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一絲善念且珍貴 萬種風情也平常
上回說到馨雅的弟弟桂建剛離開了嘉善，他們的生活又恢復了以往的簡單寧靜。不知不覺間就過了清明時節(jié)。
那天，文雍剛下班回家一會兒，就接到老廠羅老板的一個電話，說有個生意上的朋友找他要做一個東西，他廠里這段時間忙不過來，問文雍有沒有時間給弄一下。文雍還是和往常一樣爽快地答應了，雖然他離開了老廠，但羅老板的事，只要他稍微能擠出時間他都不會推辭的。
見面之后，通過商量，最后覺得這件事兒由文雍獨立與他的這位朋友合作完成比較合適，并開玩笑說做好了請他喝杯酒就行了。人就是這樣，有時你看起來是在幫別人但實際上是在幫自己。
羅老板的這位朋友是嘉善陶莊人，年紀與文雍他們相仿，大名覃甫軍，與溫州的一個名叫邢輝的同齡人一起，專做城市公共交通、旅游、環(huán)衛(wèi)方面的設施、配件及工程承包方面的生意。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不能自己做的就外包或與人合作做。這次他們想去競標一個項目：沙比市望巴區(qū)的環(huán)衛(wèi)工人用的兩百輛人力三輪箱車。要求騎行省力，裝卸方便，清潔容易。先送樣品由環(huán)衛(wèi)部門進行評估審定。覃甫軍他有一個小的五金廠，樣品車架也已經做好了，本來用鐵皮制作清潔箱也是可以的，但那樣就沒啥特點，樣子也比較難看，所以他們想用玻璃鋼來做得更美觀更輕便一些，這樣容易引起人家的好感，后面的工作做起來就要簡單些了。
當然，在這種生意里，價格往往不是決定成功與否的主要因素，設計新穎和好的質量也只有一定的作用，而最主要的還是人情關系和正確處理利益分配問題了。你產品的質量價格優(yōu)勢抵不過人情，你人情關系優(yōu)勢又抵不過利益分配巧妙。小覃和小邢這兩位人小鬼大的老板都精于此道，是這方面的專家。
他們想搞點新花樣不僅僅是方便環(huán)衛(wèi)工人和漂亮美觀。想想鋼鐵價格那么透明，你幾斤幾兩人家不用算都知道多少錢。而玻璃鋼的價格卻是模糊不清的，這世間的事兒只要模糊了就有余地了，也就好辦了。所以，有些機關單位采購東西不怕價格貴的，只怕辦事不會的。
文雍和他們討論后確定：樣品制作由他們提供車架，購置材料，場地由文雍就在附近臨時找一個，費用由他們出，文雍只是負責在車架的基礎上設計制作出一輛樣品車就行，費用全由他們負責，成與不成都給文雍一些辛苦費了事。若競標成功了再說。
這件事兒對于文雍來說，無異于是雪中送炭的，他有些興奮，回家以后晚餐的時候，他一邊吃飯一邊把事情大概商量的結果告訴馨雅。她聽后非常高興，有時她還真有點像個財迷的小女人，只要有機會多掙些錢，她就會開心，那么秀氣漂亮的人兒又多幾分英姿潑辣，她本可以不用吃苦的，但她有時卻寧愿吃苦，也吃得了苦。
她不斷地慫恿著文雍，如果打樣成功，就把那兩百個清潔箱承包過來做。文雍卻有些不以為然，他說：“桂丫，我也想過，但如果那樣的話到時可能就要去陶莊，我們咋能去得了呢？”
馨雅信心滿滿地說：“我去呀，哥，你看今年公司活又少，閑的時間這么多，我到時就說回家接孩子去了，找?guī)讉€幫手，我估摸著頂多就五十天就可以完成的。”
文雍猶豫著不同意：“這不行，丫，你一個人帶幾個幫手去弄，我不放心。”
馨雅她還是沒有放棄，繼續(xù)說道：“那幾年我又不是沒有一個人呆過，我不怕，又沒有人吃了我。”
說起那幾年，文雍心里就堵得慌，非常慚愧內疚：“桂丫，就是那幾年把你放在家里一個人，哥一直都覺得虧欠于你，還都還不清，我是不會同意讓你獨自一人去的。”
