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歲的哈羅德,在釀酒廠干了四十年,沒有升遷沒有朋友也沒有敵人,退休時公司連歡送會都沒開。他跟妻子莫琳住在英國的鄉(xiāng)間,生活平靜,夫妻疏離,日復(fù)一日。
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了一封來自二十年未見的老友奎妮的來信,信中說她患了癌癥,寫信來告別。
他本想寫一封慰問信,卻在出去找郵筒時猶豫了,他錯過一個又一個郵筒,直至離家越來越遠。他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要走路去奎妮的療養(yǎng)院見她”,這個想法在偶遇加油站女孩時更加堅定了。這段路程需要從英國最西南一路走到最東北,橫跨整個英格蘭,包含627公里。
他沒有走遠路的鞋子,沒有指南針,沒有地圖和換洗的衣服,更糟糕的是這個想法被妻子一口否定了。
可他依舊堅持走了下去。路上,他遇到了很多人,有人嘲笑他,也有人為他提供食物和住宿。他傾聽了很多個陌生人的想法,接受著陌生人的各種不可思議。他給奎妮寫信,給莫琳寫信,也給加油站女孩寫信。
“站在一個過客的位置,不但腳下的土地,連其他一切也都是對他開放的”。
途中他還經(jīng)歷了一次成名的機會,那時候到處都是他的報道。由此他的這段被稱為“朝圣”旅程的隊伍迅速壯大了起來,可哈羅德是不開心的,他既難以安心享受眾人的吹捧與跟隨,又難以狠下心來獨自前行。
這樣的矛盾,以“哈羅德堅持要繞路去看看友人”結(jié)束。隊伍分散,只剩哈羅德和一條狗,后來干脆狗也弄丟了,只剩他一人。
他覺得此時的前行較之以往,更艱難了,他甚至不知道躺在睡袋中的自己會不會就這樣死在空無一人的荒野里。他想起了路上遇到的每一個陌生人,想到了獨自在家的妻子,也想到了二十年前親手埋葬的兒子。
早上,他掙扎著爬起來,找到電話亭,給妻子打了電話。“我想回家,莫琳。你是對的,我是不可能做到的。我不想繼續(xù)了。”
自從上次在達林頓見到旅途中的哈羅德時,莫琳就意識到哈羅德是對的,他的那種生命力使他顫抖”。所以此時此刻他要給哈羅德勇氣。
哈羅德最終堅持了下去,他見到了奎妮。奎妮病得很嚴(yán)重,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認(rèn)出了他來,他將途中帶給奎妮的禮物一個個掛好,擺放好,自顧自地說著說,他希望奎妮一眼就認(rèn)出他來,他們可以聊聊這幾十年彼此的變化,甚至可以一起追憶往事。
他以為兩人再聚首,會在某種程度上赦免過去那些糟糕的錯誤。但沒有聚首,甚至沒有一句告別,奎妮安靜的離開了。
那些糟糕的錯誤,包括幾十年前奎妮替他頂罪,丟了工作遠走他鄉(xiāng),包括他幾十年都未曾尋找過她并感謝過她。
莫琳也來到了貝里克。是從那個加油站女孩兒那里得到勇氣的。她必須去面對,無論結(jié)果怎樣,無論哈羅德是否還愛著他。
她想感謝哈羅德幾十年如一日的照顧著她,在一個母親失去孩子的時候依舊遷就著她。她忘了他也是剛剛失去孩子的父親。她為以前的無理取鬧道歉,為以前的歇斯底里道歉,為以前的無盡埋怨道歉。
其實縱觀全文,這本書沒有給我們講堅持,講毅力,反而在向我們灌輸一個普通人非常普通平凡又微小的一生。哈羅德即使徒步完成了627公里的旅程,生性善良的他卻依舊沒有真正學(xué)會如何忽視他人的無助,他以為一直走下去就能逃避現(xiàn)實,卻不曾想到,“兒子”“丈夫”“父親”這三個詞根本無法逃避。
也許我們也在窮其一生的努力著,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終點和起點不過一樣的平淡無奇,這時候深深的挫敗感向你襲來。但正如哈羅德一樣,流過的汗,磨破的鞋,看過的風(fēng)景,都見證了這一切。又有什么不可以放下的呢?
奎妮說“觸碰過生命的實質(zhì),也曾經(jīng)游戲人生,終于有一天,我們都將關(guān)上門,把一切都放下”。
這段旅程看似改變了什么,卻好像什么也改變不了,信念沒能讓奎妮起死回生,也沒能讓他前六十年的生活精彩絕倫。有時候只憑堅定的信念改變不了什么,但更多的時候,信念是可以讓你獲得新生,即使你已經(jīng)六十歲了。再者,擁有信念本身不就是一件美好的事嗎。
end
晚安