索此行。
亞索暗思,姑娘俱與實訴我,我亦不可隱瞞,便訴之以往,長嘆幾何。
“不想君子竟有如此遭遇,看來,地表世界要比鮫人族復雜的多了。也罷,各有各的棘手難處,愿我鮫人族能渡此劫,愿君前行是坦途。”娜美說罷,轉而又問,“君子可識得那海盜頭目普朗克?”
“早年曾有一戰,雖多年已過,記憶猶新。”亞索回答道。
“娜美雖不問地表事務,但諸海之濱大小事件也略有耳聞。據我所知,普朗克遭厄運小姐詭計,‘冥淵’號已被炸沉,眾人也皆以為普朗克已死。實則不然,‘冥淵’號雖已不在,普朗克卻在茍生,并在為重奪比爾吉沃特招兵買馬,蓄勢待發。”
“誠如姑娘所言,普朗克之事吾亦知曉,只需尋得普朗克,吾自有妙計使‘冥淵’號重現大海,畢竟,唯有此人駕得此船。為今之難,不知普朗克藏身之所。
娜美說道:“我雖不知普朗克藏身之所,但聽聞一人,名喚崔斯特,此人乃一賭徒,行蹤漂泊不定,常混跡于賭場之中,哪里有賭注,哪里便有他的身影。此人混跡江湖,遍聞天下大小事務,普朗克之事必瞞他不過,只需見著此人,便可詢問以解君子之惑。”
“然吾不識此人。”亞索欣喜又憂。
“賭場之中,盡是市井之徒,崔斯特嗜賭如命,但卻注重端莊儀表,聽說此人腳踏長皮靴,頭戴遮陽帽,身著抖肩披風,且賭場之中,賭碼最多、收益最大者,便是此人無疑。”
亞索急忙施禮,盡言感激之情:“多謝姑娘指點,但有來日,必回尋姑娘,助汝尋得攜月石之人。”
“今此地無船無舶,我可渡你過海,向比爾吉沃特而行。”
亞索再謝,話未及口,便有一彪人馬執刀槍劍戟而至,馬蹄過處,細沙騰起,隨風飄來,遮人眼目。亞索定睛細看,來人正是艾歐尼亞西岸士兵。
為首一人,怒目視亞索,大罵道:“叛國奸細,有何顏面茍活于世。執政官神機妙算,料定狼子小兒必從此海灘潛逃,特命吾等拿汝復命。早降暫可生,抗逆立可斬。”
“將軍不在西岸御敵,但來此處擒我,豈非避重就輕,有失大局?”面對咒罵,亞索仍還之以禮,曉以利害。
“殺長者之徒,其恨甚于諾克薩斯!”
“將軍容我一言,”亞索見那人欲策馬來刺,急制止說道,“長者已死,亞索本戴罪之人,但長者絕非死于吾之劍下。當今干戈起,殺長者真兇逍遙法外,亞索雖生若死;待他日干戈止,吾擒真兇歸故土,亞索雖死猶生。諾克薩斯旗艦組裝完畢,旦夕來襲,吾此行致此非逃亡,乃求‘冥淵’號,阻敵艦隊,實為為艾歐尼亞生靈而行。”
“休得胡言!”那人率其他諸人,直刺亞索。
娜美見狀,輕揮法杖,一團碧波海水卷地而起,將來人盡困其中,人不得行,馬不得動,幾近掙扎而無果。
亞索對娜美說道:“休傷了他等性命。”
“君子勿憂,此乃碧波之牢,少許時刻,此牢自破。”娜美忽而自嘆,“地表之事,紛繁復雜,對錯難斷,善惡不分。我自度君子過海,望早日洗得清白。”
娜美再揮法杖,一股浪潮呼嘯而至亞索腳下,卷席著亞索望遠海而去。亞索拜別娜美,踏浪前行,比爾吉沃特海港于海霧中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