馨雅還是不愿意就此罷休，繼續(xù)想要說服文雍：“哥，我們現(xiàn)在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公司的效益也每況愈下，有個機會也不容易，它再不成做下來也要比在公司呆著強多了，放棄了多可惜呀。”
文雍依舊沒有讓步，他說：“丫，我們先做樣品，成功了再說，到時萬一有啥好辦法呢也說不定的。”
馨雅想也是的，現(xiàn)在討論這事兒是有點為時過早，更不能因為這件好事兒的意見分歧而傷了誰就劃不來了，于是，她也就說玩笑話逗文雍開心：“塘塞，丫知道你為啥不讓丫去了，你是怕晚上沒有丫在家陪著睡不著覺吧，說老實話，不準撒謊。”
文雍舒心一笑：“對，我就是睡不著，那你呢？你去那里就能睡得香，我才不相信。”
馨雅有些詭異地笑笑說：“丫才不會像你，像個饞貓。艷氣。快點吃吧，都涼了。”
這件事沒有討論出結果就先放著，現(xiàn)在首先需要把樣品做成功再說。
文雍在離鎮(zhèn)上不遠的地方臨時租下一間空房來做樣品。白天在公司車間上班，下班就到那間小屋里去做開發(fā)。馨雅每天下班后先回家做飯，然后就送到臨時小屋，與文雍一起吃晚飯。晚上要么幫幫手，要么就自己拿點什么手上的事兒毛線呀什么的做做，陪著文雍說說話，完事兒了兩人一起回家。
文雍先做了一個效果圖給小覃和小邢，他們覺得不錯認可后文雍才開始做簡易模具，因為樣品過去之后不一定一次就能通過，無論是修改或是廢棄都不會有太大的損失，等客戶認定以后再開正式的玻璃鋼模具，兩位老板都贊同文雍的意見。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個月之后，文雍在約定的時間內完成了開發(fā)任務，他在原有的車架的基礎上做了一些修改和完善，在不增加成本的前提下，讓使用者在放置和翻倒垃圾時更為方便省力，雖然這事兒不大，但這就是設計和工程技術人員的職業(yè)素養(yǎng)，文雍在努力維護著技術的良知和操守。
當這輛樣品車驚艷亮相在覃甫軍和邢輝面前時，兩位年輕的老板非常開心，當即就決定拿它當樣品去競標。并說如果競標成功，希望文雍來承擔清潔箱體的制作，讓他提前預估盤算一下這事兒。兩個鬼精鬼精的老板這次出手也算大方，文雍他們獲得了比較豐厚的回報。
那天晚上馨雅用心地做了幾個小菜，慶祝制作樣品的工作圓滿完工，也慶祝勞動收獲。她像一個剛剛獲得豐收的小媳婦，渾身都散發(fā)著喜悅，臉上的笑容像花兒一樣開著。文雍則像個花癡一般傻乎乎地盯著馨雅看，他不明白為什么她的一舉一動都是那么好看，一顰一笑都像是在撫弄著自己的心弦。更不明白她為何有如此的能量，就像是真的會魔法一般，小小灶臺一尺菜板，她竟能變出無窮的美味佳肴。隨隨便便的紅蘿卜，白蘿卜，西芹，黑木耳經過她巧手，竟然也能搖身一變成了美麗活潑晶亮可愛的花式小炒，色澤艷麗讓人不忍下口，香脆清甜叫人欲罷不能，她說這是青紅皂白一世界，他說那是群芳爭艷笑花癡。一道鵪鶉蛋燒西紅柿成了她的紅顏白玉半生醉，他卻說是滾滾紅塵一世緣。他們就是這樣一對傻傻的人兒，喝著馨雅自己釀制的葡萄酒，胡亂地給自己的菜起著花哨名兒。偶爾還要行個酒令說個情話，都是不善飲酒的人，這般背地里悄悄風流互酌對飲，上勁兒了還要分個誰負誰勝。幸好不是經常這樣的喝法，因為他們喝一次就醉一次就瘋一次，也不知道怎么就會做了傻事，若是經常，那還了得。說來這都是上蒼的恩賜，在二人世界它準你沉醉，任你瘋狂，由你快樂。這天也還是一樣的，到七分醉意直慣腦門時，他想扛著她上樓，不成，他就背著她上去……當狂風剛過暴雨初歇，靈光一閃的他總算還曉得溫柔耳語：“丫，沒傷著吧？痛嗎？”
甜蜜還沒過去的她含情脈脈地低聲呢噥：“哪能呢，傻哥哥，這些不是痛，它就是丫想要的，是丫的幸福。”生命真是太奇妙了，它就是這樣的快樂地痛著，痛并快樂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